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棕咬着叉子磨牙。
感情他就是个货仓。
时荞要什么他就得给什么,挠破脑袋倾家荡产的也得去给弄。
现在又多个封桀。
他送钱送物资,现在连厨师都要被扣下。
他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唐玉棕没脾气了:“你们俩在一起,可真是天生一对。”
封桀:“过奖。”
唐玉棕:“……”
一个权势压人,一个不要脸到极致,可不是天生一对?
还好他早放弃了自己对时荞那份心,不然整天看着这俩人恩爱,他心甘都得被扎碎。
送到嘴边的羊排,唐玉棕都没胃口吃了,扔下刀叉,灌了口酒,扯了脖子里餐巾一擦嘴,扔到桌上,起身。
“两位大佬慢慢吃,臣啊,就不在这打扰你们,先告退了。”
他往外走的步伐,带着几分浮。
明显气的不轻。
六刀喊了厨师上菜,摸了摸鼻子,向两人行了礼后,跟着唐玉棕离开。
后脚又有人进来。
是宋寒山。
长发用绳子挽了起来,有几分慵懒的仙风道骨。
唐玉棕到哪都是尊级享受的主,带来的厨师自然是顶级的。本地的羊,也做的是滑嫩爽口,色香味俱全,不比世界名厨差。
时荞嚼着肉,又喝了两口牛奶,看着坐下的宋寒山:“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跟我无关,我也不在乎,但林斜阳和我这份情,如果她开口,我不会不管。”
现在她赞同封桀曾经评价宋寒山的一句话。
装。
太装了。
假模假样,装的一副儒雅斯文。
在外人面前装,在他们面前还装。
这幅模样太让人讨厌了。
时荞没什么耐心陪他文雅了。
桌上有干净的杯子,宋寒山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优雅二字:“她父亲不是我抓的。”
时荞抬眼。
封桀手里叉子敲打着铝盘,一声又一声清脆叮当里,声音里满裹着漫不经心:“不管是不是你抓的,林斜阳跟在你身边,听你的话,那必然是有把柄威胁在你手里。”
林斜阳是死是活他并不在乎。
但时荞开了口,那他自然要站在时荞这边。
宋寒山晃着酒杯,笑:“我想林斜阳是不会找你的。”
林斜阳自认为林家亏欠时荞,她现在拼了命的想要帮助时荞,岂会来找她帮忙?
而且就算开口,也早就开口了,何必等到现在。
时荞放下手里刀叉,拿了纸巾擦着嘴角油渍:“如果一个人被逼到极限,一条道走投无路,总会折中拐个弯,做寻求外力的。”
她在警告宋寒山,她要保林斜阳,纵使林斜阳不请她出手,她也要保林斜阳。
只是保的这个度,在于,林斜阳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或者,有没有人威胁林斜阳做一些不能言语的事情。
而关于林斜阳父亲是否平安,谁抓的她父亲,她为什么听宋寒的,时荞一点都不在乎。
宋寒山自然听懂了她话中之意。
厨师端了饭菜上来。
宋寒山吃东西的动作依旧优雅,神色没半点变化:“我虽然没什么人性,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下狠手。”
“你对自己评价倒是中肯。”封桀用小刀切着羊排,切碎后全都放在时荞面前小盘子里,话却是对宋寒山说,笑里满是讽意:“你都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的惨无人道,怎么就不会对一个女人下手?”
宋寒山捏着刀叉的手微紧。
他抬眸,眼底染了些许阴翳:“一件事你到底要提多久?”
封桀桃花眼里笑意潋滟:“自然是要提到你这幅皮囊崩塌啊。”
宋寒山变脸,气急败坏的的样子,可是天上地下难见。
要放在别人身上,封桀别说提,记都不回记。
但这人是宋寒山。
封桀揭他短一向揭的毫无负担,且看着他那张脸生怒,还极其愉悦。
“这也没外人,彼此都是个什么熊样我们都知道。”封桀靠在椅背上,屈起一条腿踩着椅子,气场外放:“面具带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我没想过摘。”宋寒山屹然不动。
从他能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子,惨死在自己面前那件事以后,他就成了这幅样子。
长发蓄肩,长衫裹身。
泡茶下棋,偶尔还会拿着佛经道经读,儒雅气质里养的一身仙风道骨,任凭天崩地裂也不改色,更没人能够抓到他的弱点。
可以这样说,他完美的没有弱点。
任由你侮辱,他也不会恼怒,只是背后还回去的手段,令人心悸,还让人抓不到是他做的。
宋寒山这个人,其实很可怕。
但那些不了解的人不知道。
而知道的宋寒山和时荞,不怕。
尤其封桀,还会拆短讥讽。
宋寒山手里餐刀插进肉里,依旧淡然如风,只是话语并没有再那么的内涵弯折,一字一句:“能够亲眼看着失去的,有能力救而不救,那都是因为不够爱。”
封桀微顿:“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
有点怪诞。
宋寒山垂眸:“说我狠也好,疯子也罢,这世间从不待我好,我又何须待他们好?那件事让我明白,情之一字最要人命。我们俩相处了那么多年,你走不出情字执念,我跟你不一样。”
“你这大道理还是一堆。”封桀收了屈着的腿,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什么情不情的,老子这辈子也就喜欢阿窈一个,要不是当年有消息阿窈可能还活着,老子早就自杀了,打个屁的江山势力。”
他活的本来就挺嚣张恣意的。
跟时荞在一起后,他把所有张狂都收了起来,温顺的像是只兔子。
时荞把面前盘子里的肉推过去给他:“吃东西。”
这俩人现在是见面就互讽。
以前也不知道怎么做朋友的。
“小姐。”门外娜莲进来。
时荞又喝了两口牛奶,放下杯子起身:“你们先吃。”
目前为止,她跟宋寒山没什么生死仇恨。北三角那个克里斯特,还在她手里,有些事情,也没必要说的太开。至于封桀和宋寒山之间到底有什么,她好奇是有一点儿,但没兴趣深究。
只剩下两个人的餐桌上,封桀冲着宋寒山举了举酒杯,上挑的眼尾像把钩子:“为表面友情破碎干杯。”
宋寒山:“……”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你的手确定没什么问题了?”
封桀没回答这个问题,舔了舔唇角酒渍:“阿窈要保的人,我定要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