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子比宋老爷子年纪还大,但他为人跟宋老爷子不太一样,时荞从他苍老的脸上看到了挣扎。
他应该真的有悔过,有赎罪之心。
但这并不能让时荞动容:“如果是想让我原谅你们的话,更不用说,你们没有资格得到我的原谅。”
她跟爸妈是没什么感情,可有些血脉根固蒂深,是这些人让她变成的孤儿,这份恨她无法释怀。
林老爷子沉默半晌,才颤颤巍巍的开口:“我不奢求原谅,我只是想求你,不管怎么对林家,念在斜阳是无辜,从头到尾都站在你那边为你说话的份上,放过她。”
时荞垂眸:“好。”
林老爷子松了口气。
病房里就他们俩人,该知道的时荞也都知道了,林老爷子也不再隐瞒避讳什么:“当年你爷爷还活着的时候,找了个厉害的工匠,仿照一件几百年的古物造了个共有七面的机关玲珑匣,需要七大家族的印章才能够打开,那里边的东西或许能够帮助你。”
时荞掀开眼睑:“玲珑匣在哪?”
林老爷子默了一阵:“在封家。”
父母留在老宅厕所里的那封信里并没提到这个玲珑匣,不管林老爷子现在说的是真是假,时荞都会去一探。
林老爷子应该也赌准了这一点儿…
时荞敛下眼底所有思绪,面上不动声色:“林老爷子还有什么话想说?”
林老爷子又说了很多话,说的都是当年六大家族的一些尘缘旧事,以及关于穆家的事。
时荞离开医院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薛泽来接的她。
时荞拒绝了林斜阳相送,上了薛泽的车。
看着车里坐没坐相的薛泽,时荞接过他递过来的牛奶喝了一口,问:“骆方舟到了吗?”
薛泽也不太确定:“应该到了吧。”
“带人了吗?”
“这个放心,他带的是地下的人。”
“薛迢迢这几天有做什么吗?”
“昨天跟几个朋友出去逛了商场,吃了饭,今天打算着出去旅游。”
“旅游?”听到这里,时荞一挑眉:“她准备去哪旅游?”
薛泽透过晶莹剔透的酒杯看她,勾了个玩味的笑:“o洲,是不是很有品位?”
时荞:“…”
竟然真的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把人给换掉,这手段不像是封振荣的。
时荞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思绪在翻滚:“既然已经确定了,就别让她往外跑了,小心折了。”
薛泽应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躺在车内沙发上,哀怨的道:“我今天又被董事会集体弹劾了。”
时荞问:“因为撤出一事?”
薛泽点头:“这两天傅林两家之事闹的满京城都风声鹤唳,据说内阁都出手镇压了,不管因为啥,就算再有钱有势,民不和官斗都是句靠谱的俗话,他们说我这时候退开就是跟上边斗,我那冷冽的霸总气质都镇压不住了,一天天的线上线下能开几十场会,张嘴闭嘴的全都是这事,烦都烦死了。”
想起这事,薛泽就脑瓜子疼。
他一言堂的说要撤出国内,董事会抗议不绝,尤其这两天傅林两家事一出,他都没去公司,结果还要被拉着线下,视频会议。
时荞突然道:“不用撤了。”
薛泽一愣:“啊?”
时荞思索着道:“华瑞商会一经被解散,国内商脉就散了,不再受束缚欺压,人民经商做生意也都自由了,但以免有心人做乱,商务局和税务局…等不能销毁,需要人领头维护秩序,不能波及无辜百姓。”
薛泽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冷峻的脸上紧张起来:“我说老大,你不会想让我去竞选下任总统吧?”
时荞:“…”
她直接抬手给了薛泽脑袋一巴掌,没好气的道:“就你做个总裁都埋埋怨怨,还做总统,做梦去吧。”
薛泽躲了下:“那你什么意思?”
时荞透过缝隙看了眼窗外:“内阁下任正在竞选下任总统,我要在那个罪魁祸首下台之前把所有带罪的人送进去。”
她对上薛泽目光,音色肃冷:“利字头上一把刀,只要有足够利益,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会有人不择手段的前仆后继,现在说是我要整垮华瑞商会,可背后不知道多少人在坐山观虎斗,等着收渔翁之利。”
“所以,落在别人手里不如落在我们手里,毕竟,我们辛苦的,不能给别人白白做了嫁妆。”
薛泽明白了,话也止于此。
把时荞送回去后,薛泽就回了自己住处。
他住的小区都是独栋别墅,也是寸金寸土地段,甚至有几个一线当红明星都在这片住。
平日里,那些明星拍戏活动,行程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如今这傅家出事,引得娱乐圈动荡,所有明星都暂时歇业在家,不过也是件好事,因为明星不能拍摄新的,各大电视台又不能歇业,正播出的继续播出,没东西播的,把已经拍完但一直不过审核压着的剧都拉出来播了。
一时之间,可谓是风波激烈。
薛泽自不可能只这一处住宅,但把薛迢迢接回来后,他就住这,平日里来回也没碰到过那几个,出门就一群保镖助理的大明星,但今天却好巧不巧的遇上了一个。
十四岁入行,出道十二年,全网无绯闻无黑料,如今年仅二十六岁便凭借演技和受喜爱程度连拿几个奖,获得影后的赵蕴。
她裹了件米白色的大棉袄,化了薄淡的素妆,裹着条黑色围巾,就亭亭玉立的站在他别墅门口。
看见大步流星的薛泽走过来,她往前迎了两步,笑着打招呼:“薛总。”
她站这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脸蛋被冻的有些发红。
薛泽跟她有过几面之缘,他投资过她的电影,还曾一起参加过活动,但并不熟:“赵影后这是专门在这等我?”
他话语疏离,浑身都带着不近人情的冷冽,跟这冰天雪地都不想上下。
赵蕴长的很好看,不然也不能称霸小花之鼎,性格也挺好,早就知道薛泽是个冷冽无情的性子,她也不在意这态度,就笑道:“这几天没事,想起薛总也住在这,就来看看。”
薛泽伪装习惯了,在外人面前一直都像坐冰山,半点不崩人设:“赵影后有事就直说吧,我这人不喜欢绕圈子。”
赵蕴脸上笑容顿了一下,她抿了抿唇:“我想来找薛总问点事。”
娱乐圈的人,问的也就那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