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很大。
像蒙古包,桌椅排列分明。
“坐吧。”时荞示意罕纳尔。
罕纳尔走到一侧椅子上,坐在小桌前,意味深长的笑叹:“两位可谓是滔天的本事,之前是我小看了。”
“安白。”时荞喊了一声。
安白在她后边小桌子边坐着,桌子上一堆零件,是她之前摆弄的那个组装模型。
现在安白在拼着玩。
听到喊声,起身,递过几张纸。
是地图。
就当初在草塔沟,从那个小老头身上拿到那一副,还有罕纳尔搞出来的那一副。
时荞把地图在桌上铺平。
“你当初把我们引去草塔沟,又故弄弦虚,这个图,想来也是忽悠我们的吧?”
“不。”罕纳尔喝了口茶:“是真的。”他笑:“我以为时小姐那么聪明会参透的。”
言外之意,就是时荞蠢。
封桀上挑的眼尾带着钩子:“你是觉得,我们不敢杀你吗?”
门被敲响。
娜莲带着巴仪和洛桑进来。
蓝一也跟着进来,站在了封桀身后。
以免生乱。
屋里总得能守着的人。
营地里。
章炎的人跟蓝一的人混在一起,喝酒吃肉,又是划拳唠嗑,勾肩搭背的聊着,没想到他们这两个组织,也有和睦相处的一天。
林斜阳在这边来去自如。
林绍宇上次跟她聊过后,就没怎么顺过栾锦华,也没反驳,把自己存在感降挺低的。
栾锦华和沈子昂等人,看着那些扛着热武器走来走去,煞气满身的章炎等人,神色难看的很。
他们被受限了。
本来目的都没法进行了。
帐篷里。
洛桑和巴仪落座,
刚从医疗帐篷里出来的秦清淮,听到后,也走了过来,身上还穿着白大褂,霁月清风。
月桐和宿池也想过来凑热闹,包括司业琛,都被阻拦在外。
帐篷里。
几个人落座。
“哥哥。”洛桑坐在罕纳尔身边,抓着他胳膊,多日来的冷静终于崩塌,脸上写满了紧张惶恐。
罕纳尔揉了揉她脑袋:“这些日子累着你了吧?”
洛桑摇头:“我没事,巴仪哥哥把我保护的很好,他们也没有虐待我。”
“那就好。”罕纳尔冲着旁边巴仪点头道谢,对洛桑道:“以后不用你来假扮我了。”
洛桑往他身后依偎了下。
罕纳尔把身前桌上热水端给她,抬头跟时荞说话:“二十年前,把华瑞商会等人引到这里的,是我父亲。”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是时荞当前所最想知道的。
罕纳尔道:“这里是乌陀国的旧址。”
史籍没有记载,已不知是几百又或者千年前。
这片土地上有个国家——乌陀。
乌陀在当时那个时代,是被称为不祥的一个国家。
因为这个国家以巫术为主。
而他们护国之物,是血株。
“血株我们已经查过了。”时荞冲安白抬了抬下巴。
安白从身前桌子抽屉里又抽出两张纸,人没动,袖箭动,银光划过,带着罡风,钉进罕纳尔面前桌子上。
洛桑吓得一抖。
罕纳尔深深看了安白一眼,拔出了箭,把箭尖尾端的纸取下来。
打开,是先前时荞查的那份资料。
罕纳尔眼底讶然闪过:“没想到你们竟然连这个都查出来了…”
血株,不存在现今世间。
“我们还查出来了另外一种东西。”时荞示意他看下边那张。
是虫子报告。
罕纳尔讶然更深。
半晌,他把两份资料放下:“既然如此,想必,关于血株的故事,洛桑也跟你们说了吧?”
时荞道:“没说全。”
洛桑那天在视频里所说,是乌陀的存在和血株。
罕纳尔道:“以前乌陀是建在这片土地上的,周遭全是血株,血株杀人于无形,乌陀便固若金汤,无人敢犯,也无人能犯。”
那血株吞了无数人的血肉,将这片土地变成红色,侵染污邪。
因此,乌陀屹立不倒。
可也因此,长而久之的,乌陀被血腥笼罩,这血株疯魔了一样,连自己人都开始吞噬,百姓们开始陷于惶恐。
巫术不可控。
乌陀国皇沉思许久,决议迁移。
于是攻国,迁北数千里。
而原址,被血株迷漫。
后,有异师来此,把此地血株净化,血气却被困于此,此地荒芜,此后寸草不生。
“而乌陀落于数千里外,没了血株护国,其他以前子民被乌陀所迫害的国家结成一股,灭了乌陀。乌陀一生敛财无数,老皇帝临终前,送出自己一脉子嗣和护卫,用自己毕身巫术,把王国一笔敛尽天下的财富,封印于宫殿之下,随着岁月,埋藏于地下,不见天日。”
罕纳尔说完,喝了口茶润喉。
巫术,封印…
封桀哂笑:“你这未免是太神幻了吧?”
“这是关于乌陀的传说。”罕纳尔嗓子沙哑:“到底真假无从求证,但这个地方确实是乌陀旧址,这片地下也的确有问题,但这些东西吧,长限于眠,人不招惹它,它就不会招惹人,也因此这片地寸草不生,却依旧可以生存人。”
时荞挑眉:“所以那批宝藏…”
“旧址有,新址也有。”罕纳尔淡淡道:“至于能不能找得到,有没有命找得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守护者…”时荞笑了一声,笑里却没有温度:“就算找到,怕也是被你这些守护者给杀了吧。”
罕纳尔笑了笑,没有否认。
封桀挑眼:“你们一直都在说选择了阿窈,选择了却又耍弄,你们是觉得我们很好耍着玩对吗?”
他手里挽着刀,眼梢戾气里挟裹着血气。
“非也。”罕纳尔摇头,笑:“最起码我给时小姐那张地图,是真的。选中她,代我一族了结这件长达不知多少岁月的事情,也是真。”
真真假假,事情都啰里啰嗦的走到了这一步。
时荞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桌上无意识节奏的敲打着,望着下首坐着的罕纳尔的一双明眸里,情绪不明:“可你还是没有说,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做什么。”
话语轻飘飘的。
可落在这帐篷里,却让人心悸。
“奶奶说,选择你,那便要忠信于你。”一直在场却沉默的巴仪,此时开了口:“这些东西是祸,守护者只剩下我们这几人,必须择忠者。”
“我可没见你们的忠。”封桀用匕首挑开手上纱布,笑里的寒意半点不比时荞浅。
罕纳尔眸子缩了缩,不过他向来是万权过心中,他要想走,这营地再多人也困不住他。
只不过,他也该出现,不能再让妹妹独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