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游乐园!

  戚流把饮料给连休,转身回402关上了门。连休回到401,坐在床上玩手机。

  天书:“你没跟人家打架吧?”

  休书:“哪儿能啊。”

  休书:“那群人挑事儿了?”

  天书:“刚才打了一架,雨哥和昭儿这会儿还在号子里呢。”

  休书:“....成吧。等会儿。”

  天书:“您就甭操心了,黎儿早就过去捞了,您只管好好念书,咱们外边儿见。”

  休书:“小心点儿。”

  戚流端着茶缸,嘴里叼着那个蓝色的奶瓶,敲了敲门。

  连休开门,拿过茶缸,半坐在桌子上将里面的牛奶喝下,戚流瘫在凳子上单手扶着奶瓶吸牛奶,眼睛眯了起来:“怎么样?有没有那种颓废的感觉?”

  连休瞥了一眼,活脱一个大傻逼。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婉转了一些:“有点傻。”

  一群人提着几袋东西从电梯里出来,见401没有关门,直接走了进去。

  把手上的东西放在401的地上,然后又出去了。

  连休看着地上的购物袋,没有十个也有九个,还堆到过道去了。笑了一下,又低下头继续聊微信。

  戚流把他们买的那袋提到桌子旁边,蹲下来解开绳结,问道:“你明天带什么?”

  连休抬起头看了一眼:“我自己来就行。”

  虞朝阳拿来一个超级大的背包,直接拎起购物袋往里面放,放到一半卡住了,虞朝阳把东西死命摁了进去,拍了两下手掌:“妈的,老子真棒。”

  何广博翻了个白眼,把虞朝阳的背包倒了过来,购物袋里的东西从包里掉了出来,散落一地。

  虞朝阳扑过去掐着何广博的肩膀,使劲摇晃:“老何!你对我有意见你冲我来啊!别欺负我的零食!”

  何广博伸手在虞朝阳的咯吱窝上挠了几下,虞朝阳痒得瞬间放手缩成一团:“你作为班长居然对同学进行人身伤害!我要举报你!”

  秦观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一件一件地整理好,放进虞朝阳的背包里,全部放完之后还有很多空间。解开自己的购物袋,把一些东西放了进去。

  付秋实把秦观的东西拿出来一部分,把自己的东西塞了进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让我这只翱翔天空的雄鹰教你做人,ei!”何广博往背包里一掏,付秋实的东西都被掏了出来,正当他拿起自己的东西时,付秋实扑了过来,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虞朝阳翻了个白眼:“男人这么幼稚,哈tui!”

  戚流默默在桌边收拾东西,连休拿来一个背包,坐在床上往包里放了水囊和抹茶糖,拉上了拉链。

  戚流又把拉链拉开,将里面的东西都放到自己包里:“就带这么点,放我包里吧。”

  虞朝阳单手提着背包走了出去:“我去洗个澡,回见。”

  何广博也拿着东西起身:“我一定会回来的。”

  秦观一巴掌拍了过去:“演儿童片呢?”

  戚流把东西放在那张空床上,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我也回去洗个澡,一个人住其实挺好的,好就好在不用抢浴室。”

  戚流刚说完,403和404的锅碗瓢盆敲的框框响。连休刚想走出去就被戚流拉了回来:“站在里面看就行了。”

  戚流走进402,靠在门框上,给了连休一个眼神。

  一阵响动后,秦观赤着上身从404冲了出来:“剑来!”直奔饮水机,拿起地拖桶里的拖把在沥水篮上按了几下,手握着拖把顶端,以手为支点将拖把举了起来,水渍甩到校裤上,形成了几个黑斑:“哈!”

  付秋实从403冲出来,直奔洗衣机旁边的扫把:“神圣的雾陵之帚啊!赐予我力量吧!”举起扫把冲向秦观。

  两个人擦肩而过,戚流立刻关上门,秦观跑进403里,付秋实转身进了401,还险些撞到了在门口看戏的连休。付秋实跑进阳台不知道要干什么,过了几秒,付秋实风风火火地从阳台出来。走廊里也出现了秦观的身影,戚流也重新打开门靠在门框上抱着手看戏。秦观站在403门口举着拖把喊道:“拖把沾屎犹如吕布再世!纳命来!”

  付秋实往前走了几步,举着扫把喊道:“呵!扫把沾尿犹如张飞咆哮!今天我就要在这里跟你决一死战!”

  两个人隔空对骂,时不时动一下手里的家伙。骂到虞朝阳擦着头发走出来,秦观手里的拖把正好抡在虞朝阳腿上,虞朝阳下意识说了句:“卧槽!”走到付秋实身边把扫把抢了过来往地上一杵:“老秦!决斗吧!”

  戚流一直举着手机,应该是在录视频,连休懒得管那么多,拿上衣服进了浴室。洗完出来的时候,两张床上都坐着人,在讨论着明天的事情。

  四个男生越说越激动,导致连休吹头发也能听清他们的聊天内容。吹完头发后戚流拿着一件班服进来,搭在凳子的靠背上:“同桌,你明天穿这个吧。”

  秦观放下手机:“流哥,明天我跟老虞绝对给你占一个风水宝地!”

  戚流坐在凳子上:“说话算话啊。”

  考虑到四班在二楼,下楼的时候难免会耽误时间,老张让大家直接在校门口等大巴。

  四班的人下半身穿着校裤,上身穿的是短袖校服,外面穿了一件白色的风衣,这件风衣是上个学期为了运动会特地做的班服,后面印着一个反光的字,乍一看以为是两个“二”叠在一起,实际上是亖,代表着四班,因为字太过特殊,很容易记住这个是高一四班的衣服。大家都在聊天,或者玩着手机,只有戚流穿着校服外套,右耳带着一个蓝牙耳机,背着一个不大的黑色的双肩包,双手插进校服口袋,靠在光荣榜上假寐。包里只装着两盒饭,两个水囊和那条抹茶味的糖。

  连休穿着戚流死活套给他的班服,背着一个斜挎小包,单手插口袋,低着头玩手机。

  连休放下手机,将左边的那只耳机往耳朵里面摁了一点,耳机里放着昨晚那位歌手的歌曲,虽然不知道歌名,但是声音很有辨识度。

  “车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把视线投向校门口,看到高一四班的牌子,老张朝着司机挥了挥手,她昨天就跟司机说好了四班的穿着。

  昨天晚上虞朝阳和秦观拍着胸口说要给戚流抢一个好位置。等女生都上去了,戚流才睁开眼睛,看着虞朝阳的身子往门上一挡,给秦观留了一条缝隙。

  “卧槽,老虞你们耍赖啊!”

  “哈哈哈哈哈你来打我啊。”虞朝阳的声音低沉有力,每次打牌喜欢用美声去骚扰对手的思路。

  直到连休上车了,戚流才走到车门口,三两下跳上楼梯,车上坐满了人,一眼就看到在角落里的自然卷。

  车上有点吵,空调还开得很低,但不妨碍戚流喷虞朝阳:“说好的好座位呢老虞?你们是想把我同桌也晒黑吗?”

  秦观坐在连休前面,手扶着前面的座位站起来喊道:“后排最高,一览众山小!”

  虞朝阳也站了起来,朝着戚流招了招手,一脸得意:“大娟坐你旁边,无聊了让大娟给你来段表演!”

  戚流走到位置上坐下,虞朝阳后面的舒娟站起来,手在虞朝阳腰上掐了一把,虞朝阳痛到表情狰狞,捂着腰回头看向舒娟,舒娟坐下对着戚流说道:“流哥,这表演怎么样?”

  戚流大力拍掌:“特别好,特别动人。”

  老张坐在最前面,催促着司机赶紧走,有同学打趣道:“老张,怎么您比我们还着急?”

  老张见车动了起来,站在过道上,扶着两边的座椅:“我们早点出发就不用排那么长的队了。”

  四楼的五个人带头鼓掌:“好想法!”其他同学也跟着鼓掌,花式尬吹班主任。

  “出发!游乐园!”众人纷纷喊道。

  戚流回头看向连休,刚想叫他一起玩,结果连休已经闭上了眼睛,只好作罢,伸手把窗帘拉上,阳光还是从缝里溜进来,晒着连休的手。戚流把外套脱下来轻轻地盖在连休身上,将右耳的耳机调小音量,轻轻地塞进了连休的耳朵里。探出头喊道:“你们还是先睡一觉吧,不然下车之后抢不过我。”

  “好主意。”

  车上安静下来,老张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也坐回位置上。时不时有低语声传来,还有吃东西的声音。

  戚流看着连休的侧脸,突然有想摸他那头细软的卷发的冲动。身体比脑子更快,意识到这种冲动的时候手已经覆上了连休的头,摸了一下又收回手。戚流连忙看向四周,前面的何广博和秦观在吃饼干,虞朝阳时不时把邪恶的爪子伸向秦观,舒娟和一个女生带着耳机捂着嘴笑。

  还好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可是连休的头发真的好软,手也很白净,像女孩子的手。手腕上还带着隐凤山上花了五块钱买来的那串红绳。

  戚流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想摸连休的头发,还想摸一下连休的手。但是他控制住了。今天是星期四,大姐应该有时间吧?

  戚流想着,把手伸进外套里偷偷拉开连休胸前的斜挎包拿自己的手机。拉链刚拉开一点,手就被连休按住了。

  自己的冲动被满足了,吓得戚流抽回了手。连休指尖上的茧子并不像手背那样吸引人,但只是一层薄茧,而戚流手上都是厚厚的茧子,是常年练器械,抬重物的证明。戚流的手心出了很多汗,随便在裤子上擦了一下。

  连休没有睁开眼睛,从包里拿出了一台手机递给戚流,戚流接过,贴心地替连休拉上挎包的拉链,重新把衣服盖好:“继续睡吧。

  戚流给大姐简述了自己的烦恼,但大姐并没有回复。

  有人在小声偷笑,连休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但是这笑声就在他耳边,几经撩拨,连休还是开口问道:“笑什么呢?”

  “啊你没睡吗?你看这个,我快笑死了。”戚流还在隐忍着笑声,身体一颤一颤的,将刚看到的段子分享给连休。连休扫了一眼,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但为了他同桌的心情,他还是配合地笑了一下。也就一下。

  戚流不停地给连休分享各种段子,但是很多连休都不知道为什么好笑。

  墨黑的乌云逐渐隐去了太阳的光辉,在天上翻腾,车厢暗了下来,戚流慢慢地拉开窗帘,尽量减少噪音,外面的光透进车厢,却还是有些暗。车厢内很安静,只有轻微的音乐声在车头播放着,一眼望去,四班的同学几乎都睡着了。睡姿各异,秦观和何广博抱着手臂靠在座椅上,虞朝阳瘫在座椅上,靠着长腿卡住,整个人几乎掉下去了,付秋实斜着腰靠在虞朝阳的头上,舒娟和她的小姐妹依偎着闭上眼睛,耳朵里一人塞着一只粉红色的耳机,插在舒娟的手机上。

  戚流打开原相机,戳了戳连休征求意见,连休翻了个白眼,出现在镜头上。戚流没有着急按下快门,而是揽过连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些,带着红绳的手在连休肩膀上自然垂下来,见连休不笑,那只手还贴心的替连休支起嘴角,然后按下了快门,保留下了这一刻。

  “同学们,到了。”

  老张一句话打破了这份宁静,一声声“卧槽”遍布车厢。对同座睡姿的不满,零食的骗局,游戏的输赢都包含在这句国骂里。

  下车之后每个人都在伸懒腰,还有一声绵长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