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那些小玩意?多幼稚啊?”息城正色道。
“那祝公子怎么会喜欢呢?”忘忧疑惑道,“祝公子不也是男人吗?难道他不是男人吗?”
“你这小丫头,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不是男人?”息城一脸姨母笑地想着祝公子逗弄鹦鹉的模样笑道:“可能……他还没长大吧?”
“啊?”忘忧和含笑扯了扯唇角,“这祝公子真是出人意料啊!”
“明明就是个姑娘嘛!”旁边两个大神仙相视一笑。
“他确实挺出人意料的。”息城不禁一笑,“不过他高兴就好!”
冬日,客栈打烊得早。掌柜的和伙计们都歇下了。
夜里,一场大雪随风飘散开。
青城站在窗前看着覆了一层薄雪的如锦园,“师兄,天冷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
“好!”魔君点头,“你也早点睡吧!”
他们就这么看了一晚上的雪,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么多年,这雪有多么敏感。
当年,她哭了三天三夜,哭下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今年这第一场雪,魔君心上如压了块石头般沉重,但愿一夜平安。
走在回房的路上,魔君知道她一直站在窗前看着自己。
蓬莱客栈。
息城正在夜读,含笑也陪在身边,门外传来轻轻地扣门声。
含笑起身开门。
忘忧裹着个大红的披风带着一身寒气跑进来,“相公,外面下雪了!”
息城放下书端声道:“大冷天,你这么晚出去做什么了?”
忘忧把手放在嘴边呵了一口气,冲他神秘一笑,“呵……要保密。”
“幼稚!”息城起身到小窗前向外望去,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什么,看不太真切。
不用猜,能让这小丫头半夜起来鼓捣的东西,除了吃的,大概也没别的了。
“五妹,夜深了,你快回去睡吧!”他重又回来坐好。
“嗯,相公你也要早睡哦。”小丫头点点头,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夜深了,他确实也该睡了。
如锦园的明月楼里,青城也沉沉睡去。
梦里,她一剑刺出,带着狠绝和成竹在胸,眼前的世界被染成了红色。
持剑的护卫从眼前跑过,母后大笑着离去,“王爷,王爷……对酒不觉暝,落花盈我衣。”
眼前的大雪纷纷扬扬,覆盖了一切,她跪在雪中,眼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了。
……
“父王!”她惊醒,冷汗淋漓。
女使图雅笼着一截蜡烛走来,“公主,又做梦了?”
“哦,没什么。”青城喘息着坐起身,身上的衣服皆已透湿。
女使叹息一声放下灯烛去给她拿了新的衣服过来。
青城披了新衣下床,炉里的炭火已熄了,从被子里乍一出来,不禁打了个寒噤。她走到窗前,女使帮她把窗帘撩开。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外面白茫茫一片,雪还在下。
“什么时辰了?”
“公主,刚过三更,天还早着呢。”
“哦~”青城站在窗前心潮起伏睡意全无。快半个月了,她要做的事还没做。
她就那么披着衣服站在窗前,直到外面更鼓响过四声。
“公主,去睡吧!当心着凉。”女使轻声劝道。
青城默默地回到床上。漫漫寒夜,衾寒被冷。她躺在床上圆睁着两眼,无边的黑暗漫入眼底。
外间的女使已睡去,房间里死一般沉寂。
来之前,父王托梦给她,说他在南息国都城做了永山王。她来了这么久,还没有机会出去看看。她要去永山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梦中一样。
她的王兄要称霸天下,他送她来到了南照国。
而她,是为了父王而来。
……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天格外地寒冷。
客栈里,息城一早就穿了厚厚的斗篷,原本如歌掌柜要他等雪停了再去上学,他心里想着祝公子,怕他在雪地里等久了,便执意冒着雪出门了。
“相公,快看我冻的果子。”
息城正要出门,忘忧高高兴兴地抱着个大箩筐从后门进来。这小吃货,这次不知又弄了什么吃的。他往哪筐里瞟了一眼。
那筐里是红红绿绿白白的各种果子,每个果子上都插了个小棍棍。
如今这些果子都被冻成了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小冰球,上面还挂满了白霜,甚是可爱。
他就知道这小丫头半夜出去就是为了吃的,“等四哥回来再吃。”息城头也不回地出门了,剩下忘忧抱着个箩筐嘟嘴生气。
少虞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如锦园门前。
祝公子并不在门口等他。
他在门口候了半天,还不见他出来,便叫少虞上去扣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家人。
那老家人见是他便告诉他说,小公子今日身体欠安,不能去学馆了。
“病了?我能去看看他吗?”听说他病了,他有些担忧。
“呃——公子少待片刻,待小人去回禀小主人。”老家人去了不多时便回来了。
“公子,我家小公子有请。”他让少虞帮他们去学馆告个假,他一个人随那老家人去看望祝公子。
老家人带着他进去,穿过一道月亮门,便来到一个花园子里,这花园子中间是一弯湖水,湖岸是蜿蜒的长廊,还有树木山石。
如今,这些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魔君站在楼上看着他穿过水边长廊,又绕过一处假山石,到了一座暗红色小楼前。
那是她住的明月楼。
“公子,我家小公子就在楼上。”老家人用手向楼上一指。
“好!”他别过老家人便一个人上楼去了。
这是一个独立的二层木制小楼,门上匾额书“明月楼”三字,这楼从外面看,感觉也有些年头了。
二楼的门虚掩着,他在门上轻扣了三声。
没一会儿功夫,门便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女使。
“公子请!”那女使躬身替他撩起门帘,请他进去。
房里,有一人正裹着厚厚的斗篷坐在炭盆前烤火,正是青城。她一听说息城公子来看她,赶紧裹了斗篷坐起来。
“迎儿。”息城一进门斗篷也没顾上脱便向青城走去,“听说迎儿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不好,冷!”青城撇着小嘴,说话也没什么情绪。
“冷?”这里炉火正旺,怎么会冷呢?”息城忙住了脚步,脱了斗篷,又在门口散了散寒气,才走过去。房间里,青城把自己裹成了个包子。
息城搓了搓手,便伸手要去摸他的额头:“哪里冷?让哥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