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纳尔那张地图,时荞给了宿池一份,自己留了一份。
罕纳尔画的这几张图普通人实在难懂,就算时荞,也研究很久,才看出了一点点儿端倪。
不过具体指的哪里,还不知道。
罕纳尔做的标记,时荞思索了许久,跟郏麦的平面地图对比了下后,又拿出沙漠的地图对比,发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情。
封桀端着牛奶进来,看她神色凝重的样子,问了声:“发现什么了?”
“你看,”时荞指着两张地图上的标记给他看:“这几处是一模一样的位置。”
这两张地图,一张是沙漠,一张是郏麦。
以前没发现。
现在,时荞倏然发现,这两个地方有重叠的相同点儿。
就像一座建筑,在这里是三角形,倒塌拆毁后留下一座三角形遗址,然后沙漠那里也出现了一座三角形遗址。
两座遗址隔着数千里,留下的位置地形图却一模一样,连一个边角都没有错,画出的地图都是重叠的。
封桀也不明白,只猜测:“他们王国迁移,或许是按照习惯打造的和原来一样,才导致这样的吧。”
时荞摇头:“不知道。”
罕纳尔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只能从有限的线索里推理端倪。
本贫瘠荒芜的土地上,突然出现这么一大片帐篷群,附近村寨的村民们都很好奇,有的牧羊时会故意从附近走过,好奇的想要打探什么。
但还没靠近,就被持着武器的人给吓退。
有人甚至怀疑他们在干什么违法事情,偷偷报了警。
本地派出所的人奔波而来,栾锦华出的面,说了几句,那些警察就毕恭毕敬的走了。
寨民们更是惊疑。
而当时被栾锦华从寨子里带来那两个人,最近用不上,已经放了出去。
不过放出去还没两天。
那个老人就突发病重,死了。
而那个中年人,心梗去世。
同时死亡。
寨子里知道二十年前一些小事的村民们,又开始说是闹了鬼。
也有说是这些外来人干的。
但那拿了巨额钱财的两家人,不管知不知道内幕,什么都没说。
两起丧事一起办的。
凄凉的唢呐声从远处村寨飘到营地里。
时荞转着盛着热牛奶的玻璃杯,眸光幽如寒潭。
“我一直说要查清真相,替穆家报仇,清洗冤屈,可如今…”她沉默了片刻,抿唇:“我好像走上了二十年前他们走的那条路…”
“不一样的。”封桀握住她有些凉的手,把人搂到怀里,亲了亲她额头,柔声道:“阿窈,这两个人是栾锦华杀的,跟你无关,你走的跟他们从来不是一条路。”
人是栾锦华抓的,死也是栾锦华做的。
时荞从一开始走上这条路,就从没真正的去伤害过谁的性命,顶多是搞垮了宋家。
林家自己散的。
宋老爷子死在宋寒山手上,
林老爷子被气死。
他们活了六七十年,如今身死,也算寿终正寝。
二十多年前,几大家族的人来此,最终把所有挟裹进来的无辜村民,以特殊方式让他们诡异离世。
带走那两个,估计也没活多久。
这件事本没什么。
毕竟无论宝藏有多诱人,有没有能耐和命找到还是一回事。
他们根本没必要解决这些知情人。
但他们解决了。
是这里边还有什么他们也不知道的不为人知之事,还是别的…
“好了。”封桀敛回心思,揉了揉时荞有些冰凉的精致脸蛋,柔声哄着:“走吧,该睡觉了。”
他直接把时荞打横抱在怀中,朝着床榻走去。
“小姐。”
刚脱掉外衫,躺在床上,帐篷外传来一声喊。
娜莲的声音。
封桀摁下时荞,自己扯了外套搭在身上,朝帐篷外走去。
“什么事?”他嗓音低沉,带着些不耐。
娜莲压低的声音传进来:“栾锦华刚才让人送了一封信出去。”
他们在这扎营有月余。
这里的信号设备,都是自备串联的。
邮件和信号都容易被拦截。
尤其这边有安白这样一个黑客高手。
时荞不怕被人拦截,因为没人能够拦截。
但栾锦华不同,他加多少个防御系统都能被安白攻破,截取信息。
所以,要想发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信件。
那他就只能信纸手写,让人送走。
也正因为这个,一直盯着那边的娜莲才来告诉时荞。
门被打开。
时荞走出来,看着寂寥黑夜,低声道:“想办法拦下看看,写了什么。”
娜莲微顿。
时荞挑眉:“还用我来教你怎么做吗?”
娜莲眼睛微闪:“我知道怎么做了。”
她是什么出身?
自小被培训,在海上。
虽然还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可以说是海匪。
不动声色的去看信里内容,这种小事,自然不用时荞教她。
娜莲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她一个人能行吗?”封桀挑眼问时荞:“我让毕寥陪她去?”
时荞瞥他:“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莫安岛的人?”
封桀笑眯眯的:“这人是你师父那边派来的,难保心思不是?我让毕寥跟着去,给他俩创造个机会,把人锁在你身边,不好吗?”
时荞:“…”
她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封桀:“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爱上给人说媒了?”
封桀:“…”
他长臂一伸,越过时荞的头,把帐篷的门给关上,上了锁。
一弯腰,把时荞猛地横空公主抱起,往床边走:“爱情啊,是能捆绑住一个人的最好武器,这个娜莲要是有了毕寥这个牵绊,她肯定就会完全站在你这边。”
被放在床上的时荞,一个翻身,滚到里边拉着被子裹住自己,胳膊杵床,单手撑着脑袋侧躺,盯着封桀的眉眼似笑非笑:“那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俩在一起了,是娜莲被毕寥留下呢?万一,毕寥为了爱,背叛你跟娜莲跑了呢?”
封桀往衣架上挂外套的动作一顿,随即道:“毕寥不会背叛我,更不会跟一个女人跑。”
时荞笑的更灿烂:“你这个主子都跟我跑了,他不会?”
封桀:“……”
他蹬掉鞋子,翻身滚进被窝里,把时荞拉到怀里:“我说不过你,但是毕寥就算死也不会背叛我,这个你绝对可以相信。”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
但能够让封桀毫不犹豫信任的,只有两个,一是时荞,二就是毕寥。
虽然毕寥挺怂,还总是埋怨嘟囔他不给发工资。
时荞笑了笑:“想让毕寥去,就让他去吧。”
说完,她在封桀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封桀在做什么在谋划什么,她没问过也不曾查,因为她相信,封桀不会伤害她。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