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玲离开的第二天考试,柳希总是最后一个到考场,第一个匆忙的离开考场。谁也不搭理谁,就这样迎来了寒假。
寒假的前一天,住校的同学们纷纷收拾行囊,带着诺大的行李离开学校,朝着汽车站而去。顾凯和冷思文分别后与严小玲同步。
顾凯道:“你们两个这是彻底完了吗?前不久我问柳希,他也不说话。”
严小玲道:“要一起走,就别说话。要不然自己赶下一趟车吧。”
顾凯连忙说道:“怎么会呢?还是一起吧,一起吧。要不然婶婶他们又要说我了。”
二人顺着红桥大道直行着,当拖着行李箱路过柳希居住的楼下时。严小玲停住脚步抬头张望着柳希的楼层,只见窗帘紧合,半点瞧不见屋内的情景。
顾凯道:“要不然上去敲敲门吧,我替你去也行。”
说完顾凯便准备放下行李,严小玲阻止他道:“算了,我们走吧。”
在那紧紧闭合的窗帘一侧,柳希掀开小小的缝隙瞧着二人。看着严小玲渐行渐远的身影,他拉开了窗帘,探出脑袋去看,直至再也看不到严小玲的身影。
落寞中,柳希挪动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拿着严小玲送她的手办,瞧着不大的房间,却随处看着严小玲的身影。柳希也不收拾行李,换了身衣裳,背着包,再次坐上十四路公交便回家了。
回到家中的柳希,除了偶尔的客套性外出,便一个人呆在屋内,也不出门。有时自己画画,有时便自己看书又或者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柳希的父亲一连几天看着他的模样,放言道:“你这一天天的都不出去玩,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柳希借言道:“没钱,不好玩。”
其父道:“来来来,我给你钱,快出去转转吧。”
柳希就这样一直维持了许久,直到一月二十七日除夕。也就是大年三十,常说的过年。
新年总是要有新气象的,除去过去的烦恼,迎接新的日子。农历中,过了这一天,猴年才真正的到来。
除夕的上午,柳希的母亲到床边喊柳希道:“睡睡睡,睡一假期了,快起来,今天去买点好吃的。”
柳希从被子中探出个脑袋来,道:“买啥好吃的啊!叫弟去就好了啊!”
其母道:“怎么这么懒了呢,让你起来就起来,速度的。”
柳希终于在母亲的说教下离开了床榻,也终于又一次切身感受阳光的温暖。水城独特的气候条件,在这个时候,寒冷也早早的被强烈的日光所取代。
柳希洗漱完毕后,拖着其弟柳旭一起出了门,二人到了大道之上。随处可见张灯结彩的景象,道路两旁的路灯上纷纷高挂着鲜红的中国结和大红色的灯笼。庆祝着新年的到来,与之相反的则是街上的行人却少了许多,没了往日的人行紧密。
柳希暗自说道:“这年过的,一年不如一年了。冷冷清清的。”
年纪尚小的柳旭却不以为然,他对柳希道:“哥,待会儿我们去买玩具车吧。”
柳希笑道:“多大了还玩遥控车,走,带你买去。”
柳希的记忆中,在他还是小学的时候,初一二的时候。那时节梦航宇,刘庭和他。三人总会比较谁的压水钱多,然后又一起去买遥控车来比赛。想着过去的种种,柳希忽感叹道时光的流逝之快。
当二人从商城出来后,玩的终归比吃的买得多。二人高高兴兴的回了家中,本想着坐着休息,享受着过年的放松惬意。没料到其父对他俩说道:“今年过年去双水你们舅舅家过。”
柳希道:“每年都去舅舅家过,怪不好意思的。今年就在自己家过吧。”
其父看出柳希就是不想走动,继续说道:“那你自己留在家里吧,这些饭菜自己搞定。”
柳希连忙说道:“别别别啊,我随便说说的,我还要去舅舅家吃大虾呢。更何况还有钱拿,不去白不去。嘿嘿。”
柳旭笑道:“对,到时候又可以买玩的了。哈哈哈。”
柳希又一次的踏进双水的地界,脑海中又浮现着严小玲的身影,挥之不去。到了其舅舅家,他的堂姐薛燕,薛进也都在家。柳希踏进门便说道:“姐,哥。你们也在啊!”
薛进道:“那不然还能去哪儿,今天给你打电话居然还不接。”说完薛进朝他走过来一手压住柳希的肩膀。柳希笑道:“我没有看到,后来不是发消息了嘛。”
众人坐好,大人们在厨房忙碌。薛进也屋里屋外的奔走着。柳希问薛燕道:“姐,我还以为你今年不回来了呢?”
薛燕道:“你姐我都毕业了,当然得回来啊!”
柳希惊讶道:“咦,你这都要毕业了啊!”
薛燕道:“不然你以为呢。”
柳希道:“那老姐你毕业了准备做什么呢?”
薛燕道:“边走边看咯,只有去当教师了,今年报了你们学校,不出意外可能能当你们学校的老师,哈哈哈。”
柳希连忙接道:“这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呢……”
聊天中薛进又一次打通了柳希的电话,叫他下楼帮忙搬过年准备用的东西。当万事俱备后,在一阵鞭炮声中新年也就正式开始了。饭桌上,八个人围成一桌。行着酒令说着祝词。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一次热闹非凡。当桌上仅剩残羹饭肴时,众人也都吃饱喝足。在桌上又闲聊了许久,一家人便守在电视机前打着扑克,看着春晚消磨时间。就这样一直到了夜间十点多时,众人也都有些累了,一个个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而柳希的心中却另有他想。
在休息的一个空挡,柳希瞧见薛进回了房间便一个人跟了进去。薛进道:“你困了吗?困了的话可以先睡觉。”
柳希道:“没有,哥……能不能和你说个事情。”
薛进看着他,道:“还挺严肃,你说。”
柳希把门关了后,二人坐在一张桌子旁。柳希犹豫再三道:“哥,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爱情吗?”
薛进听他说完,打趣他道:“怎么?在学校里交女朋友了吗?”
柳希见他说笑,又严肃的说道:“哥,你别笑。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不明白。”
薛进见他认真也不再取笑他,毕竟柳希也是二十的人了,这很正常。薛进想了想道:“我个人的观点,爱情是男女间,因为某些特殊的行为所产生的一种相依相守的情感。这得看你怎么理解了,你喜欢谁,还是有同学对你表白了?”
柳希道:“我喜欢一个女孩儿,他很活泼,很开朗。同时我也认为我喜欢的是另一个从小学就认识的女孩。现在两个人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薛进道:“你这事挺大啊!你哥我还一个都没有呢。”薛进瞧见柳希迷茫浑沌的眼神,放下玩笑的语句认真说道:“那你能跟我说,这个你从小学认识的女生她喜欢你吗?”
柳希道:“我们虽然从小认识,但是真正相处的时间一年也没有。”
薛进道:“那另一个呢?”
柳希道:“我们从高一认识的,一直到现在。我很喜欢她。”
薛进道:“你这个不需要纠结,你对那个从小认识的女生,那不叫爱情。最多算是一种执念,一种没有拥有过的好奇。当你们真的在一起了,这种感觉也就荡然无存,你仅凭着儿时的记忆记着她,可是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样,你又了解吗?
相反你高中的这个女孩子,你们一起共处了这么久,可以看出感情还不错。如果你因为一种错觉而她,我相信最后你们三个人都不会好过。
而你呢,我只能说明确你自己心中的想法。听自己的,不要犹豫,你到底喜欢谁。”
柳希沉默着不知说什么好,薛进道:“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还是得靠你自己,相信你可以办到。最后老哥还要补充一句,你现在马上要高考了,可千万不要分心哦。”
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薛进两兄妹,柳希两姐弟一起站在房顶之上。眼看着一束亮光从地面冲上半空,紧接着发出“砰”的爆炸声,炸出一朵花的形状来。紧接着无数的光束冲上夜幕,劈哩叭啦的响个不停,将黑夜“炸”得无比透亮。
柳希看着漫天的烟火,脑海中浮现着的都是严小玲的画面。他回想着曾经对严小玲说过的每句话,和严小玲去的每一个地方。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心中所念。
到了大年初三,家中的事已基本办得差不多了。柳希找准了时间坐上私家车便只身前往盘龙乡,严小玲生活的地方。
到了盘龙乡的某一个街道口,柳希终于再次拨通了严小玲的号码。
柳希道:“你现在在家吗?我到你家了。”
严小玲诧异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柳希道:“我想清楚了,我就来找你了。你现在能来接我吗?”
柳希说完,静音了几秒,严小玲道:“你在什么地方,我这就来。”
柳希说完了自己的下车地点便独自等待着严小玲的到来。约过了一小时左右,严小玲远远便看见柳希独自直挺挺的站在路口。她走上去喊道:“你还真来了?”
柳希寻声转头,瞧见严小玲的他满脸的喜悦,走进道:“我想明白了,想清楚了。所以我就来了。”
严小玲道:“你明白什么?又清楚什么了?”
柳希道:“我明白我最喜欢的是你。”
严小玲听完立即捂着他的嘴又旋即松开道:“这大路上的你就这么大声说啊!”
柳希笑道:“这有什么呢?反正也没人。我就是说我自己的真实感受。”
严小玲道:“就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待会儿全乡的人都知道了。”
柳希道:“那就让他们知道好了。”
严小玲道:“不和你贫,你说你来这里,现在又是过年的。晚些又没有车,你就是来说一句话就回去了吗?”
柳希道:“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呗,这没什么,以前都是你去水城找我,这次也换我来找你。”
严小玲嘟着嘴嗔怒道:“不公平,不公平。”
柳希道:“有啥不公平的。”
严小玲道:“你这么久没有理过我,过年也没有陪着我,我刚刚还想着怎么跟你吵架。可是你就说了这么几句话,我就不想吵了。”
柳希笑道:“都是我的错,我的错。郑重的给你道歉。初三之前都是过年,今天我陪你过。”
严小玲坏笑道:“你确定吗?”
柳希拍着胸脯道:“肯定的啊!说到做道。”
严小玲回过身去,笑言道:“那这个好,我今天准备去二道河玩的。你就和我去哪儿吧,身上带够钱了吗?看我不给你花光。”
柳希道:“就听你的安排。”
正当二人准备走时,严小玲的电话又响了,是顾凯打来电话叫严小玲一起去玩。严小玲对柳希道:“带上顾凯可以吗?”
柳希摊手道:“你觉得呢?让我跟他说。”
柳希接过手机,顾凯道:“咦,你怎么跑我们这里来了。”
柳希道:“被吸引来的呗。”
顾凯又道:“那看来我得消失啊!祝你们玩得愉快,你跟小玲说,婶婶他们那里有我。哈哈哈。”说完顾凯便挂掉了电话。
柳希在严小玲的带领下到了二道河畔,只见一条小河沿着山麓朝南流去,在河流的源头有一架约五米直径的水车。河道旁的游人异常的密集,或野炊,或河边嬉戏。朝水车往东行五十米处有一个简便的都游乐场,场地虽然简单,设备却是异常的完善。严小玲细心的为他介绍着自己家乡的特色和风俗。二人就这样如同以往一般,仿佛之前的矛盾不复存在一般。
到了夜间,百十号人围坐一圈。在人群中央燃起非常旺烈的羹火。回族,彝族等同袍穿着自家的服饰围着羹火载歌载舞。
柳希在严小玲的耳边喜道:“我从来没有看过这种场面。”
严小玲道:“你想上去跳吗?”
柳希道:“这我不会啊!算了吧。”
严小玲拉着他的手道:“我教你啊!”说完拉着柳希便往中间跳舞的人群跑去。柳希瞧着满面喜光的严小玲,心中也是莫名的欢喜。欢愉中,柳希只感手腕微微一痛。舞罢歌停,柳希这才留意到自己的手腕上被严小玲压出了一道指甲痕迹。
严小玲告诉他道:“在我们这个名族的风俗里,女孩若是看上了哪一个男孩子,并决定和他共处一生的话,便会在其手腕上留下自己的指甲印。”
柳希道:“好奇怪的风俗哦,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不过我挺喜欢的,不就是掐嘛。”说完柳希便作出要掐严小玲的动作,严小玲见状连忙逃开道:“你别闹哈,我刚刚开玩笑的。”
柳希道:“我这叫入乡随俗,快,伸出手来。”
严小玲道:“别闹,我刚刚胡说八道的。”说完瞧见柳希朝自己跑过来,便也往前跑去。
当羹火只剩灰烬,年也就算过完了。年后一周,高三便早早的又开始了最后一学期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