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呢？”连休那边很吵，一听到连休的声音，戚流又忍不住哭出来，将手机扔在床上，按了静音，还不小心按到免提。
“戚流？”连休从夜店里出来，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身上几处挂彩。
“戚流？”连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声音，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屏幕上有一行小字：“对方已静音。”
连休重新将手机放在耳边：“你是不是不小心按到静音了？”
“没有。”戚流深呼吸，让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
“饭在门口。”连休提醒道。
五点多的时候，他还在家里刷题，突然收到戚流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回复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付秋实也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流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叫都没人开门。”
平时给戚流发信息，戚流都是秒回，这次发了两条都没回，只好让他看到信息回电话。
“吃了。”戚流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下，怕说太多了会哭出来。
“躲在房间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风从后面吹过来，连休带上了外套的帽子，抖着脚让身体暖和一些。
“没。”戚流不可能主动挂掉连休的电话，况且这是两个人打的第一个电话，只好在心里祈祷着连休赶紧挂掉。
“说。”连休的直觉告诉他戚流肯定有事，要不然，话不会那么少的。
“在北京”戚流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眼泪眼眶中堆积“开心吗？”
“还不错。”连休低头笑了一下。
“好。”
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两边都没有发出声音。
“心情不好？”连休直接问了出来。
“没。”戚流用纸巾沾掉眼泪。
“即使是同桌也不愿意说？”
“没。”
“那后天当面跟我说。”
“你还回来？”戚流吸了一下鼻子，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盘起腿，手放在腿上，有些紧张地等待着连休说出那个他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不回去？”连休愣了一下，好像懂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怪我不辞而别？”
“嗯。”戚流有些赌气般地给了连休一个鼻音。但是已经开始无声地笑起来，抱着被子在床上左滚右滚，手抓着被子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音。
连休听着那边的响动，心情都变得好了很多。今晚的烦心事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听到戚流那清爽的少年音，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休儿，解决了。”一个扎着脏辫的女孩朝着连休走来，举手投足间都是痞子气，身上挂彩的地方比连休还多。
连休只是微微点头。
“笑什么呢？”方雨在连休身边坐下，揽过连休：“肩膀借我靠一下，快死了。”
戚流听到那边有女孩子，委屈感又上来了。平时不让我们勾肩搭背，现在让女孩子靠肩膀，应该是在北京的女朋友吧？小小年纪不学好！在外面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你忙吧。”戚流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还是决定挂掉电话。是啊，同桌这么帅，有女朋友也是正常的事情。
“我不忙。”连休没管靠在他身上的方雨，方雨跟连休从小穿着一个裤衩子长大，连休倔得要死，眼神里永远带着戾气，何时见过这么温柔的眼神？
这十几年里来跟她发小表白的女孩子就能从长安街排到琉璃厂，还没算上暗恋的。哪怕混娱乐圈的连休都没看上。本来都讨论好以后把他卖到某个寺庙，现在看来，这笔钱已经赚不到了。
方雨扶着连休的手撑起了身体，把耳朵贴到手机背面，嫌连休的手碍事，直接抢过来按了免提。
“你好不容易才回去一次，多陪陪你女朋友。”戚流□□被子，还喝了几口水把火压了下去。
“害！您别瞎想，休儿的单身年龄等于他的实际年龄。”方雨抢在连休面前说了一句。
连休瞪了方雨一眼，方雨立刻把手机塞回连休手里，手在嘴唇做了个拉链的动作，还比了个ok。
“烤鸭好吃吗？”戚流又换了个话题，速度快到方雨差点没反应过来。
“嗯。”连休低声应了一下“自己去搜，想吃什么跟我说。”
等电话挂掉之后，方雨又靠在连休的肩膀上：“对象啊？”
“他有女朋友了。”连休抬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天空，只有上凸月在天上挂着。
方雨拍了拍连休的肩膀，算是安慰“哥儿几个搁这儿等您，实在不行送您去庙里过日子。”
“滚。”
第二天，连休带着四个发小去街上扫荡，方雨抱怨道：“买这么多你带的了吗？”被连休一句“他想吃。”噎了回去。
四班的同学发现今天的戚流有点不正常，除了三月，向来翘早自习的他，今天准时来到班里。上课的时候没有烘托课堂气氛，而是低着头安安静静地抄笔记，下课也没有去玩，还是坐在座位上。更诡异的是，时不时看着窗外娇羞地捂着嘴笑一下。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舒娟坐在秦观的位置上，敲了敲戚流的桌子将他的注意力引回来：“流哥，我听老秦他们说你跟老连去鬼屋了，你该不会是鬼附身了吧？”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放在戚流桌子上，又往苹果上扎了一根牙签，竖起两根手指，嘴里开始念道：“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干什么呢？”戚流把牙签拔掉，从桌肚里拿出一把折叠水果刀，刀沿着苹果转了一圈又一圈，削下来的苹果皮又薄又好看从头到尾都没有断开。
苹果一人一半，吃苹果的时候戚流扶着额头又笑了几下。舒娟凑近了一些：“笑什么呢？”戚流摇了摇头，拿起笔开始刷题。
舒娟站到讲台上，吃完了最后一口苹果，拍了拍手：“哎，月底学校举办唱歌比赛，谁想去玩一下？”
“那肯定流哥啊，长得帅，加分。”
“老连也很帅啊，能让两个门面担当一起上吗？”
舒娟：“只能一个人，流哥你跟老连商量一下谁上。”
戚流还在题海里遨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学到醉生梦死。”
舒娟：“那就老连去吧，你听过他唱歌吗？”
戚流抬头，手还在动：“他成绩差，不去。”一秒低头，笔走龙蛇。
舒娟：“同学们，难得的表白机会啊，谁要去的？”
戚流的手顿了一下。表白？我怎么没想到呢！
底下叽叽喳喳的，就是没一个人举手。
舒娟：“流哥去吧，少学一会儿不会从年级第一掉下来的，你看万年老二从来没上过500分。”
戚流放下笔，郑重地站起来：“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参加好了。想听流哥唱什么歌？大胆提！”
说了几首经典的情歌，最后四班的同学统一口径，在桌子上打着节奏：“《爱你》！《爱你》！《爱你》！”
戚流伸出手，五只手指骤然收紧，班上安静下来，戚流清了清嗓子，手指在桌子上点着节奏，清唱了这首歌。
班上响起掌声，纷纷叫好。明明都上课了，隔壁三班还有人溜到前门看四班的动静。
那个三班派过来打探敌情的同学回到班上：“戚流去。”
刘启明暗笑了一下，继续刷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