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松第二天下午到的。
因机场有点儿远,一路红灯又是交警的,时荞还是惦记着月桐没有驾驶证,问薛泽借了个司机。
来的是助理小贾,开的也是薛泽的车,薛泽在电话里很大方:“喜欢这车就送你了,小贾给你们当司机。”
小贾当时就是:“…”
他是薛泽的贴身助理,在公司帮着处理很多事情,也是很有威严,董事会的人看到他一般也都客客气气的,这突然就要变成司机了?
还是别人的司机?
他就觉得,薛总果然没有心。
不过,时荞没应下,她要想找司机,毕寥这些人都能用,没必要动薛泽的人。
保住饭碗的小贾松了口气。
榕宫小区是京城最贵最奢华的三大房区之一,这十多栋房子都隔的很远,中间溪流花园,白色的欧式别墅,有的还是尖顶,远远看去像是古堡,能在这住的也是非富即贵,但时荞从没跟左邻右舍打过招呼,那些人也不敢来,毕竟说白了,这数百亩地皮是封桀的,他一句话都能让这奢华之地变成平地。
小区保安那可是封他的话为旨意,没有通行证的那是绝不放行,但月桐这些天进进出出早就混熟了脸,看到她的车便没有阻拦。
车子直接开到宽大院子里一角的停车位。
顾南松不怕冷一样,高领毛衣外套了件黑色呢绒大褂,带着眼镜,一副高阶精英白领的模样,不过这次他手里提的不是小箱子,而是一个大大行李箱。
“你这…”
“小荞!”
时荞的话还没出口,就听从他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喊,顾南松面无表情的把手里行李箱塞给月桐,转身小心翼翼的把人从车里扶下来。
是个年轻女子,瓜子脸,偏西方的长相很漂亮,金色的瞳孔很灵动,很有异域特点的长相,身上衣服裹得很厚。
“你…”时荞愣了愣,视线对上顾南松:“她怎么来了…”
顾南松还没回答,女子就冲了上来,挑眉质问:“怎么?看到我不开心吗?”
她叫玉柠,是顾南松的妻子。
时荞慢了一秒钟才敞开胳膊,轻轻抱了下来,低声道:“这边冬天很冷,你受得了吗?”
“没关系。”玉柠笑盈盈的:“我待在屋里不出门就行了。”她上去就伸手摸时荞的脸:“两年不见,小荞你又变漂亮了,这张脸真是让人嫉妒。”
时荞抓住她的手,余光瞥了一眼顾南松,低声问玉柠:“你不是有身孕了吗?这才两三个月,你就飞机颠簸,万一有个…”
玉柠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放心了,我这么健康,我的崽怎么会弱?”
时荞:“…”这个是比月桐心更大的。
顾南松脸色很臭,他走过来把玉柠从时荞身上给扯下来,小心翼翼的扶着人朝屋里走,话是跟时荞说的:“她念叨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在这边干的事是惊天动地,我想瞒也瞒不住,她拿孩子威胁我非要跟来。”
顾南松的语气像吃了苍蝇一样,他感觉自己这个丈夫是捡来的。
时荞摸了摸鼻子,让月桐帮忙把行李搬进屋子,又跟小贾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开着车先回去了。
宋寒山今天不在。
秦清淮刚给封桀检查完身体,换了药,从楼上下来,看到顾南松和玉柠两人,脚步顿了一下。
玉柠倒是笑眯眯的跟他招手:“秦医生。”
顾南松一把把她的手抓下来,看都不看秦清淮一样。
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股酸味。
玉柠好笑的道:“你的崽都在我肚子里了,你还要为当年的事计较多久?”
她的母语是法语,但普通话说的也很标准,在这些人面前,说的也都是普通话。
顾南松脸色更难看了。
时荞带着两人上楼:“你没提前说玉柠要来,我没准备什么,这房子很大,住处是不缺,但也没有个保姆仆人什么的,你这身体得娇养着…”
玉柠失笑:“哪就娇了。”
时荞抿唇不语,玉柠这两个字是她的汉名,她国籍上的名字很长,在那个国度她是公主级的存在,住的地方说是城堡半点都不夸张,可不是一句娇就能算了的。
她叹了一声:“回头我找个人过来吧。”
可找人也不能随便找。
这别墅里现在住的可是什么人都有,随便哪个都不是外人能接触到的。
来都来了,也总不能把人送回去,再颠簸,万一真出点儿啥事,顾南松能吃了她,时荞把人安排在二楼主卧里,主要是上楼下楼都方便,二楼也有独立厨房和阳台。
房间里暖气开着,摆设简洁,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外边的那条小河流,在冬天里结了层薄薄的冰,虽然天冷,但绿色不减,别有一番景象。
玉柠显得很开心兴奋:“我以前都没怎么见过雪。”
时荞无奈:“先顾着身子吧。”
本来这住的每个人都来历不凡,可也不用人伺候,也就封桀受了伤,也是秦清淮和时荞亲力亲为,吃的都是天客居送,这会儿多了个孕妇,事情突然就变得麻烦起来。
“我自己身体我自己清楚,而且秦医生这样一个大医生在这,我能出什么事?”玉柠笑道:“我过来是看你,顺便在这过个年,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顾南松在那铺床又是端牛奶收拾屋子的,还轻车熟路的跑到上边阳光房端了盆小金桔和两盆蓝玫瑰,摆在屋子里,为了让玉柠赏心悦目,然后又是各种消毒的。
玉柠狭长的柳叶眼亮晶晶的,在灯光下金芒灿灿,小声跟时荞嘟囔:“来之前,他不想让我住在这里,就说跟秦清淮同一个屋檐下什么的,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小气…”
时荞看了眼像个保姆一样在那忙碌的顾南松:“他这是太喜欢你了。”
玉柠笑的眼睛弯弯,眉眼里全是幸福:“我当初那不是不开窍吗,就觉得秦医生很厉害,毕竟哪个小女孩儿家没有春心萌动的迷途时候…”
时荞失笑,这位准妈妈看起来大大咧咧,灵动活泼的,可要狠起来,那是能拎着剑站在战场上,剁人手脚都不眨眼的西方剑士。
“小荞荞…”也就她,敢这样无所顾忌的称呼时荞:“我听南松说,你跟那个叫什么封桀的小变态在一起了,他也在这住?”
“他伤没好躺着呢…”
“你别打要见他的主意。”时荞话没说完,就被顾南松截过去,他扶着玉柠躺在床上,递了杯牛奶给她:“一路上你也不嫌累,喝点儿牛奶先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