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梦里都能输给戚流。
连休越想越气，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走到402门前，抬起脚踢在门上：“妈的。”踢了一脚还没解气，又来了一脚。
门被打开，戚流站在门后，艰难地把有些肿的眼睛睁开一点，两条浓眉皱在一起。
连休正气头上，看到戚流这副表情，很想把戚流甩到墙上打到抠不下来的那种。
戚流连话都没说就走了回去，留连休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
连休才注意到戚流连鞋子都没穿。
402比401要冷的多，冷到要咬牙坚持的那种。连休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台显示16度的空调。
看着戚流趴到右边的床上，滚了一圈，伸手扯了一下学校发的被子就不再动弹，只有被角盖在腰腹的位置，其他地方都在享受着冷气的爱抚。床上连个枕头都没有。
左边的床上放着一个比小臂长一点的的嫩绿小枕头，一床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军被堆在床上，被单上有几条深深的折痕。
连休的睡意还没有完全褪去，锁上门，无视了可能会感冒的戚流，直接躺在左边的床，钻进了军被里。军被比想象中要柔软得多。被子里还有余温，寒冷被隔绝在外，只有一丝冷气钻了脖颈处的空子。连休拉了一下被子，把自己捂得密不透风。被角压在手下，被子是戚流身上的奶香味，枕头有淡淡的洗发水味，仿佛跟戚流睡在一个被窝里。
闻着熟悉地味道，再次回到那个梦。
戚流戴着一副墨镜，额头上还有个天眼。给自己带上了一块黑色大方表，表上有一个有些掉漆的名牌logo。
连休把手臂上的纸撕了下来，关公纹身出现在上面。
戚流抱着手臂，手表上的钻石闪着光：“铁子，点名喊到，给脸得要！放过你这么多回，你硬要往我这南墙上撞！”
连休单手放在后脑勺，手臂上的关公随着皮肤而动：“我这人没什么对手，要是遇上了，必定灭口！”
连休再次吓醒，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对面那张空无一人的床，被子随意地堆在床上，底下的床单有些皱。
小阳台里传来轻微的水流声。
“太可怕了，我居然会说出这种东西。”连休坐在床上怀疑人生。
戚流从小阳台走进来，关掉了空调，打开了小阳台的门。把搭在床尾的外套扔到连休脚边。抖了抖学校发的被子，对折几下，放在了床尾。
戚流坐在床上看着连休，几次咬嘴唇。
连休看了戚流一眼，又别过头。残留在房间的冷气冻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右手偷偷攥紧了被子，咬着牙坚持不盖被子。
戚流坐到连休旁边：“我认输，你把衣服穿上。”
连休转过头看着戚流。
戚流拿过那件外套披在连休身上：“你别跟自己过不去。我每天晚上都是开16度睡觉的，毕竟我的被子暖和。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看到你来了，我还以为我在做梦。早知道是真的来了我就先把空调调高一点再睡了......”
戚流说了很多，连休只听进了那一句“我认输”。
连休嘴角微微上扬。
我赢了。
戚流第一次看到连休笑得跟个痴汉一样，手背贴到连休的额头上。
连休偏过头躲掉了戚流的手：“干什么？”
戚流翻了翻床尾的箱子，拿了一个白色的盒子：“我还以为你发烧了。我这里有一些常用的药.......”
连休一句都没听进去，那个梦一直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身体被外力一阵晃动，连休回过神来，戚流的脸几乎都要贴上来了。
连休下意识推开了戚流。
戚流站在床边，看了看宿舍的四个角：“我这该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我同桌怎么傻了？”
连休翻了个白眼：“一到晚上百鬼夜行的那种。”
“我们要相信科学，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戚流脸上没什么变化，但手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
“嗯。”连休脱掉外套重新躺下，军被比想象中的要柔软一些，就是枕头太低了。
“昨天很晚才睡吗？你先休息，我去买早餐。”戚流的疑问句仿佛就是个摆设，连休每次还没回答戚流就走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戚流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叫着“同桌”。
连休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去洗漱吧，买了粥。”
“嗯。”
挺好的，只要还在鱼塘游，很多事情不用愁。
连休洗漱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傻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说的话也变得押韵了。就连在梦里都能说出那样的话，还有戚流那个社会抽，第一次见到正常人倒在地上使劲扑腾，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发羊癫疯。
该不会真的会这个吧？不然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这个可怕的想法一出来，连休差点咽了口牙膏沫。
戚流提着两碗粥走进401，把其中一碗放在书桌上，端着来一碗坐在地上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喝点热水吧。”
连休看着戚流手里的那碗粥，上面铺着一层葱和香菜。光想到那个味道连休就打了个冷颤。戚流翻了好几下，连休都没见到一块肉。
这碗粥该不会只恶魔之菜和死亡之花吧？
连休坐在凳子上，打开了塑料盖子，里面一点绿色都没有，依稀可见几块鱼片。
连休端着粥坐在戚流旁边：“减肥？”
戚流只是笑了笑，点头。
连休又说：“生活费用完了？”
戚流还是笑了笑，点头。
连休扯了一下嘴角：“那几万块钱呢？”
戚流拿出手机：“你终于肯要了！我现在就转给你！哎我跟你说啊，有这么多钱感觉心里很不安.....”
连休喝了一口粥，打断了戚流：“就当是我的伙食费。你那些钱呢？”
戚流也喝了一口粥：“给李佳霖进货了，他说要做大做强，做出辉煌。”
呵。
又是李佳霖。
连休沉默地喝粥。
戚流最先打破沉默：“我跟李佳霖初中就在一起了，彼此知根知底。他是那种值得把心交出去的人。”
连休翻了个白眼：“别虐我这个单身狗了。”
戚流一拍大腿：“我也是啊，我真的单身！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有对象！我看起来像能找到对象的人吗！”
要不是连休知道戚流是真的傻，早就把粥扣在戚流头上了。
连休拿出手机怼到戚流面前。
戚流：“要给我看什么？你的手机黑屏了。”
连休：“看到你这张脸了吗？”
戚流：“看到了，今日份的我依旧是那么高大帅气且机智。怎么了？想照着我的样子整容？帅比在骨不在皮，你平时多看看我就好了，不用特地变成我的样子。”
谁要变成你的样子。
我说话都他妈押韵了。
妈的。
连休把手机收起来默默喝粥。
戚流又说：“我跟他很好的，之前你也能看出来吧？我跟他的关系只有你知道，你别往外说。”
“嗯。”
戚流又重复了一遍：“千万不要说啊，要不然我之前白挨打了。”
连休给了一个鼻音。
戚流仰着头喝完了粥，把香菜吃得一根不剩，用勺子刮了好几次碗壁，就差上舌头舔了。
“哎，我就这么一个生死之交。”戚流拿起茶缸喝水。
“在床上欲生欲死的那种吗。”连休不知怎的，脑子里有这种想法就算了还直接说了出来。
戚流吓得手抖了一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从鼻子里喷出来的水打在塑料袋上。
“卧槽！”连休的□□湿了一大片，掉下来的茶缸直接命中要害。刚才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掉回人间承受着身下莫大的痛苦，痛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几秒，连休才重新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抬起手打掉了戚流的手：“滚出去，我要换裤子。”
戚流把纸巾抛进垃圾桶里，走到墙角面壁：“你突然说这些，我还没准备好。”
连休盯着戚流的背影换裤子，即使换好了，身下也没什么变化。
“好了吗？”戚流突然转过身。
连休也转过身：“没好。”
戚流收拾好地上的东西，走到连休面前：“这不是换好了吗？我下去扔垃圾，今天星期六，你想干什么？”
老子想干你。
连休想归想，把戚流推了出去：“写作业。”戚流赖在门边，死活不出去。连休直接上脚把戚流踹到门外，反手关上了门。
连休坐在床边思考人生，想到暑假归乡，想到大学生活，想到五个人玩闹的时光。
也没能压下身下的那股火。
妈的，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