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绍宇最近倒很老实。
但他从来都不是个老实人。
他跟林斜阳是亲兄妹,却也不是一路人。
可为了他们父亲,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选择来。
时荞信了林斜阳,却依旧留着一丝防备。
“阿窈!”封桀拎着个红色食盒从外边走进来,打开,把里边装的东西拿出来递给时荞:“来,吃糕,我特地从天客居给你带的。”
这地方不缺羊。
他们天天各种羊肉,还有粥和压缩饼干混淆。
时荞都瘦了。
封桀拿了一块递到时荞嘴边:“啊…张嘴。”
时荞从电脑里抬头咬了一口:“你这趟回去,怎么样?”
封桀把剩下半块塞进自己嘴里,把食盒下层放着的保温桶拿出来,里边装的是天客居最好喝的汤。
他拿了小碗盛了一碗递给时荞。
“这里又不是没吃的了,哪就那么娇贵。”时荞笑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路上五六个小时路程,汤还热着,很好喝。
“我还带了水果,一会儿蓝一就送过来。”封桀把不算小的食盒里,另外几样吃的也都拿出来,摆桌上:“北三角的确没之前平静了,很多人混进去想要抓时晏,不过蛊岐在时晏那里,只要蛊岐在,谁也动不了他。”
关于时裕见了时晏这件事,他没说。
其他的,都说了。
“那就好。”时荞这才安心一些。
正喝着汤,月桐从外边走进来,看见桌上摆的几样甜品和糕点,眼睛都亮的发绿:“我也要吃!”
“你吃个屁!”在她手下来时,封桀伸手拉开盘子。
月桐的手抓到桌子,指尖疼的让她一个抽抽,瞪着封桀:“你真是小气到家了。”
封桀拿了块冰糕扔进自己嘴里,邪佞挑眉:“小气怎么了?你不小气让宿池给你买去。”
月桐:“…”
这个死男人!
她磨了磨牙,伸手又去抓另外一个盘子里的。
这次抓到了,她端着小瓷碟,冲封桀挑衅的笑。
封桀也没真小气到几块糕都不给她吃,这次本就没打算给她抢,看她这模样,嫌弃的哼了一声:“幼稚。”
月桐翻了个白眼,边吃糕边跟时荞说正事:“章鱼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工?”
章鱼,是她给章炎起的外号。
时荞手里勺子搅着碗里的汤,想了想:“先勘测地形做好准备工作,等秦清淮那边药弄好了,立马就动工。”
喝了两小碗汤,吃了几块白糕。
时荞放下碗筷,合上电脑,起身走出去。
“小姐。”迎面碰上娜莲,穿着军绿色外套,眉眼明艳,在没人的地方还压低了声音:“老爷那边刚传来消息,问您近况…”
时荞抬头望了望天,天寒有风,太阳没有一点儿温度。
她眯了眯眼:“如实说就行。”
反正,就算不如实,那边也一定能够查出来。
娜莲颔首。
时荞抬脚继续走,去找罕纳尔。
后边,封桀跟上来,手里拿着两个拳头大小的青果,递给时荞一个:“你让唐玉棕送来那么多仙鹤草,是想试图弄成药剂喷在身上,下地?”
时荞点头:“总得试试。”
她没有耐心再耽误下去时间了。
罕纳尔和洛桑在一处,正吃饭,巴仪也在。
时荞伸腿勾了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一副大佬姿态:“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罕纳尔挑眼看她,神色淡淡:“我自然会配合你们。”
不配合也没办法。
时荞在大衣口袋里掏了掏,掏出几张用铅笔临摹的地图来。
就在他们饭桌上摊开。
“你当初留下这个图,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的?”她对比了好几处地方,都没结果。
罕纳尔看了眼:“你把我给你留的那张和从天井院拿到的那张,重叠过了吗?”
时荞嗯了一声,从下边抽出一张递给罕纳尔。
这也是铅笔临摹图。
罕纳尔放下筷子,翻着看了看,片刻后,道:“我会配合你,让你看到我们选择你得诚心,我只希望,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你能够保护好我妹妹。”
时荞看了眼洛桑。
这个姑娘自跟她们同路后,一直都表现的很冷静,也就在宋寒山跟前演的一副无害单纯,差点让人以为她爱上了宋寒山。
不过宋寒山的美男计也没发出什么作用来,
一直到见到罕纳尔,她才露出那种小女儿家独有的依赖和胆怯。
但到底几分真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还有这个巴仪,藏的很深。
时荞单手撑着下巴,咬了一口手里洗干净的青果:“自然。”
把这几张临摹出来的地图留给了罕纳尔。
时荞和封桀一起并肩走出帐篷。
封桀啃着果子:“虽然这边已经研究出了些结果,也有了应对之策,但我还是把红土给了蛊岐一份,他一向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说不定到时候,能研究出些别的来。”
时荞点头:“若需要,你可以再给他寄点儿。”
这里的土遍地,谁想研究就研究,她管不住。
封桀想了想,把薛迢迢的事也说了。
时荞现在听到那个假薛迢迢是苏娆,只是确定了心中猜测,也没几分惊讶。
苏娆自那次被她派人在海里泡了七天,苏娆怕是对她生了怵。
但苏娆背后之人是狠手段。
她不想死,就只能听从。
改头换面,调取薛迢迢过去,把自己复制黏贴成她…
这手段不一般。
也只有段鸿儒能做到。
封桀从时荞嘴里听到过很多次段鸿儒这个名字,他曾让人查过,但没查出个所以然来:“那个段鸿儒…”
“是个阴谋家。”时荞用这句话来形容他。
一个儒质彬彬的阴谋家。
“宋寒山曾经是他的学生。”这一点儿,封桀知道,不过:“宋寒山也是个阴谋家,但宋寒山没有弱点,没人能够控制他…”
时荞道:“或许是做了什么交易。”
毕竟,段鸿儒,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一个连亲生女儿都当做棋子来利用的人…
一个可以眼睁睁看着爱人死去…
也怪不得,宋寒山是段鸿儒的学生。
可谓是学到了精髓,甚至狠上加狠。
“哎…”正走着,突然横插进来一道喊声:“你们俩在这晃什么呢?”
是唐玉棕。
永远是一身半点褶皱不带的西装,只是天冷,西装外披了件墨蓝长褂,上边饰品不灵不灵的闪,贵气不行。
简直行走的人民币。
每次看到他,时荞都觉眼疼:“你这要单独出去,不被人绑架抢劫,都是你八辈子走的狗屎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