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
傅雷身子一颤。
连林绍宇都眸低一凝,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爷爷对那个时荞如此…
傅雷捏拳,退了一步:“可我儿子是无辜的,他离不了药,医者仁德…”
林正依旧目不变色:“医者仁德是没错,但傅家得罪的是时小姐。”
他不想再跟傅雷说什么,转身进了医院大楼,林绍宇无视傅青的目光,也跟了进去。
傅二太太离得远,没太听清几人谈话,此时看林正走了,她过来抓住傅雷胳膊就开始委屈:“雷…”
傅雷打断她:“你今天都干了什么?”
“我…”傅二太太把跟林斜阳和院长说的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给傅雷听,还带着时荞那句话:“那个黄毛丫头,还说什么警告我们傅家,这个年不用过了,她口气…”
“啪!”
傅二太太话还没说完,脸上突然就挨了一巴掌。
傅二太太不可置信的捂着脸:“你打我?”
傅青连忙也上来:“爸,你干什么?”
傅雷脸都青了:“平日你们仗着傅家名声在外作威也就算了,现在是什么节骨眼上?我警告你们多少次了,别惹姓时的,别惹姓时的,你们都当耳旁风了吗?”
“爸!”傅青咬唇:“我妈也是为了哥哥的病啊,那个姓时的怎么了,不就是封桀的小情人,封桀这会儿躺在病床上都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死…”
而傅青话还没说完,就听后边又传来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傅小姐好像很希望我儿子死啊。”
是封振荣。
傅青顿时傻掉了。
傅雷也没想到这么巧,根本顾不得想,又是一巴掌打上傅青的脸:“都给我滚。”
有些话背后他们没少说,封桀要真死了,京城很多人能放烟花庆祝,但在封振荣和当事人面前,他们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傅青这话,如果被封桀听到,少说舌头得没有。
被封振荣听到,也会成为导致两家干戈的矛盾。
但在这个节骨点儿上,封桀刚开完新闻发布会重提二十年前穆家一事,就出爆炸性车祸,只要不傻的都知道是蓄意人谋。
那些大事之下,这一句骂也没什么了。
“封总。”傅雷直接对自己女儿辱骂的事不提,仰头看着这巨大的医院,沉声道:“你封家的儿子是矜贵少爷,我傅家的就不是了吗?”
封振荣冷冷看了他一眼:“现在这个情况,连我都上不去那层楼探病,你傅家以势压时荞骂时荞,你以为她会给你们好脸?”
傅雷脸色阴沉。
“你别忘了,她回来就是为穆家报仇的。”封振荣眼底藏着杀意:“她去见过林老爷子了。”
傅雷看着他:“封总是怕了吗?”
“怕?”封振荣嗤笑一声:“怕不怕的,你还是先把傅焕叫出来吧,不然过完这个年,傅家可能真就不存在了。”
封振荣也是这几天才注意到秦清淮,他让人把秦清淮和时荞查了个底朝天,可根本查不出半点有用线索,可他们既然如此,背后就一定有倚仗。
多的,也就封振荣从时莺鸾那听到了一两句,关于秦清淮在世界医疗组织的地位,仅此就不是他能随意动的。
关于穆家,傅雷知道,但并不清楚真正的前后因果,代替傅家家主参与商会会议,处理傅家内外事,娱乐圈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傅雷嚣张惯了,现在突然碰上这事,脑子也死机了。
他知道封振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他侧头看向不远处路边,寒风凛冽中站着的自己太太和女儿,他儿子身患的病根本离不开药,如果没有第一医院的医疗设备,恐怕活不过半年。
这个时荞…
傅雷拳头捏的咯吱响。
医院内。
林正和林绍宇被放上来的时候,林斜阳在走廊里坐着,她旁边是月桐,抱着杯子在喝牛奶。
秦清淮和时荞都在病房里。
“你看起来好累的样子。”封桀抬手想摸时荞的脸,眼底是心疼:“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睡觉?”
时荞抿唇:“哪有心情。”
封桀蹙眉:“好不容易给你养回来那二两肉,都没了。”
“我没事。”时荞让他放心。
特效药效果很好,封桀身上伤口加快愈合,也没那么疼,可器脏和大脑被爆炸波及,也不是神仙丸吃了药就能恢复如常,他现在有精神,可多数时间还在昏睡,离不开呼吸机。
他声音有些闷:“荞荞,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你还有自知之明。”秦清淮哂了他一句。
封桀斜睨他,想到两人的私下交易,也不理他,只跟时荞说:“让毕廖把我手里势力给你,你可以随意调用。”
“好。”时荞点头:“你只管好好养伤。”
“荞…嘶…啊…”封桀委屈歉意的正想说什么,胳膊上突然一下刺疼,回头就见秦清淮手中针管插进血管里。
“我出去见见林斜阳。”有些事该处理,时荞起身朝外走。
看她出去,封桀咬牙死盯秦清淮:“你…故意的…”
秦清淮把药打进去,又毫不温柔的拔出针管,笑的儒雅:“故意的怎么了?”
封桀气的咳嗽起来。
秦清淮看了下他的心率,淡淡的数着他的病症:“胸腔积水,大脑受创,气管发炎,用药压制咳嗽…止疼麻痹性药物吃了一大堆,就不怕英年早逝。”
封桀沉默了一会儿:“荞荞知道了?”
“不知道。”听着他那虚弱无力的声音,秦清淮摘掉手套,拿了酒精消毒:“你躺在这跟你那桀骜不驯的模样半点不像。”
封桀嗤笑:“你是想说我躺在这能任你宰割吧。”
“我的确想杀你。”秦清淮看着桌上锋利的手术刀,惋惜:“可我杀了你,荞荞会恨我一辈子。”
封桀目光明亮:“我死了,就没人给你投资药费。”
“封桀。”秦清淮看着他,一字一句:“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会毫不犹豫为她拼命,我也会,月桐他们都会。”
封桀愣了愣,阖上眼。
就在秦清淮以为他又睡了,准备离开病房的时候,封桀又开了口:“可那些人都是荞荞在保护他们,谁还记得荞荞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并不是她不说,她就不需要保护,她需要,她会哭会痛是人不是神。”
秦清淮脚步顿在门口。
封桀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们身边都有很多人,可我没有。我从五岁陪着荞荞出生开始,她就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明和柔软,我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