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院秀元漫步走来,细长的眼眸上挑,伸手提起窝在璇姬怀里不肯下来的小狐狸。
“还赖着?”一手捏着她肉嘟嘟的小脸,笑眯眯的。
看起来就像老狐狸。
“混蛋――表态――”被捏着嘴巴无法好好说话,羽衣狐悬在半空,踢打着胳膊,腿脚,不老实的打算抗争到底。
黎生蠢蠢欲动,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在秀元提走羽衣狐的瞬间,稳稳落在璇姬怀里,安安分分的占据有利位置。
炫耀般对着被秀元欺负的羽衣狐抖了抖蛋壳,惹得璇姬闷声低笑。
“夫人可是忘了什么?”
低沉沙哑,带着点不悦的男音自她身后响起,还未作答,腰上便多了一双有力的手臂。
她忘了什么吗?
腰上的力量禁锢着她,思来想去,大概是刚刚同羽衣狐玩闹把鲤伴与黎生忘在一旁。
“咳咳,夫君,妾身觉得有些饿了,要一起吃饭吗?”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连个狐狸的醋都要吃,鲤伴近来缺爱了?
求饶般靠在男人胸膛前,故意拖长着尾音,又甜又腻,掐着嗓子:“夫君~”
甜腻的让妖害怕,鲤伴没忍住,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抖抖身子,伸手捂住她的眼。
璇姬惊呼
“呀,干嘛呢。”
“你”
“????”耍流氓哦!
晚霞成片,丝丝缕缕的挂在苍穹,喧闹声响起,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笑闹声不曾停歇。
“嘛,真是不错的日子。”滑瓢静默一会儿,忽然感叹。
入夜
奴良宅恍若白日,酒香伴着清风,散去白日的沉闷,徒留秋日的凉爽,笑闹声不绝于耳。
“倒酒倒酒,喝酒喝酒――”
“啊!还我,那是我的!”
“少主,别跑,啊,小心啊少主。”
“嘿嘿嘿嘿――”
“谁把我的酒换成水的!”
恶作剧成功的小妖怪们嘻嘻哈哈的倒在桌上,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浑身带着酒气的蛇女瞪着眼,晃悠着身体,脸上绯红一片,卷着大舌头支支吾吾的骂道:“别,嗝,别让我得着,嗝~”
濡女连忙坐到一旁,离她离得远远的,生怕被晕乎乎的蛇女祸害到。
要是像被毛昌妓头发缠着的首无那样,那就倒霉了。
没看见首无的头都被毛昌妓抱在胸前,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被生生捂死。
小妖怪们拥挤在酒桌间,或者在桌底逃窜,头顶着酒盏,四处乱跑。
看谁不顺眼了便把它杯中酒换成清水,惹一声怒骂,然后尖叫一声,嘻嘻哈哈的逃远。
空旷的庭院挤满大大小小的妖怪。
夜叉正支着头看着雪女同青房主行酒令,喝醉酒的雪女越发有人情味。
整个妖像是至于火炉中,面带热潮,身子又热又燥,三番两次想要扒了衣服,害的夜叉又是一阵慌乱。
“奏凯啦――奏凯――”
雪丽被夜叉抱在怀里不安分的乱动,打着酒嗝不老实的推着夜叉,想让那家伙离自己远点。
被推打的夜叉委屈的抱着自家未来媳妇,就是不肯松手,一手还紧紧拽着雪丽衣襟,深怕她动作太快,趁他不注意把衣服脱了。
明明刚开始是他和青房主在喝酒,为什么到最后却是雪丽喝上头了?
一目和牛鬼向来不对头,两个妖也不知怎么今夜似乎特别兴奋,身后跟着一堆起哄的妖怪。
“喝!喝喝喝!一目大人加油!”
“牛鬼大人上!牛鬼出世,万鬼皆退!牛鬼大人第一!”
吼的最起劲的莫过于牛头马面,两个人就差站在酒桌上跳舞助兴了。
璎姬坐在滑瓢身后,看的十分愉悦,她还没见过一目同牛鬼出丑呢。
今日那两人似乎有不醉不休的模样,连向来不爱喝烈酒的泽漆,也被着热闹的场面吸引住,拿起一小杯烈酒慢慢品。
鸦天狗飞在半空,抖着翅膀为两位大妖怪助兴,一见哪位喝酒趋势变慢,立刻不怕事大的高声报出对方喝了多少。
“没想到鸦天狗这次奸诈了不少。”带着白色面具的狒狒摸了摸下巴。
要知道以往庆典,第一个喝趴下的就是鸦天狗了。
“所以说为什么又成了庆典啊?”
河童与纳豆小子躲在角落,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小酒,吃着烤鱼。
纳豆小子咬了口鱼尾巴,嘴里都是食物声音不清不楚的:“庆祝阴阳师和羽衣狐离开。”
“……”虽然知道自家是属于热爱庆典,没事就开酒宴的,但是这种不走心的主题到底是谁提出的!
静默一会儿,河童挠了挠头顶,四下看了眼:“话说怎么没看到二代目和璇姬夫人?”
纳豆小子往樱花树下瞟了几眼,啧啧两声,继续埋头喝酒。
它才不想被二代目秀一脸。
都老夫老妻了,不能学学总帅和璎姬夫人嘛!
一抬头正好看到滑瓢抱过璎姬夫人,你侬我侬的低头做着什么。
摔!
枝繁叶茂的樱树后头,像是隔绝了喧闹,自成一方小天地。
璇姬同鲤伴缩在角落,他倒自在,枕在璇姬腿上,支着酒盏昏昏欲睡。
“真是热闹啊。”璇姬笑着收回目光,她可看到小黎生刚刚对着首无的身子干了坏事,然后一溜烟逃跑。
鲤伴猛起身,一把扯过璇姬,一阵天旋地转,成了她在下。
还没明白他又在折腾什么,璇姬茫然的眨眨眼,特地涂了层淡红眼影的眼衬着昏暗的视线显得格外漂亮,妖艳妩媚。
被小妻子看的心花怒放,鲤伴俯身啄了啄她的唇,离去前还用牙齿咬了咬,嘟囔着:“想要个女孩――”
“恩?”
被他的粘人劲闹得浑身发软,璇姬倒在他怀里,神志不清的应了声。
“再生个女孩?”
“……”黎生还在蛋里你却已经想着下一胎,璇姬用谴责的目光看向鲤伴,企图让他靠谱些。
“唔……慢慢来,我不急。”不死心的鲤伴还是想要个软绵绵的女儿,而不是调皮捣蛋的儿子。
看他认真的样子,璇姬忍不住到:“黎生会哭的。”
拉出儿子,让他那不靠谱的父亲能够理智些。
鬼知道黎生什么时候才破壳,你已经想着下一个了,黎生知道的真的会哭的!
璇姬还想抗议,想让鲤伴放弃这个不科学的想法,正准备开口,所有的话全被堵在嘴中,支支吾吾的一句也说不出来,浓郁的白曼陀罗包裹着她,令人不自觉沉溺,深陷。
算了,他开心就好。
伦敦
带着阴雨绵绵的湿气和令人不安的气息。
在步履匆匆的行人眼中,独自撑伞站在雨帘中的女子既惹眼又怪异。
过于漂亮精致的长相总是引人注意,更别提她穿的单薄,即使她的表情冷漠,也会令人不自觉脑补她委屈的样子。
但也仅仅是脑补,他们并不会多管闲事的上前问一句。
雨依旧在下,淅淅沥沥的伴着森森凉意的风。
伦敦又名雾城,确实名副其实。
仔细看,可以透过烟雨察觉到女子涣散无光的双瞳。
瞳孔放大,失去活力,瞳孔有微微的扩散反应,明显可以看到眼角.膜出现斑块状混浊。
――死人的眼睛。
没错,确实是死人才会有的眼睛,甚至可以从她眼.角.膜的斑块推断出,她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
毕竟,眼.角.膜还没呈现混浊状。
但事实上,那个女人在一个小时之前才慢悠悠的从公交车上走下来。
在公交站牌停留了近十分钟,接着步伐僵硬的走向对面咖啡店。
然后站在咖啡屋门口,远离屋檐的地方撑伞站了近四十分钟。
本该死去的女人此时活生生的站着,忽而闭上眼,笔直的身影忽然晃了晃。
她露出痛苦的表情,五官皱成一团,伸手捂住额角。
黑伞随着她的动作大幅度晃动,雨水顺着伞面落在她裙摆上。
痛苦持续了一阵子,又成了有节奏的阵痛,趁着还没被彻底淋湿,她快步走进咖啡屋。
“叮铃铃铃――”
风铃声响起。
浓郁的咖啡令绷紧的神经得以舒缓,刚坐下,早有贴心的服务员微笑的站在了她身侧,准备为她点单。
“嗯……一杯蓝山咖啡”
她迟疑的报出想要的,纯正的英式发音脱口而出,脑子里各种讯息不停交错,又涨又痛。
“如果不舒服那就吃点甜食,我妈咪经常那么说,女士你可以试试。”
她眨了眨眼,语气轻快,带着点雀斑的脸上透着关切,西方人的五官向来深邃,一动不动的盯着你时,更显深情。
“那么再加一块黑森林蛋糕。”
她不愿多争执什么,从善如流的点了快蛋糕,满足那烂好心的女孩的期待。
如果点个蛋糕能让她快些离开。
“请稍等,哦对了,女士你的眼睛可真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颜色。”
百灵鸟般清脆的嗓音动听而真诚,女子忍不住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睑。
最美的颜色?
一个死人的眼睛?
大多数的人类果然是缺乏观察且无知到可笑。
不过她依旧是微笑着,接受了这位好心人的赞美。
这具“尸体”是在八个小时以前,也就是昨夜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死去,死在克尔街某个小巷里。
怎么死的?
她有些记不清了,记忆就像出现断层。
另一份属于亚洲人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更显得活跃,像是病毒般快速分裂,活跃到不可思议,几乎是瞬间就覆盖了这个可怜的女人短短一生的经历。
这具身体属于一位中俄混血的美丽姑娘,natalieknightley(娜塔莉·奈特丽),一位拥有剑桥大学毕业证书的保育员。
保育员,没错就是那种照顾孩子的保育员。
最近竞争那么激烈吗?
保育员都需要那么高的学历了?
她对此耸耸肩,表示不理解。
按照记忆,这个姑娘干过最叛逆的事,大概就是违背父母意愿去当个保育员。
虽然她的性格确实很受孩子们欢迎。
23岁,年轻,充满活力,长的漂亮,所以这样一位女子为什么会在凌晨时分死在街巷?
抢劫?qj?情杀?
无数可能一一闪过,又被排除。
信息太少,记忆太混乱,她无法得出结论,那么这个问题暂且压下。
身体是属于娜塔莉·奈特丽,而灵魂确是属于夏殷的,一位从事微表情的测谎专家。
听起来很棒的职业。
可以随时随地知道别人是否在撒谎,夏殷天生变带着独特敏感。
这种敏感不光帮她成为世界一流测谎专家,更甚者她可以不借住任何机器设备,仅仅依靠声音和表情就能去判断一个人是否在说谎。
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
至于剩下的百分之十。
她只能感叹现在的整容业过于发达。
事实上也正因为如此,她与世界格格不入。
比如,此刻左上角正在与女友亲密聊天的男人。
很明显他已经出轨一个多月了。
当他女友问他最近都在忙什么时,他碧蓝色的眸子里充满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手却不自觉搭上眉骨间。
羞愧,他在羞愧,并且还刻意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
boring
“那么你出差的时候有没有想我?”被甜言蜜语满足,女人的表情显然没有一开始来的生气。
“当然甜心,我每时每刻不在想你,为了今天的约会,我从昨天就开始不安,害怕让你见到糟糕的我。”左肩微耸,右手放在了鼻梁,食指在鼻头上来回摩擦。
欺骗。
这是欺骗时才会有的经典动作,摸鼻子,耸肩,眼神偏移。
很明显他在说谎。
然而那女人却被他无聊的深情逗的十分开心。
夏殷也就是娜塔莉移开视线。
接下去的剧情令人无聊的提不起兴趣,那个女人又一次陷入甜言蜜语而失去得到真相的机会。
boring
“女士,这是您的咖啡和蛋糕。”
“谢谢。”
娜塔莉往里扔了三块方糖,搅拌两下,端起。
依旧偏苦。
她忍不住皱眉,看来这具身体是个不错的乖乖女,连咖啡都不适应。
放下喝了一口的咖啡,那块蛋糕倒是显得很有食欲,她拿起叉子切了一小块。
入口细腻,蛋糕胚与奶油柔软的口感令她立刻忘记咖啡的苦涩,不甜不腻,还带着巧克力的浓郁。
真是不错。
她切蛋糕的速度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