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柠理了理他说的话,明白了,“那这样说的话,那个男的就是自己活该了。”说着,见人要被推到河里去了,又有点不忍心地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去救他?”
尚学清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那确实是条人命,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只是,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管闲事。”
“为什么?因为我们是在逃跑吗?”
“我们去救他,必然会跟其他人起冲突,到时候会很麻烦。”尚学清也不否认,见慕柠又拧着眉头,便又说道,“你不知道吧,在女儿国,有法律明令,若是有男子违背誓言背叛自己的女人,就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他们的做法是合法的,我们若是管闲事,反而会被他们抓到官府里去惩罚,论同罪哦。也就是说,我们也会被浸猪笼。”
“哈?!”
慕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还有这样的事情!尚学清,你没有骗我吧?”
“你最好信我说的。”尚学清说的话明明不重,慕柠却感受到了其中的警告。
“……”她抿了抿唇,有些为难,“可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尚学清看着她纠结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你救,也未必救得了。”
“什么意思?”
尚学清指了指那边的方向。
说话的工夫,男人已经被人推到了河里去,过了会儿,又很快被捞了上来,然后,慕柠就清楚地看到,笼子里的男人已经满身是血,一动不动了,诡异的是,那人的身上,还有好几条鱼在咬着他蹦跶着鱼尾。
“这……”
慕柠惊呆了,若非尚学清按着,她直接就跳起来了。
怎么回事?好好的人,到河水里,没多久就被捞上来,只要会憋气,就连被淹死的可能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流那么多血?
看那样子,人已经面目全非了,而且,十有八九……
果然,很快就有人去打掉那些鱼,然后打开牢笼,伸手进去探鼻息,“已经没气了。”
“我的儿啊……”
一听这话,那哭号的老夫人大嚎一声,两眼一翻,直接就晕厥了过去。
而跌坐在地上的那个年轻女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色惨白,转眼也晕了过去。
唯独另外一个年轻女子,虽然还在流泪,却没有了哭声,攥着帕子,咬着唇,一双眼睛盯着猪笼里已经死掉的男人,脸上的神情也不知道是解气了还是在哀伤。
只是那威严的老妇人伸手拍了拍年轻女孩的肩膀,“已经按照你的诉求惩罚了这个负心汉。你可以放心了。”
女子的眼泪在流着,没有说话,转头就跑了。
老妇人看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冷冷地瞥了眼猪笼里的男人,说道,“把晕倒的这个老姐妹和那小姑娘送回各自家里吧。还有猪笼里这个,回去收拾得体面点,再送回到这老姐妹那去吧。”
这老夫人显然是有威望的人,这吩咐下去,马上有人执行。
“好了,这就是个教训,以后,可都警醒着点,别犯同样的错了。现在,大家都散了吧。”
老妇人凌厉的眼扫了圈众人,叮嘱了两句后,在自家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
老妇人一走,围观的人群脸色各样地也散了。
没多久,原本还热闹的河岸,马上又安静了下来。
冷风还在吹着,芦苇草摇摇晃晃的,河岸边的血腥味消散了,但是,却又凭添了几分凄凉的感觉。
慕柠傻傻地蹲在那里,许久还没有从刚才见到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直到尚学清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他说道,“这条河里有一种食人鱼。”
“食人鱼?”慕柠回过神来,有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该不会就是吃人的鱼吧?”
“对,顾名思义,这种鱼吃荤,尤其最爱吃人肉了。”
“……”
慕柠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慕,忽然后背发凉,甚至脚发软,她赶紧抓着尚学清的手臂,才勉强站稳了。
难怪刚才那些鱼会咬男人的身体。
原来不是单纯地咬,而是要吃他的肉……
她迈着略显虚浮的脚步靠近河岸边,低头往河底下看过去,只见淡绿色的河水泛着涟漪,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有鱼在水里晃荡的影子。
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普通的鱼,哪想到这鱼是吃人肉的,她不禁咽了口口水,“真是鱼不可貌相啊……”
尚学清听到她的感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丫头还挺逗。有时候看起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野丫头,有时候却又好像颇通文墨。鱼不可貌相这话也能随口就来……”
“我们村附近的秀才说了,我是半桶水。这半桶也就够我用的了。”慕柠不以为意地应了声,又说道,“唉。只可惜,那男人,好好的活人,下一趟河,就成死人了。这惩罚也太吓人了。不过,也看得出来,那男人是真的坏,明知道会有这样的惩罚,还做那么坏的事情!”
尚学清微微一笑,“有些劣根性的欲望是会让人冲昏头脑的。不管有多么严苛的惩罚摆在眼前,都未必能拦得住。”
慕柠听着他这话,觉得有点深奥,但似乎又有点理解。
她没有再去想那些,反而又低头看向河水,“诶,你说,这鱼是不是牙齿很厉害啊?”
“嗯。我曾亲眼近距离观察过,挺锋利的。”
慕柠有点唏嘘,她摇了摇头,“算了,反正人也没法救了,我现在也没工夫去想不相干的人。我们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吧,你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吗?”
“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坐船。”尚学清目光深深地看着眼前的河,说道。
“坐船?你不怕那些鱼把船底给咬了吗?”
“放心,他们吃荤,不吃船底。”尚学清被她的话给逗乐了。
慕柠见他笑了又笑,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这几次的笑容好像挺温柔的,而且,她还发觉他笑起来的样子挺好看的。
但是,面上,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你笑什么笑啊?就算要坐船走,你说,我们哪来的船?就我们现在这身无分文的情况!”
“我想,我们恐怕又得做一回乞丐了。”尚学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