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楼梯拐角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形无声无息地走了下来，他的手搭在扶手上不断下滑，每碰到一处都会遮住了铁质扶手上的月光，等他走完最后一个台阶时，扶手上的月光已经完全消失了，而整个楼梯都变得更加阴森骇人。
这哪是鬼啊！明明就是个上楼巡查的人！现在不过是完成任务罢了。
那人走到灯光下，连休看清了那是一个穿着全套迷彩服的人，脚上是一双黑色的作战靴。
连休戳了一下戚流。戚流痒得拍开了连休的手：“痒。”
连休见他的眼睛紧紧的闭着，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应该是个教官。”
戚流果断抬头看，然后突然站起来，两个脚跟“砰”地靠在一起，右手举起：“总教官好。”
连休也站起来说：“教官好。”
总教官回了个礼，然后径直地走过来对戚流说：“把那群小子都叫回来吧。”
戚流立刻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按着手机说：“主席台集合，over，over.”
总教官赞许地离开，戚流拉着连休重新坐下：“你一会儿慢慢走过去，别急，不要摔倒了。”
连休抓着戚流的手摩挲：“我是这么傻的人吗？”
“你不傻，就是容易走神。”
戚流说完这句话突然抽出手跑出凉亭：“我该走了，要是我能靠自己走回来，我一定上门娶你！”
“你娶个屁！”连休站起来，扔出了手中的空瓶。
空瓶掉在戚流旁边的地上，“你暗算我啊！”他回过身，一边往后退一边把大拇指贴在太阳穴上，其余的八只手指和吐出来的舌头一个频率：“略略略，打不着！”
我又没想真的打你。
连休又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薄荷糖扔了过去，戚流做了一个芭蕾转圈的动作灵活的闪过，站在原地想要看刚才是什么东西被扔了过来，看到地上那个银色的小东西后果断捡起来剥开糖纸吃进了嘴里，银色的糖纸被揉成一团揣到口袋里。
连休快步走过去，捡起空瓶，环视周围，只有凉亭外面有个垃圾桶，他站在原地做了一个跳投动作，空瓶在桶口转了几个圈后顺着桶边滑了进去。
“帅！”戚流说完就消失在拐角。
他走到视野死角偷看主席台那边的情况，即使戚流站在人群中，他还是能看到他整个正面，而且戚流笑容不减。
“老连，老连！”
听到有人小声地叫他，他回过头去，发现是舒娟和百里苍兰手挽手走过来了，她们俩的嘴唇不再像刚才那么干燥，上面还泛起了水光。
“那边还有两瓶新的，一会儿记得拿哈！”舒娟指了那栋放了水的教学楼。
“好。”连休回应。
急促的哨声响起，连休一步都没走，两个女孩子倒是急了。连休连忙叫住：“先别去！”
两个女孩子听话的停下来：“怎么了吗？”
连休简单地给她们分析了一下缘由，然后两手一摊。
两个女孩子肯定地点头，同时捏住了自己的下巴：“所得斯乃。”
紧接着虞朝阳等人又冲了过来，连休叫住他们重复了刚才的话。
他们也捏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点头：“所得斯乃。”
“那我们得回去一点，然后慢跑，基本差不多了。”何广博说。
“纳入嚯多！”
众人慢慢悠悠地往回退了几步，按照何广博说的去做。
等身边跑过了几个迷彩服后，秦观突然加快步伐：“我们能输给新生吗？”
“嗨起来！”舒娟喊了一声后也加快速度。
连休果断跟上，他们比迷彩服要早几步出现在沈易腾的眼里。他一边跑一边寻找戚流，一眼看过去，把目光锁定在那个匀称的背影身上，同时那个背影也转过身来。
两个人相视一笑。戚流吐了吐舌头，舌尖上躺着一颗白色的糖，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连休的身影，直到连休到自己的位置站定。
连休打了几个手势，大概的意思是“回宿舍鲨了你”，戚流拿着纸笔转了个花手。
连休似乎领悟了一丝，他想说的是不是“打不过”呢？看这花手摇的这么快，不是这个是什么？
连休抹了一下脖子。
戚流笑着又转了一下花手，他转过头不再跟连休有交流。
连休扶了一下帽子，一直盯着戚流看。
戚流的嘴一直在动，看嘴型好像是在数人。
沈易腾吹哨时，还有人在队伍外面。
“各组人员！汇报！”
“报告！九班未到人员一名！”
“报告！十二班未到人员一名！”
“报告！四班应到五十人，实到五十人！”
“报告！一班应到四十八人，实到四十八人！”
“报告！五班应到五十二人，实到五十二人！”
不知道是不是被戚流带偏了，后面的人汇报都跟了他的格式。
刚才他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算了没事，反正不是我。
虞朝阳向前一步：“应到二十七人，实到四十二人！”
等各组汇报好后，沈易腾举起喇叭：“派人去把缺席的人叫下来！”
那些缺人的班级都派出了人。
沈易腾又说：“作风紧张一点！你们看看学长学姐们！本身就是自愿的！他们住得比你们还远一点！他们第一个出现在操场，现在又多了十五个人！应当给他们掌声！”
场上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
沈易腾伸出一只手，掌声停下来，偌大的操场陷入了死寂。
等人员到齐后，沈易腾才重新拿起喇叭：“着装不整者、迟到者、出列！”
过了一分钟，沈易腾说：“速度要快！别磨磨蹭蹭的！”
人群前面陆陆续续地出来了十几二十个人。
沈易腾说：“紧急集合，练的就是你们的反应能力，要在紧急的情况下迅速做出措施！我没有让你们打背包，仅仅是让你们多戴一顶帽子，你们就办不到了吗？我没有叫人拉电闸，甚至把路灯打开了，你们都没办法按照要求约束自己吗？啊？”
沈易腾拿着喇叭在上面骂了好几分钟，又多了几个人站到了前面。
连休听到“帽子”两个字，下意识看向戚流。他的帽子在他的头上，那他怎么办？
戚流本来在清点检查，好像感觉到什么，也看了过来，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用眼神暗示他看旁边。
那一排助教走来走去的都没有戴帽子，只有全套的校服。
看来这家伙又干了什么啊。
连休放松下来，开始屏蔽沈易腾的声音，在脑子里复习谢广昭发过来的音频。
等到周围一阵骚动后，连休才回过神来。
“老付，现在是怎么了？”连休问前面的付秋实。
“阿翔让他们跑步呢，迟到多少人就跑多少圈。”付秋实说。
主席台上的沈易腾说：“学长学姐们没有缺席，但是你们可以去邀请他们加入你们，被邀请者不能拒绝！他们也可以自愿加入你们！十分钟落实到位！”
听到这个，高兴的是迷彩服，难过的是这些来凑热闹的校服。
一时之间，没有迷彩服敢走过来。这群校服站在原地，像等待被人带走的商品一样，只不过商品没有情感，而他们都换上了最凶的表情，尽量让自己不被选走。不过还是有几个迷彩服过来绕着他们这个队伍走了几圈，有几个校服就被叫出去了。
杨千皎迈着轻松的小碎步，小跳着走到虞朝阳面前，用软萌的语气说：“你好，你是老虞吗？”
虞朝阳低着头打量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没有那么凶的笑容：“对没错是我！什么都别说了，我跟你走！”
“我靠！老虞你还有没有底线啊！妹妹我也要去你们班！”何广博说。
“别急，”杨千皎眉眼含笑：“流哥跟我说‘去把老虞他们叫过来’，这个‘他们’指哪几位呢？”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活脱一个清纯可爱的少女。
“流哥？操，就老虞一个！”几个人合力把虞朝阳推了出去。
“几位哥哥不要这样嘛，如果没有把人带回去，流哥会凶人家的。”杨千皎眨了眨眼睛，隐隐约约看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别哭别哭！”
秦观等人站了出去。
舒娟和百里苍兰站在原地，舒娟不屑地盯着杨千皎。
又来了一个穿迷彩服的男生，他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舒娟，他站在舒娟面前，挡住了她的目光：“学姐，要不要去我们班上呢？”
舒娟立刻笑了出来：“好啊好啊，兰兰你陪我去吧！”
舒娟经过戚流的时候，看到戚流偷偷对她笑了一下，她也偷偷比了一个掌心朝内的v。
杨千皎把他们带回四班的队伍前。戚流叫住了杨千皎：“妹妹，你演我？”
杨千皎假笑了一下，走到队伍侧边。
戚流走到连休面前，低声说：“同桌，你回去吧。”
连休皱眉。
戚流说：“要跑十三圈，你回宿舍等我好不好？”
“不好。”连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好吧。”戚流回过身：“你们站自己喜欢的地方，事先声明，十三圈。”然后拉着连休的袖子走到队伍的最后面。
随着沈易腾的口哨声，安静的操场被铿锵有力的口号声和整齐的跑步声占领，每个班级之间隔了两米的距离，有条不紊地执行任（ti）务（fa）。
前面那些校服探出头看，等旁边的班走了之后，他们齐声地喊
“嗨起来！”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连休仔细分辨了一下，除了何广博等人，其他穿着校服的人大部分是原四班的，他们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当成“老虞他们”其中的一员，戚流作为助教，有权利拒绝他们，可他没有，还特别热情地让他们站到自己想站的地方。
沈易腾拿起了喇叭，本以为他会指名道姓地怒斥这种行为，可他满脸笑容地清了清嗓子：“你们要好好向学长学姐请教！这样的精气神是必不可少的！”
现高一四班的队伍无论有没有经过主席台，号子声都力压其他班。贡献最大的是那些穿着校服的人，或许是压抑了太久，或许是想争个高下，无论男女都拼命呐喊，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去喊出这四个数字。
连休也跟着喊，把今晚所经历的、所想起的不愉快的东西都发泄出来。
跑完第三圈的时候，有一个班已经回到原来的地方站好了。
第五圈..
第八圈..
现四班的速度和士气逐渐减弱，在水泥地上叉着腰拖着沉重的步伐行走的迷彩服不在少数，但那些跑在后面的原四班的学生们并没有降低的势头，他们仍旧不知疲倦地喊着、跑着。
舒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连休身边，她还牵着百里苍兰的手，两个女生喊出来的气势并不比男生差，甚至还因为多了两个女孩子的声音，他们的士气更加高涨，不是为了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只是想守护曾经的东西。
最后三圈时，现四班的队伍里的校服比迷彩服还多。杨千皎作为暂定的体委，她跑在队伍侧边的中段，有节奏地带领大家在这个偌大的操场上挥洒汗水，除了许易欣就只剩她一个穿迷彩服的女孩子。
沈易腾拿着喇叭在上面称赞现四班的队伍始终如一，但跑步的人们并没有多少是听进去的，他们只是一心抒发自己的压力。
等杨千皎把队伍带回原位后，沈易腾再次公开表扬了现四班。
在旁人看来，奇怪的是现四班后面那一节同时鼓起了掌，穿校服的学生们有节奏的把自己的手掌大开大合。
沈易腾又赞许地点了点头，默许了他们这种行为后，说：“这次紧急集合到此结束，希望你们军训完后也能时刻保持这种紧张感，像高一四班一样！我就不在此多赘述！还想要活动身体的，在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可以继续！其他人早点休息！解散！”
沈易腾走下主席台后，一时间怨天载道的声音充斥整个操场，无数人怒骂沈易腾的做法。
四班的队伍里，穿迷彩服的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而穿校服的原四班一个也没有离开，他们只是简单的坐着、站着来缓解刚才跑步带来的酸爽。
戚流用衣领擦掉脸上的汗，站在连休面前：“我能自己走回宿舍，我来兑现约定了哈哈哈哈哈！”他叉着腰狂笑，魔性的笑声吸引了不少目光。
连休喘匀了一口气后艰难地说：“你兑现个屁啊！”说着在戚流的胸口轻轻地推了一下。
戚流顺着这个劲往后倒，半蹲着双手张开，五指并拢，掌心上拱，他倒在地上，踢起了左脚，“我的天哪！”他放下脚，捂着胸口在地上左右滚动了几下，“我..不行了..”然后就躺在地上不动了，脑袋往旁边歪了一点，一只手弯曲着垫着头部，另一只手摊开，双腿也是随意地分开，怎么舒服怎么来。
连休在戚流的小腿上踢了一下：“演技太差了，我看到你睁眼睛了。”
戚流摇了摇头：“你别想骗我，我很机智的，我都没睁眼睛。”
连休慢慢地蹲下来，抓着戚流一只手把他拽了起来：“别老假摔，等下摔残了就没人给我讲题了。”
戚流原本还想演一个颓废的醉酒青年，听到连休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注意措辞！是帅惨了，ok？”
连休笑了：“所以你承认你假摔了？”他伸出两只手指放在耳边：“喂，妖妖灵吗，这有人碰瓷。”
戚流立刻重新躺下，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连休的身体，然后在半空中就落下了，精确无误地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然后头往旁边一歪，还吐出了舌头。
“流哥的戏不减当年啊。”原四班吃瓜群众a说。
“真不知道老连怎么忍过来的。”原四班吃瓜群众b说。
“行了，快起来。”连休粗暴地扯了扯戚流的袖子，见戚流还是没动，连休翻了个白眼，“3、2、”
他还没数完，戚流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站直了身体。
“你就不能多数几个数吗？你真小气！”戚流抱着双臂故意不去看连休。
“是是是，知道你那个很大了，可以了吧？”连休故意走到戚流的视线范围里说。
“算你识相！不过你也不要羡慕！更不要妒忌！这就是每个人的命运！我运气好罢了！”戚流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本来就没真的生气。
“嘁，你的脸皮拿去开连锁店都用不完。”连休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揪着领子扇风。太久没有这种运动量，刚才一次性跑了这么久，又喊了这么久，差点给累虚脱了。
舒娟坐到连休旁边，拍了拍水泥地：“流哥，坐！”
戚流看着舒娟说：“没事，你说呗。”
舒娟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谢谢啊！我的愿望达成啦！”
戚流摆了摆手：“谢礼还要我亲自收吗？肯定是我同桌代理了！你给他吧！”
舒娟转手就把糖强行塞到连休的手心里，还贴心的帮他攥上了拳头，让糖被他的掌心完全包裹住。
连休把糖放在口袋里，双手架在两条腿上交握在一起，安安静静地调整呼吸顺便听听他们的聊天内容。舒娟是在感谢戚流帮她牵线，末了还把一样东西塞到戚流的手心里，戚流接过之后神神秘秘地塞进了口袋，半点都没露出来。
等休息够了，众人一起起身离开大操场，在没有路灯的路上聊了一会儿，虞朝阳等人选择了另一个方向：“我们去上网！还有谁要去啊？”
此话一出，不到五秒，就只剩戚流和连休两个人还在原地，连看起来文弱温柔不上网的百里苍兰都跟虞朝阳他们走了。
几乎整个校园的灯都被人为熄灭了，戚流憨憨地笑着，他全身融入了夜色中，但他眼里的光却没有消失，身上的温暖也不曾褪去。
正因为如此，戚流靠过来的时候被连休一把推开：“滚，热死了。”
戚流还是不知疲倦地靠过来。
一推一靠，很快就回到了四楼。
身上的汗已经被晚风吹干了，连休回到401，喝了桌上那杯凉牛奶后发现戚流并没有过来，他只好打开402那扇紧闭的门，门缝刚透露出一丝光线他就已经屏住了呼吸，怕自己的意志力不够坚定，还上手捏住了鼻子，打开门后，看到的是□□上身的戚流，他那件自带的短袖已经淡得差不多了。
连休没有进去，而是站在走廊上跟戚流对视：“去我那洗。”
“害！”戚流挥了挥手里的短袖，“没事，你看我把味道扇开就不臭了，呕--”他刚说完就干呕了一声，他费劲地咽了一下口水：“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我能行，呕--”
这也太艰难了吧？唐辉这是把屎塞进鞋子里了吗？
连休不由分说地把戚流拽进了401，然后把门甩上后自己独自回到402帮戚流拿衣服，临走前瞄了一眼唐辉床底下的几双鞋，摆出来的那一双确实是正品，而且价值不菲。
不过不是他喜欢的款式，加上环境恶劣，他没有过多逗留，拿完就关上了灯，为了通风还把门打开了。他回到401里，戚流□□上身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包原味薯片，吃起来咔吱咔吱的，满脸陶醉。
连休故意把衣服扔在戚流身上：“好啊你，我冒着被熏死的风险帮你拿衣服，你居然在这偷吃我的零食！”说着，他伸手想要拿一块，却被戚流一个扭身躲开了。
“我这是用身体去给你试毒，怎么能叫偷吃呢？”戚流仰起头把剩下的薯片都倒进了嘴里，薯片塞得两个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他还要腾出手去接掉出来的薯片渣子。“好了，你先去洗澡吧，我再坐一下。”
“你先洗吧。”
“还是你先洗吧。”
“你快去洗。”
“不，还是你先去洗吧！”
如此谦让了几个回合后，连休终于忍不住了：“3、”
戚流还是嬉皮笑脸：“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你别数了。”
戚流拿起衣服的那一刻，连休突然想起什么，从床底下扯出一个纸箱，指着箱子说：“过来，喝水！”
“哇！”戚流快步走过去：“这些矿泉水瓶好精致啊！我真的可以喝吗？”
“想喝就拿，我一个人也喝不完。”连休打开一瓶水强行贴在戚流嘴边。
戚流的手抚上了连休的手腕，帮他调整角度好让自己喝的时候不被呛到。咕嘟咕嘟地喝了半瓶后，戚流用袖子擦掉嘴角的水：“同桌，你真的好舍得啊，这种水我在书上看到过，一瓶顶我一顿饭了！不过可能是我比较土，感觉味道怪怪的。”
“我也觉得不好喝，这是我发小送我的生日礼物。”连休说。
“你们的关系真的好好啊！连这么贵的东西都买了！话说你什么时候生日啊？我也该准备一下了！”戚流来了兴趣，又喝了一口水。
“国庆节那会儿。”连休说。
“啊？不是还有很久吗？怎么现在就收到了？”戚流有些惊讶。
“所以我觉得他是因为不好喝才寄给我的。”他暂时无法忘记开箱的那一刻，箱子上注明24瓶，他要加上角落的那卷报纸才能得出“24”。
“你发小好损啊！没关系！哥送你个新的！”戚流揽住了连休的肩膀，把喝了一半的水硬是灌进了连休的嘴里，他想躲都躲不开，只能认命地喝完了。
“你要送我什么？”连休有点不安。
不是他对戚流有偏见，只是戚流现在的笑容太奸诈了，令他不得不防。
“我要送你一个能放很久的东西！”戚流顿了一下：“不过我也是第一次买，价值连城！”
连休下意识想到了一样东西。
“Adiamondisforever？”他脱口而出。
“同桌，我没文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戚流略带嫌弃地看着连休。
“你这第一不会是买回来的吧？”连休有点好笑，他清楚自己的发音没有任何问题，戚流的笔试很能打，就是口语一般罢了，但也不至于连小学的单词都听不懂。
“对啊！”戚流突然拍了一下大腿，要不我给你买个第二吧？一人之下，流哥独宠你一人！”
“你是傻逼吧，你要送的不会真的是钻石吧？我不要那东西。”连休想到珠宝就一阵恶寒，那个不愿意回去的家装修十分豪华，连座椅都镶上了钻，坐起来一点都不舒服，就连梳妆镜都用金边玫瑰点缀上了，看似富丽堂皇其实没有卵用，比起这些他更喜欢简单的装潢，外公家里的中式风格虽然繁重但透露出来的是气定神闲的感觉，住起来也要舒服得多。
“不不不，比这个实用。”戚流神秘地笑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就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
连休独自坐在地上回忆着戚流那个奸诈的笑容和他的话，试着从里面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却一点都找不出来。
好吧，只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