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为河本来是想用仙丹对付文禹善的,看来是用不到了,圣芊苒回来了。
才多久?他与姬笑芊相处了还不到两天,她又离他而去,相见遥遥无期。
李为河本来定了一家餐厅,想说,和姬笑芊吃过晚餐,然后去夜市逛一逛,再去流星夜通宵观星,今夜双子座流星雨会出现……群星划过湛蓝的夜空,百年不遇的美景,姬笑芊是看不到了。
都说出生在六月的男人太不羁,说他们玩性大,不适合成家,花心、冷情,给自己上了道保护锁,锁住真心实意,不被世俗所伤。
李为河就是出生在六月的男人,他喜欢流浪却也渴望不被打扰独自一人享受悲伤。
他度过几百年的沧桑,不变的容貌、不变的生活方式,他适应性极强,任何困难都不可能打倒他。
他很少付出过真心,他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公主殿下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让他痛的深刻。
在他还没有河申汐的记忆以前,他是作为冷涧泯没在罪恶之海里,慢慢消化着被火吞没的感觉,慢慢承受失爱之痛蹉跎他永不消亡的岁月。
他是不死之身,他没什么怕的。
可是浪迹很久的枯燥的心,竟然因为姬笑芊的喜欢而想要平稳下来,他迫切的希望有个容纳他、接受他在四季更替、长久不变的被埋没在尘埃里,已经快要死去的心里的他自己,给他一个家。
“汐汐——”圣芊苒笑着,盼望着他抬起头回她一句:欢迎回来。
李为河伤情的掉过身,沉默着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啪!”的一声亮起车灯。
车灯莹白,无情的打在圣芊苒身上。
她没有因晃眼而闭上眼睛,而是盯着车窗里没看过她一眼的李为河,苦涩停滞在她脸上。
李为河脚踩离合器,冷静的转着方向盘,车开走了,离她远去,消失在停车场里,鸣笛声还在响,她耳边只剩下他在停车场外的鸣笛声,那声音让她心一阵一阵泛酸。
她的汐汐不见了,她的身边没有汐汐。
虚白空间里,姬笑芊抬起头,看着头上方虚无缥缈的白色,全是白色,她并不反感这个颜色,这也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她一直觉得,白色象征着纯洁、可爱、毛茸茸或是光滑质感。
她从前上小学的时候,出校门口,路边的小商贩会在车子旁边放几个篮筐架的小笼子,小笼子里是又小又白的小兔子,白的袖珍,白的禁不住想摸一摸它的绒毛,一定很软吧?她不知道,她没摸过,她猜,绒毛一定很软,像棉花一样软团团的。
她很喜欢小兔子,特别喜欢白白的小兔子。
可是,此刻她特别想哭,她的确很喜欢白色,但是这里的白却白的她心里跟无底洞一样,随时要跌进无边无尽的深渊,当然,深渊也是白色的,像是踩空一样,心里没有落脚点,很不踏实。
就像本该踩在地面上的生物,将它从高空放落。
如果没有气流,那会是以怎样的速度跌落在地呢?一定会粉身碎骨的。
白白的,像云,从前是向往白端,还记得第一次观看哆啦a梦的二年级的自己,假期的一整天一整天耗在上面,看着大雄头戴竹蜻蜓飞到云的上面,脚踩被喷雾实体化的云彩,在上面享受时光,好好哦。
姬笑芊坐了下来,躺了下去,睁着双眼回忆着从前。
云彩是什么味道的?是甜的吗?是雨的味道?亦或是……是太阳的味道?
不知道呢——。
褚莉欣在地府里过得很不妙。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金晟恩了。
她希望他对她好,这是哪个女子都想要的,想要喜欢的人对自己百般宠爱,想要喜欢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时刻不离。
爱是自私的,爱同时也是无私的。
她很纠结,她没谈过恋爱,她不知道该怎么理爱情之线。
爱情不是想一想就爱了或不爱了,她也想不爱,可是她的心告诉她,她爱着他,她很难过,她爱的那个人根本不在乎她。
“小姑娘,你又跑来我这儿哭泣了啊?”
“大树,你说,你为什么会开出粉红色的花?”
“额……这还用问吗,因为我是桃树啊。”
“为什么桃树就会开出粉色的花?”
“这……我就是能开出粉色的花,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你为什么不开出白色的或是黑色的或是其他的,为什么一定是粉色的?这里不是地狱吗?为什么不是彼岸花而是桃花?”
“小姑娘……地狱也有美好之处的,并不像人们传说地狱只会开彼岸花,就像小姑娘你,失恋后总会跑到我身旁哭泣……那你为什么不去彼岸花旁边哭泣呢?”
“彼岸花有毒!”
“呵呵呵……你就不怕我也有毒?”
“不怕,桃花的毒没有彼岸花的厉害。”
“粉色的花与红似血,与黑到幽暗,与白的惨淡异曲同工,都是害人的颜色,只不过害的人不一样罢了。”
“那你还什么样的人?”
“我呀……你因为什么跑到我身旁痛苦,我就害什么样的人。”
“我……?”
“对呀。”
“别开玩笑了,你能知道我什么呀?你又不懂我。”
“我就是知道啊。”
“呿、我走了,我不要来了,你真爱胡说。”
褚莉欣走远了,树后冒出了一个人。
【我就是知道啊,你一直在我身旁哭泣,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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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为河一夜未归,客厅的灯一直点着,没关过。
偶尔听到成炳顺抱怨几句的声音,他喝水放杯子的声音,他开门关门的声音,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另一个人的动静,还没回来,李为河他去哪儿了?
圣芊苒坐在床上,静静地等着,睡不着,也不想干别的,就那样静静地等待着。
李为河站在漆黑一片的山坡上,仰望被乌云笼罩的阴鸷色天空。
阴天了,星空看不见了,约好的约会也没有实现。
不是姬笑芊爽约,如果真是她爽约,他会疏远她,他会躲她远远的,会让她一辈子见不到他。
事实并非如此,这是并非如此他才更加难过,他想着若是姬笑芊就在他身边,即便阴天看不到流星了,那他也不像现在这样,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山坡上发呆,然后想着她,希望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