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柠的手抓得很紧很用力，尚学清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紧张。
他另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安抚道，“放心吧，道天不会让你姐姐有事的，想来，她应该无碍。”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尚学清这么说，慕柠忐忑不安的那颗心莫名的就安宁了不少。
可是，想到道天那个人，心头就蹿起了一把火。
她皱着眉头，“你说那个道天他到底是想做什么？我和姐姐还有我们村子里的大家，都没有招他惹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
尚学清看着慕柠气愤的小脸，原本还有点婴儿肥的，现在都不见了，原本小麦般的肤色也白得近乎苍白，这让他看在眼里，心头一片怜惜。
再想起道天，一颗心又沉甸甸了。
“小柠，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跟你说的，你是羽氏传人这件事情吗？”尚学清问道。
“……”
慕柠怔住了，而后，黯然地低下头去。
本来是真不相信的，也不愿意相信，觉得尚学清是糊弄自己的，可是，事情发展到如今，她却不由得自己不相信了。
别说她现在对尚学清本就挺信赖，就是为她们姐妹的这桩匪夷所思的遭遇想个合情合理的原因，她也愿意选择相信。
“但是，相信了之后呢？”慕柠轻轻地开口，抬起头来重新看向尚学清，眼神无助又茫然，“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
慕柠说着说着，哽咽了。
爷爷奶奶死后，姐姐就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支撑着她无所畏惧她一路追寻过来的动力，就是找到姐姐。
然而，她却没来得及想找到姐姐后要怎么救姐姐。
而事实上，她非但没能救姐姐，甚至还昏迷了这么久，如果不是尚学清，她还不知道要继续昏迷多久，就那昏迷的状态，完全是任人宰割的小羔羊一般，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救姐姐呢？
慕柠觉得自己很无能，很无力，很懊丧，又很愤慨。
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这样的困境。
她委屈得心里发酸，气恼得胸口发胀，眼泪啪嗒啪嗒地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尚学清没想到她竟然哭了，完全措手不及。
认识这么久以来，见多了慕柠倔强又活力的样子，唯一一次哭是为了他的死，他并未亲眼见到，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哭，还哭得这么泪眼汪汪的。
“丫头，丫头，别哭，不是跟你说了吗？凡事有我呢。”
“你，你为什么帮我呀？”慕柠呜咽着发问。
“为了你啊。”尚学清理所当然地应着，见不得她哭的样子，又不知道怎么劝，最后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热，两手伸过去，直接将慕柠给揽进了怀里，“傻丫头，我又不是摆设，不用白不用。要哭就在我怀里哭，要有麻烦了就让我来帮你摆平，反正，不管怎样，都有我呢。”
他那么说着，手轻轻地拍着慕柠的后背，大概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动作有点笨拙，口吻却十分的真挚。
慕柠听着他的话，感到宽慰不少，像是被什么东西熨帖了一样的温暖。
哭声渐渐地收了，慕柠却还有点哽咽，她也不跟尚学清客气，直接用他的衣服擦眼泪和鼻涕。
尚学清却看得眼睛发直，表情纠结，眼睛里面还有点嫌弃和无奈。
真的，如果不是因为看在她现在是伤心不已的份上，他真的很可能把她直接就从窗户给扔出去。
他可是最爱干净了好吗！
还从过来没有哪个人敢这样对待他！
简直是最可怕的酷刑之一！
然而，看着慕柠好不容易不哭了，他忍了又忍才忍下了那要发狂的冲动。
这丫头前世不是这样的性子啊……
唉。算了，认命吧。
尚学清努力忽视掉衣服上的眼泪和鼻涕，看着慕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慕柠倒也有自知之明，正想要道歉，看到尚学清那副纠结又滑稽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有点不大适应。”
尚学清嘴皮扯了好几下，才终于扯出一个笑来，“早晚都会适应的，在你适应之前，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
“以后，我会尽量不让你掉眼泪的。要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你控制不住想哭的话，可以在我身上擦眼泪，但，鼻涕能免了吗？”
“……”
慕柠怔怔地看着他认真无比的神情，说道，“我都哭成这样了，好不容易不哭了，你不说松口气，现在却跟我谈条件。尚学清，你原来对我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好啊。”
“……”
尚学清成功被慕柠的那句话给噎住了。
想反驳，又反驳不出来。想承认吧，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慕柠向后挪了挪位置，与尚学清保持点距离，“既然你嫌弃，刚才就不该抱我的。”
“……”
尚学清感觉像是遭受了会心一击，他愣了好一会儿，深吸口气，“我错了。以后随便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回，轮到慕柠说不出话来了。
何止是说不出话来，她因为震惊，简直都目瞪口呆了。
为什么？
没发火，反而还妥协了？
竟然为她做到这个地步，这个人是吃错药了还是犯了病没吃药？
慕柠用着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尚学清，眼睛瞪得圆圆的，有几分呆萌。
尚学清却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皱眉，“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尚学清，突然对我这么好做什么？”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义气啊。
慕柠第一次审视起尚学清对自己的态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哦，对了，好像是从女儿国皇宫密道出来以后，尚学清对她的态度就好像开始有点变了。
在那之前，两人虽然共进退吧，却始终是萍水相逢的感觉，不管是她还是尚学清，都明确表示了随时分道扬镳的态度。
之后，尚学清就变了态度了。
有几次说过，不会跟她分道扬镳，而且，还比之前照顾自己了。
只是，再怎么样，也没有这次这么的包容啊……
慕柠思来想去，百般思索，试探地问道，“该不会是真的把我当做未婚妻，想要娶我，所以才这么好吧？”
尚学清笑了，“不然呢？”
还是真的！
慕柠惊呆了，猛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