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荞还真说到做到。
她这边刚跟唐玉棕聊完,就喊了那边安白过来,从他手里拿过专用电脑。
葱白玉指飞快在键盘上游走,快的只剩残影,而屏幕上,一串串绿色字符跳动叠加。
约十分钟后。
时荞摁下最后一个键,看到屏幕上绿色字符凝成的完成二字,把电脑合上还给安白。
从头观看的唐玉棕:“……”
他还能说什么?
只能说大佬牛逼呗。
“还有别的事吗?”时荞撑着下巴看他。
美色惑人啊!
可这人不是他能惦记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唐玉棕脑子翻了几翻才把那不该有的旖旎给压下去,灌了自己一杯冷茶,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过奖。”时荞勾了勾唇,放下茶杯,起身继续去忙碌。
安白在旁边坐下。
看着时荞纤细干净的背影,半晌,唐玉棕才收回视线,从桌上瓷罐里拿了两片切好的柠檬放在干净茶杯里,到了杯热水,递给安白。
感慨:“你这姐姐啊,生了副勾人的相貌,却偏偏裹着刺,秦清淮陪了她那么多年,都没走进她心里,这封桀还真是让人嫉妒。”
安白看了他一眼,喝着柠檬水,没有说话。
唐玉棕也没指望他回。
让六刀拿了酒过来,自己斟酌品味起来。
本来,时荞和秦清淮有婚约,时荞虽然没说过喜欢,但始终把秦清淮这个师兄当做最亲之人。
如果一切按部就班顺其自然,那时荞即使不喜欢秦清淮,有一天也会嫁给他,然后两人以亲情为基础相伴终生。
可是,这中间横空出世了一个封桀。
封桀对时荞的执念之深,时荞对封桀的恻隐心动,自幼时便种在骨子里,如今重新被点燃,便如烈火燃烧,燃尽荒原,无人能阻。
连秦清淮都被烧掉。
所以,若说起来,秦清淮才是最惨之人。
被人横刀夺爱。
还要看着他们谈恋爱。
啧啧啧,怎是一个惨字了得哦!
想到此处,唐玉棕突然的,也并不那么难过了。
毕竟,跟秦清淮相比,他简直是事外之人。
“安白。”唐玉棕敛了那乱七八糟的心思,侧头看着身边清冷少年:“改天有空,帮我加固一下岛上系统防御?”
安白淡淡瞥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中杯子里的热柠檬水,深处了两根手指。
代表两个亿。
唐玉棕:“……”
两个亿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可是吧:“我说,你能不能别跟你那姐姐一样,找到机会就坑我?”
唐玉棕手比着营地一划:“你看看她这药,你看看这些医疗设备和装备,再看这些帐篷,还有勘测山体地下的仪器,笼统算起来,少说得有一百亿,要是再算上那些炸药,两百亿以上,我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现在让你帮我加固个防御系统,你就开口两个亿,当我是制钱机啊。”
安白面无表情的瞥他。
唐玉棕舔了舔嘴角酒渍,气的只磨牙根:“你看,这里这么多人,我还记得你喜欢喝柠檬水,特地给你带了柠檬泡茶…”
他话没说完,就停住。
因为安白不耐烦他啰嗦,把两个亿变成了一个亿。
他打手语:“两百亿你都不在乎,就这一个亿连你牙缝都塞不满,你吝啬个什么?”
唐玉棕:“……”
半晌,他泄了气,有气无力:“你们这姐弟俩啊,就是来克我的。”
安白端着柠檬茶起身离开。
唐玉棕又坐了一会儿,冲身后喊了一声:“六刀。”
六刀应声走过来。
唐玉棕晃着酒杯,眼底斟酌半晌,低声吩咐:“去告诉在m洲的七驳,带批人去北三角。”
六刀微顿,下意识朝时荞那边看了一眼,迟疑:“爷,您的意思…”
“她的事她一向喜欢自己解决,不愿别人插手,更不愿去求谁帮助。”这个她指的是时荞。
唐玉棕转着酒杯,望进玻璃壁上自己的倒影里,沉着声道:“京城这事是她家族仇恨,她自己能解决,也不需要别人插手,但时家早已坐不住,端木家到底站哪边我无法预测,尤其背后还有一个段鸿儒,事情比现在目测麻烦的多…”
六刀神色微动:“可时小姐若是知道了…”
唐玉棕笑了笑:“我帮她,却并非把她当做废物。”
六刀还是担忧:“那飞鹰那边…”
“盯着吧。”虽然时荞把对方老巢都给黑了,但飞鹰可不是一般人,还是得盯着些。
顿了顿,唐玉棕又道:“还有一事,爱尔斯这个人发动全部势力找他,悬赏十亿起。”
六刀又是一顿,最终没再质疑,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有风吹来,寒里裹着从土里传来的腥。
唐玉棕端着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最终,头有些晕时,才停下,倒了杯酒洒在一旁地上,低语呢喃:“我本就是个游戏人间的浪荡子,我也就只想做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可偏生我答应了你帮助她。”
他笑:“其实她并不需要我,你看她那么好强,那么厉害,有个把她当命的封桀,有个把她当至宝的秦清淮,还有一群奉她为神明的属下和朋友,根本没人能伤得了她,偏生你还记挂,其实说到底我们都一样的,陪着看着她成长,然后睥睨天下。”
“我这个人啊还是很信守承诺的,始终没把你这件事告诉他。可有时候,我也怀念曾跟你一起喝酒,不醉不归的的时候。”
他手里杯子换了酒瓶,天价的贵重红酒不要钱似的洒在地上,浓郁酒香被风吹散了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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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上的挖掘很顺利。
所有人都穿着特殊材料的防护服,捂的严严实实,避免了任何一处皮肤跟土的直接接触,还在防护服外喷洒了药剂。
到没人再出现受伤事件。
一直到第七天。
像是口深井,广阔天空变成偏僻一隅,地下在墙壁上挂了灯,夜晚也明亮如昼。
栾锦华等人都在。
时荞把所有装备都给了他们一整套。
在栾锦华沈子昂这些人穿好以后,笑眯眯的:“栾公子是记账,还是直接付现金?”
栾锦华等人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已经穿在身上的衣服,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但脱是不可能脱的。
他们一定要亲自下去。
没多少钱,也就三个亿。
栾锦华咬着牙,连带着沈子昂等人的一起全付了。
林绍宇倒是没望前头凑。
时荞有些意外,不过看到林斜阳和宋寒山,似乎也就明白了些什么,只让人看着他,也没去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