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离开郏麦回京城的时候,时荞让安白来了这里,这几天,他一直都在这待着。
木谦道:“小白哥儿很好,这些天一直在机房,修补网域安保系统。”
时荞点头,扣好白大褂的扣子,走进电梯,向负二层去。
单从外边看,任谁也想不到,这个难民营的地下,有一个诺大的三层研究所。
这里时荞近几年来的少。
没什么人认识她,但全都认识木谦。
一路见到木谦的人纷纷打招呼,虽然不认识时荞,但看到木谦都对她恭恭敬敬,神色里也都带了几分异,但都很忙碌,也没人来问什么。
且,他们能够在这的,都签了保密协议,知道的越多越没好处,干好自己的活,没人会去多嘴问什么。
走到负二层最里边,木谦用虹膜打开一道门,走进去,这里是核心程序监控室。
墙壁一圈的大屏幕上,又被分化成数个小屏,看的见整个地下研究所的全貌,以及来来往往的专家们。
总控台前椅子里,坐着一道黑色身影,银发格外引人注目。
不等人到前,他就起身回头。
看见时荞,一向无表情的脸上肌肉抽动,浅浅挂了个笑。
“最近身体怎么样?”时荞伸手揉了揉他蓬松的银发。
安白比了个很好的手势。
时荞走到总控台前,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分布图,指尖点了几个键,正前方屏幕闪了一下,出现一副放大的画面。
画面里是一个单独的实验室,实验室里只有四个人,其中一个,是龚天恩。
“我说,别人是花钱,你们这是烧钱啊!”后边跟进来的唐玉棕站在一旁,身上白大褂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他昨天下午来了一趟,又是搭进来五十个亿:“照这样下去,我就算有金山银矿,也会被你们烧光的。”
时荞淡淡瞥了他一眼:“说的好像你没有占到过我便宜,这里跟你没有关系一样。”
唐玉棕:“……”
这个研究所,有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本来只有百分之十,后边这百分之十,是前几天时荞转给他的,当做他上次在沙漠,以及半个月前在郏麦的帮忙付出。
毕竟炸药那些东西,他虽然能弄来,却还是付出了很大代价,时荞自然不会一直欠着这个人情,当做是还他。
说重要吧,就百分之十,连决策权都没有。
说不重要吧,这些却又比那些随时能弄来的炸药重要的多。
唐玉棕最终是勉为其难收下了。
但很快,他发现,收下的代价更不小。
这里像个无底洞,他一年拨进来的资金就最少百亿。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衣服上的鎏金钻装饰,很快就全得拆卸卖掉。
时荞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起了身:“我进去看看。”
安白没跟着,就在这盯系统。
这个实验室,是这个地下研究所里除操控室以外,另一个核心机密的地方,整个地下研究所上百人,只有这里五六个人可以进来,且还要过三道安保系统。
先是红外通道扫描神上危险物品,任何电子产品包括电子仪器金银首饰都不能通过,一但被检测出,通道两壁就会飞出电光刀,攻击通道里的人。
第二道是核对身份资料,如果和人像有所出入,就会发出警报。
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门,用的是虹膜检测和指纹检测。
看到时荞,龚天恩神色微动,听下手里的动作:“时小姐…”
“嗯。”时荞伸手拿过他手里记录数据的本子,翻着看了看:“最近怎么样?”
龚天恩神情复杂:“先前这个药就已经成了,但有很大弊端,现在我重新推演,始终有一味药对不上,补不上这个问题…”
从前,初有这个念头,他一心只想着为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从来没想过这个研究能不能成立,会有什么意外和后果…
哪怕先前,有人赞助,他依旧执着己年的继续研究,管它什么弊端,他相信自己始终会成功。
是后来一次次的失败,才让他开始对自己的这项研究产生怀疑。
但那个人一直的鼓励和安慰,让他在感动里无法退却。
直到,他发现那个人的目的不单纯,他不像拆穿他,也不想去做成为毁祸世界的罪人,才想出那么一个自导自演的绑架来。
又没想到,那些绑匪临时变卦。
他想毁了东西,以死结束,可还没等到那一步,半路里又杀出了封桀和时荞两个人来。
最重要的是时荞。
让他利用短暂性休克造成假死,把他带到这个地下研究所来,继续研究。
在这里,他不缺资金,不缺任何医疗设备,以及药材。
可各种实验后,原先那个弊端始终都存在。
他开始想,自己这个实验,是不是本就逆天而行,根本没办法成立。
时荞翻完记录,沉默了一会儿,把本子还给他,道:“我不知道时间还有多少,但尽快,除了真人活体实验以外,其他什么需求我全部可以满足你。”
龚天恩张了张嘴:“可是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时荞打断他的话,把从防护帽里掉出来的头发,重新塞进去,沉声道:“我把你救下来继续这个研究,并不是想用它来赚什么利益,或者做什么其他的事,只是想救一个人,而且,会建立在合法的情况下。”
她看着龚天恩,一字一句:“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最初我以为一切都将终结,可你带着这个药剂的出现,让我看见了希望。”
她说:“龚先生,算我求你。”
一旁的木谦嘴巴张大,目露惊愕。
连监控室里的安白和唐玉棕,看着能听见声音的这一幕,瞳孔都猛地巨缩。
时荞这一生,不管遇到过多少困难,从未有人在她嘴里听到过一个“求”字。
而今天…
“情字啊!”唐玉棕叹了一声,拍了拍安白肩膀,笑道:“小白哥儿看到了没有,你这姐姐可是被那封桀彻底拉下凡了。”
安白已恢复如常,面无表情的把肩膀上的手拍掉。
唐玉棕:“……”
这姐弟几个,脾气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个性。
屏幕里。
龚天恩也是为时荞眼睛里的认真震动。
以前有人说需要他,可那个人是想用他的实验干坏事。
如今,又有一个人。
无比真诚。
龚天恩怔了半天,道:“我尽力。”
时荞松了口气:“希望尽快。”
她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