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瑜

  静美的西南大地,四季如春,万木常绿。山川平谷错落其间,群山叠嶂,犬牙交错。西南一隅有一小城。名水城,四季气候温和,有凉都之美称。其间有一所高中名二中。李瑜便是这所学校的高一学生。

  李瑜性子内敛,待人亲和。高一的时候心里暗自喜欢同班的一名叫许琴的女孩。许琴相貌极好,性格开朗活泼。课上课下李瑜总是偷偷的张望,也不敢张扬丝毫。

  一天傍晚时分,李瑜在人民广场无聊闲游。伴着长长的水城河时走时停。突然远远的望见一个人影。定睛望去正是许琴。他瞧见她正在“阳光钱柜ktv”的大堂前直立,头发盘于脑后,洁白的短袖。靠胸前贴着一张圆形的黄色笑脸。黑色的西装裤及黑色的小皮鞋。

  在李瑜的心中,ktv这样的娱乐场所只有爸妈及老师口中的“坏孩子”才会去。当他看到许琴在哪里当服务员时,他的固有的价值观受到一些小小的打击。

  李瑜回到家中躺在床上一直想着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许琴为什么会在哪里。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自小被灌输的道理是:好好学习,考一个好的大学。将来才能有好的出路。不要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至于什么是乱七八糟的事情,李瑜自己也不清楚。父母就那么说,他也就那么听,并且很认真的按照他们所说的路线走着。从没有越出一步。

  在他的思绪杂乱无章之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间十一点了。忽听到窗外有小雨“淅淅沥沥”的滴答着窗沿,忽而变得犹如小时候的玻璃珠一样弹落在地上不断的和大地亲吻。李瑜的家住在一楼,这声响越发的穿透他的耳膜。本就心烦意乱的他更加睡不着了。

  又过去了半个钟头的胡思乱想。李瑜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要紧事一样,迅速的起了身拿伞。冒着雨跑到马路上,对着雨中稀少的车辆不断的招手。终于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大雨极盛,噼里啪啦的打得车身作响。在离阳光钱柜约四百米的马路上。透过车窗他又看见了许琴,她正在大堂上弓着背打扫卫生。李瑜笑着对司机说道:“师傅,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把这把伞拿给里面的那个人。她叫许琴。”

  “她是你女朋友吧。”

  “不,不是。”李瑜嘴角上扬的极速否定。司机师傅笑了笑就答应了。

  李瑜望着司机师傅的背影,看着他冒着雨弓着背朝许琴的方向跑去。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亲自送过去,可是他又不敢去。他的内心充满着抗拒,可是为什么抗拒,他也不清楚。眼看着司机师傅送完伞走了回来。李瑜连忙道谢。司机师傅笑着点头说道:“都懂,都懂。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嘿嘿。你女朋友挺漂亮的。”

  李瑜听他说完只能尴尬的附和着。和他有的没的一路闲聊。不一会儿就到了自己的家中。

  夜幕里,李瑜望着这场大雨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喜道:这雨应该淋不到她了吧。

  次日,李瑜鼓起勇气乘只有许琴自己的时候就去和她说话。许琴是个善谈的姑娘,不一会儿二人便处得如同朋友一般。李瑜小心翼翼的向她打探许琴自己的事,渐渐的从她的口中知晓她是重组家庭。她不想给家里添加负担,于是有空的时候就去兼职。李瑜没有说出他看见她的事,许琴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伞究竟是谁送的。

  自从二人越来越熟络,李瑜放学后总会偷偷的去看她。无论顺路与否,心情好了或者心情坏了,总会去离ktv较远的地方偷偷的观望她。看着许琴每天的模样,他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想要保护她的感觉。可每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又现实的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能为力。直至一天夜里约七点的样子。

  李瑜作不经意的模样蹑手蹑脚的大胆地进入阳光钱柜,这是他第一次进ktv。许琴晃眼看见他走进来连忙闪避。许琴也只当他是突然来临,却不知他已经蓄谋已久。

  李瑜假装没有看见她。径直走到前台询问各包间价格。

  “老板,这里的包间都有多少钱的?”李瑜生硬的望着前台说道。两只手靠在台子上,眼神不敢乱瞟。手指相互的碰撞按捏着。

  “你一个人?”前台疑惑道。李瑜不明所指的点了点头道:“难道一个人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两个前台的姑娘强忍着笑,这可能是他们第一次见一个人到ktv的吧。安排好了包间,前台指着旁边的一女生道:“你带他上去。”

  “我带他去吧。”许琴突然走到前台说。李瑜听到他的声音身体轻微一震,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

  “咦,你怎么在这儿?”瑜故作疑问道。

  “我在这里兼职啊。”

  李瑜望着她的面庞,那双眼睛是那么的充满灵气,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眼睛了。望着她的笑容,李瑜第一次体验到沦陷的感觉。

  随后许琴带着他到了小包间。李瑜看了看她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努力的想着话题最后故作熟练的笑着说:“原来ktv里面长这样啊。看着还不错。你先去忙吧。”李瑜潜意识里希望她能留下来。他不想她继续忙碌。

  “你确定吗?你自己可以吗?想吃东西的话走廊尽头有卖零食的地方。”许琴笑着对他说着。他看着此时的许琴,心里涌出莫名的温暖。鼓着胆子说道:“这些地方我经常来的,有什么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的。嘿嘿。”说着推着许琴出了包间的房门。

  “那好吧那我就去忙了哦。你先在这里唱唱歌玩一会儿。”许琴像嘱咐孩童一样的嘱咐他。

  李瑜笨手笨脚的打开显示器,好奇的打量这里的一切。这些东西对他而言是那么的充满着新义。这些都是他不曾想象的。呆了一会儿后渐渐的适应这里的环境,打开了选歌的模板。他估计是第一个在ktv里放古典乐的人了吧。轻扬的旋律回荡在整个房间。随后又点了许多歌,无一例外都是别离曲,兴许他骨子里是悲情的人吧。当乐单滚动到《祝你一路顺风时》,李瑜哼着调子,原本不错的心情渐渐变得低沉了起来。原想在这里呆到下班,然后送她回家。可是他在这儿却越来越烦闷,呆到约十一点时他便跟许琴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了。

  又是一场夜幕,今夜没有大雨倾盆,只有凉风惬意。李瑜独自在人民广场走着,思考着。只感自己的思绪杂乱无章。看着长长的水城河,望着高挂的皓月和那些成群的星星光芒。低着头又开始思量。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又过了些许时日,李瑜又想重施故计的去“撞见”许琴。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许琴已经离开这家ktv了。李瑜在qq上联系到她,又和她有的没的聊天。

  “你怎么没在ktv兼职了呢?”

  “因为里面的老板想让我去包间当服务员。刚开始说好的只是大堂。然后晚上我又有些害怕。所以就不去了。”许琴不知不觉的早已把他当成了知心朋友,明明白白的跟李瑜说道。

  “挺好的,挺好的。”

  李瑜自从知道她没有在ktv以后心里莫名的开心。故作遗憾的安慰许琴,心里暗自喜得像个孩子。

  “那你不兼职了吗?”

  “这还是要的。我又找到了个发传单和服装店的兼职。”

  李瑜有些失落的在键盘上敲打着:“挺好的挺好的。你自己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毕竟还要高考呢。”李瑜一心一意的想把她往学习这条路上带。因为这是他潜意识里最正确的路。他也想把自己的这种意识灌输给许琴。

  “嗯嗯,我知道的。”许琴加了个爱心发了这么条消息回复了他。

  时间的白马总是向前跨越。慢慢的到了高二下学期。这时候高考前的压力越来越大。李瑜上课时常常看见她趴在桌上睡觉。有时还能看见她黝黑的眼圈。心里充满了怜爱之情,可是他又不能明说。只能悄悄的打开手机默默的买了一个眼罩。并附言商家写上这么一句话:别太劳累了,要注意休息。给你个眼罩,兴许你能做个好梦。

  一天的课间李瑜问她道:“你想去什么大学,想考什么专业啊。”许琴张着眼睛望着他欲言又止。

  “我啊!我也不知道。就我现在的分数哪儿都去不了吧。”

  “只要努努力,你一定可以上大学的。到时候学一个好专业,赚钱也有着落。”李瑜极快的说着。

  “这我没有想过,那个数学我拿它真的无法,还有那个英语。看着都头疼。买了许许多多的五三,可是都没有做。”许琴看着他说道。

  “我可以帮你。”李瑜斩钉截铁的说着。他的心中渐渐的对许琴产生莫名的感情。他觉得她格外自强,渐渐的李瑜对许琴心生莫名的敬佩之感。他要帮她,学习就是他可以的最大帮助。

  李瑜为了更加的了解许琴,悄悄的去尝试兼职。他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兼职。在一天又一天的忙碌中,他越发觉得许琴的不易。当他拿到他的第一份兼职工资时,心里涌起莫名的雀跃,他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惬意。拿着钱吃了顿好的,留出一些来又给许琴买礼物。

  李瑜每天频繁的找她聊天,帮她补功课。他去了解兼职的行业,渐渐的。琴也开始频繁的和李瑜交谈,甚至还让瑜帮她介绍兼职。一来二去,年轻的两颗心里那莫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花开一年,雪落一季。终于他们也迎来了高考。酷热的六月让无数人卯足了干劲。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有的人赢了,有的人输了。还有的人不输不赢。或留或走再也没有人知道。

  考试结束后,一天清晨李瑜的手机“嘟嘟”作响。他睁开朦胧的眼睛见是许琴欢喜的接了下来。

  “我被录取了,我被录取了。”电话那头传来兴奋的声音。李瑜听着也是满心欢喜。

  “你看,我就说你可以做到的吧。恭喜你。你读的是那一所学校。”高兴的李瑜急忙询问她的学校消息,口气中好像在期待些什么。

  “我的是一所河北的学校,专业是幼教。”

  李瑜听到河北两个字眉眼处有些失落但嘴上依旧开心。

  “嗯嗯,挺好的。那你什么时候去呢?”

  “这个月月底,但是我又不想让我爸妈送我去。我……”

  “我送你去,刚好我的时间比你晚。”李瑜想也没想的说道。

  “真的吗?”

  “对,难道还能有假?刚好我也顺路。”

  许琴听他说完兴奋极了,但是她却不知道李瑜的学校是在海南,就如同她不知道第一天夜里的伞是谁送出去的一样。

  两个人兴奋的登上了火车。列车缓缓离开六盘水站,朝着未知的北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