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时荞就转身进了小区门。
傅焕和傅恒想要跟进去,却被岗亭保安拦下。
“爸…”傅恒平日里的傲气,在此时终于化成不安,可他并不会去承认自己在害怕时荞,他握紧了拳头:“这是公正的新时代,她就算再怎么厉害,也绝对不敢杀人,不敢推翻内阁。”
傅焕沉默了半晌,抬头看着阴气沉沉的天,阴郁的道:“若不是新时代,华瑞商会六大家族早就全部血流成河了…”
傅恒心头一跳。
傅焕对时荞了解不多,但宋家的事和封振荣查出来的那些他都知道,时荞是个绝对不会手软的人,若非时代的限制,她绝对早就血刃华瑞商会。
现在的华瑞商会,人心早就散了。
他们努力想把手插到m洲,却在那没有立足根本。
不说别的,就说顾南松和时荞这层关系,就算顾南松不请自己背后的钻石大佬,单顾南松的岳父,抬抬手,那都是国际大战,够他们喝一壶的。
在寒风中站了很久,傅焕终于下定了决心,吩咐傅恒:“去把家族产业全部兑现,把根本挪走,我们退出华瑞商会!”
傅恒心头一颤:“父亲…”
傅焕不容置疑:“这是唯一能保住傅家体面的退场。”
傅恒盯着榕宫小区里边,仿佛隔空看见了时荞,目光淬了毒般:“我们还有别的路…”
地下是一团混水。
只要价钱开到位,不缺亡命之徒。
“我们隐匿着,就算她死了,也没人能查到我们身上。”这是傅恒新的想法。
傅焕只问他:“如果她没死呢?如果她的背后超乎你所预料之外呢?再重蹈覆辙一次昨日的事情?”
“父亲…”
“别忘了,她是地下古老的暗势力白雾门少主。”傅焕不阻拦他,只警告提醒着他:“再失败暴露,你将会把傅家拉入不可挽救的深渊。”
说完,他就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吩咐司机:“去封家。”
傅恒站在原地,又吹了好半天风,脑子里越发清醒,也越发坚定,他就不信时荞是神。
傅家一天之内坍塌,引得整个娱乐圈都慌乱,好多正在筹拍甚至已经拍摄一半的大剧全部停工。
某些大导演和娱乐公司的损失直线下滑,一天就达上亿,这些天很多人连日登傅家大门,却什么结果都没得到。
而就在傅家这边瑕应不接时,林家那边也出了事。
林家旗下第五医院突然发生了一起,病人集体身上起红点,好像都是什么药物过敏,有一些都进了icu,虽然没有死人,但引起了很大慌乱,那些病人家属全部都堆积在第五医院门外,辱骂质问。
现在别说第五医院,连第一医院和其它附属医院,只要是林家商脉的,就全都受到了影响。
医疗界的扛把子出了事,牵带的可不止京城,全国上下的医疗设备和药品都会受到波及。
现在,很多人都在议论着,是不是要商贸大战。
这些事,林正和林绍宇父子两人,在外边已经焦头烂额,因为被叮嘱过,这事没人告诉还躺在病房修养的林老爷子,可林老爷子不傻,多少也察觉到了一点儿。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质问着按时来照顾自己的林斜阳。
林斜阳正给他盖被子,闻言神色一僵,笑道:“没什么…”
这笑怎么看怎么勉强。
林老爷子也不是好糊弄的:“我年纪大,可我不糊涂,是不是你大哥又去招惹了时荞?”
林斜阳抿唇,身子滑坐在床边椅子上,沉默半天,才问了一句:“爷爷,当年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帮穆家说话?”
林老爷子没想到她问这个,闭了闭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那时候,碰上新的时代改革,我们都没有选择…”
如果穆家不死,死的就是他们。
自那天时荞去林家找林老爷子,林斜阳从爷爷嘴里问出当年的事后,这种场面话她听了太多,此时又听见,她猛地抬头,看着林老爷子,红了眼睛:“所以穆家就有选择吗?”
林老爷子被子里的手抖了抖。
林斜阳是林家嫡系大小姐,说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一点儿不为过。但京城是个鱼龙混杂,富贵遍地的地方,所有人都为了利益,见不得光的腌臜事也多了去了,在这种地方长大,林斜阳自然不可能单纯,她见过,也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公平本就不正。
可现在关于穆家和时荞…
林斜阳抬头看着天花板,吸了吸鼻子:“爷爷,林家医院出了事…”
她把时荞自前天被从警局放出来之后,所有发生的事,全部都说给了林老爷子听。
仅两天半。
傅家和林家声誉不保,产业出事,照这个趋势下去,华瑞商会根本保不住…
病房的门被推开,林绍宇和林正来了。
林老爷子已经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正面色阴沉:“爸,就算当年我们投出了那一票,就算当年是华瑞商会的抉择,可归根到底,这是内阁大臣的决策,现在林家遭遇这种事,上边不可能不管,我们去找他们。”
林老爷子冷笑:“找他们去杀时荞吗?”
林绍宇沉声道:“就算时荞本事再大,在这个时代里,我也不信她真有翻天覆地的本事,推毁内阁,简直异想天开。”
林正也跟着说:“爸,事已至此,我们不对付时荞,时荞就会对付我们,林家傅家这会儿都乱到不成样子,不如我们就找内阁,跟时荞斗,她再怎样也就只是个黄毛丫头,我就不信她真能引起国战。”
这都什么时代了,国强人强,打仗可不是说打就真能打的。
病房里又寂静了很久,林老爷子睁开眼睛看向林斜阳:“你去找时荞,就说我想见见她。”
顿了顿,他又补充:“如果她拒绝,你就说,我想临死前见她最后一面,谈谈关于当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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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宫。
外边冰天雪地,阳光房里春暖花开。
宋寒山和秦清淮各坐在一边的乳白色裸空小藤椅上,围着玻璃桌下棋,旁边还摆着茶具,热气袅袅,茶香袭袭。
宋寒山落下一白子,看着秦清淮稳坐泰山的样子,笑道:“早听闻江湖有一神偷名燕子飞,继承的传说中是古武世家的武功,我一直挺好奇,没想到今天在这见到了,时小姐的人脉,纵使我有思想准备,也是被惊到。”
“听说这些年,段鸿儒也养过古武士。”秦清淮抬手落黑子,堵住宋寒山的攻势,似笑非笑:“怎么,他没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