林小香道:“我真没想那么多,我和他之间的各种缘由你完全不知。你,你,你。”“你”了好半天,良久才道,“你能不能原谅我?”
自遇到林小香起,小萍就从未见过林小香这般样子,如今只能用“惨”字来形容,先不说模样如何,就是那语气也是悲哀、乞求到了极点。林小香是林府唯一的千金大小姐,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算得上一个不可一世的小公主。几乎、没有人能让她这样。
“不能。”小萍道,“但不是因为这件事,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白起目前所在的地方也不甚难找,就是远了一些。一路上也是走了许久,林小香和黑丑才勉强上到那个山头。只见山上风景一派秀丽,空气十分清新。
一个不大不小的小木屋立在清幽茂密的竹林里,木屋外就是一个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人,白发飘飘、白衣着身。颇有几分仙人之色。只见他微微躬身,身下晾晒着好些东西,似乎是草药。
黑丑也不顾气喘吁吁,便上去打了招呼:“老白!”
白起伸直背,看见黑丑那清秀有嘉的俊脸,笑了笑;见其身后缓缓走出林小香,笑意也也更浓了,道:“你们来这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这是怕怠慢你们了。”说着说着便转身似乎要拿些什么东西出来。
林小香赶忙拦住他:“……师傅?你别这么客气啊。”许久没说“师傅”两字,如今已是十分生涩了。
白起哈哈笑道:“走吧走吧,先进屋。”
“嗯。”二人异口同声应道。
一进屋,就发现里面也算清雅至极。迎门便是一个书柜,书柜上的书满满当当,有一个小几立在中间,上面点着檀香,旁边是一个墨色的花瓶,装着几支简单的花枝。墙上也有一两幅书画,字迹都是一个人的。似乎都是白起自己着墨的。
一言蔽之,东西十分清简,但也不会太空旷,恰到好处。
白起给二人上了两杯茶,盘腿坐在一边,苦着脸道:“最近我也过得不大好。”
林小香闻言将茶杯放回小几上,道:“哦?”
白起叹了口气:“虽然不如你们最近发生的事丰富,但也算让我苦恼好一番。”
黑丑也道:“你不妨说说,看看我们有什么能帮你的。”
白起道:“牛,我养的牛,它才五岁,竟然前两天死掉掉了。真的让人太难受了。”
“……”黑丑道,“这算什么难过的。唉,还是老白你好,苦恼的都是一些琐事,不像……”
白起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他,道:“哪里琐碎了?我也很忙的好吧,十几日前,太子又来请我出山了。”
此时虽已天黑,但他们就已经站在了一片光亮里。街上夜市已经开了起来,周围人山人海,似乎是一片较为富庶之地。
林小香微讶道:“这……刚才,咱们怎么就到这了?”
白起笑道:“我使了传送符,只要把它贴在任何一个门上,贴门人心中想到一个地方,那它就能将其传送过去。”
黑丑难得夸奖道:“这很厉害啊。”
白起哼哼一声:“那可不是。”复而嘴角微微翘起,不知是嘲讽还是带着在笑,缓缓道,“我还真能让你们住牛棚不成?”
黑丑低头一语不发,默默跟着另外两人走在后边。林小香看了看周围的街景,沉吟片刻,道:“师傅,这个传送符能传到的地方是不是必须要知道、来过,或者说有其他理由才能传送?”
白起道:“非也。就比如这个地方我本身自己就没有来过,但它还是能把咱们传过来,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想的就是‘带咱们去一个有很多客栈的地方’,它就带咱们来了。即心之所向、必会有达。”
“不对,不完全能这样吧。”林小香似乎想到什么反驳道。
“嗯?”
“假如说你是个坏人,那你想说你要去皇宫皇帝身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杀掉他。那岂不是这本身有些,不好呢?”
“嗯,它确实去不了皇宫,因为天子之气、还有它会检测你去某个地方是不是真心的,若是怀了一颗本就不善的心,它是不会带你去的。但是,它一次性也会消耗一个人很多灵力,让人当即变得十分脆弱不堪,像你这种,便是勉强有所盈余。这就是不好的地方,当然,操控不当,当你开门的时候你也许会遭到反噬。”
“……”林小香故意道,“这就是你让我开门的理由?”
“不是。”白起微微汗颜,“只是让你感受一下。”几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较大的客栈,客栈里人倒是很多,生意很好,他们一进去就要了三家屋。
这条街着实有些喧闹,一直到后半夜才彻底没了声音,客栈虽修的极好,但奈何隔音实在是差。林小香也是到了安静的时候才微微有了些倦意,但她却并没有立即睡觉。
在漆黑的夜里,周边的东西实在是模糊,但林小香却拽着一个东西,一直认真地看着它,虽然看得也不甚清晰。
那是一张传送符。
她站起身来,稍微理了理自己额前的碎发,将传送符贴在了门上。今日进客栈之后,林小香就特意找白起要了符。她现在有三个地方特别想去。
一是如今的林府,二是小萍的位置,三是林霖的家。
这段日子已经十分平缓的心跳此时又跳得极快,她说不上来是紧张还是别的感受,既想见到他们几人,又有些不敢推门。
怎么说呢?如果发现他们正处于一种自己不想见的、甚至对于自己十分不利的处境,那自己又该如何?不是没有这个不可能,小萍的不辞而别,林府的渺无音讯,林霖说的很远很远。每一个地方似乎都是一碰就碎的瑰丽的、不真实的梦。很担心,梦境背后都是残酷的现实,每一个人的做法和说的究竟是不是一致。有些人,是不是真的很讨厌自己,恨不得一辈子都见不得自己?自己就算去了,是不是也只是自讨没趣?
她一只手轻轻地按着门,另一只手却紧紧拽着怀里的另一张符。那张符是留着防止有所不测好方便回来的。
预想到的陌生地方没有出现,即便她不可置信地又折回去反复开了门好几次,结果都是依旧还在这个客栈里,自己依旧还在房门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