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休退出了群聊的窗口,一个个点开那些未读消息去回复。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包括面前这五个人,他都不太感兴趣,只是生活所迫,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就好了。
“同桌,我们学校住宿很自由的,不喜欢随时换,你一个人住无聊吗?来跟我住啊,给你家人般的呵护。”戚流又开始了。
连休摇了摇头,他更喜欢一个人住,况且环境这么好。
何广博:“放弃吧流哥,主任不会批的。”
老板娘端了六碗面上来,精准地递到每个人面前,连休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戚流掰了两双一次性筷子,递了一双给连休,抬头笑道:“老板娘,新的一年,你又变漂亮了!”
老板娘捂着嘴,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哪有,还是老样子。”
“真的,从你的眼睛就能看出你年轻的时候一堆追求者,特别好看!”戚流左手握着一双筷子疯狂鼓掌。
老板娘笑得更开心了:“你们先吃,我去忙了。”
虞朝阳口齿不清地挥了挥手:“姐忙去吧。”
戚流回过头看向连休,连休一点一点地挑着碗里的葱花。
一不小心走神,碗里的牛肉就被何广博无情地夹走。
戚流也把筷子伸过去,本来和谐的晚餐瞬间风起云涌,筷子到处伸,把别人碗里的菜和肉都往自己碗里夹,甚至连面都不放过,付秋实还用勺子在何广博的碗里舀了几勺汤。
正当秦观想把筷子伸进连休的碗里,筷子还没碰到吃的就被戚流用筷子挑起:“别碰我同桌的!”
趁着这个空档,何广博再次顺走了戚流碗里的一块肉。
戚流扯了扯嘴角,握着筷子上下动,“班长,咱们讲究公平竞争,不带声东击西的啊。”
这顿饭终于安静下来,每个人吃着自己碗里的,时不时把碗里的“好东西”夹给别人。
吃完后,每个人拿出手机扫二维码付款,连休刚想扫,就被戚流阻止:“我想请我同桌吃在新学校的第一顿饭,给个机会。”
连休顿了一下,“好。”
天已经黑透了,几个人站在饭店门口。这座城市白天很热,晚上有点凉,只穿了一件短袖的连休抖了一下。
何广博和秦观互相揽着肩膀,“我们先回宿舍了,流哥,作业借来抄一下。”
戚流站在连休身边:“在桌上,明天帮我交了。”
“行。”两人挥了挥手,顺着小道回去了。
“现在才七点不到,我跟老虞出去上网,你去不去?”付秋实问道。
“同桌,你去不去?”戚流显然是想去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不去。”连休拒绝了。
“我同桌不去,我也不去了,你们玩哈。”戚流忍痛拒绝,又补了一句“帮我登游戏签到一下。”
“行,借一下车。”虞朝阳摊开手心,满脸横肉在夜里显得特别凶残。
“在桌上,自己拿。”戚流语气中还是流露出对网吧的不舍。
虞朝阳和付秋实向着秦观跑去。
六个人就剩两个人了。
“同桌,你想去哪里?”戚流把外套脱下,想披到连休身上,连休还是躲开了,戚流只好把外套绑在腰间。
“我不冷。”连休随便找了个借口,他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
“没事,我不怕冷。”戚流笑道。
连休不知道说什么,戚流又找了个话题:“你会打羽毛球吗?”
连休点了点头。
戚流的虎牙露了出来:“那我们去打羽毛球吧,从这里走过去也挺远的,当消食了,你跟我来。”
连休只好与他并排走,其实他更想逛逛校园,熟悉一下环境,一个人的那种。
“同桌,你是哪里人啊?”戚流踢着一颗石子,回想起那个猜测,现在得证实一下。
“北京人。”连休回答道,他实在是摸不透身边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刚才在餐桌上的话题就不断跳跃,他想接都接不上。
“不好好待在首都,来这种小地方干什么?”戚流心里比了个v。
“家庭原因。”连休给了个大范围的答案。
“那你怎么都不说北京话呢?我特别爱听北京人说话,老天有眼,终于让我遇到活的北京人了!而且还是我同桌!”戚流有些激动,脑子里已经开始播放北京腔,手举过头顶开始转花手,转出残影。
“不会。”他努力把天聊死,戚流又开拓新的话题,一直在他耳边嚷嚷,是真的烦,怪不得他们说老师不让他跟别人一起坐,估计一个人住也是怕吵得别人睡不着吧?还有那个花手,同桌是精神小伙,好烦。而且一个大男人身上居然有股奶香味,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跟着戚流在校园里七拐八绕的,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七点半才来到羽毛球馆。又走了那么久吗?
偌大的场地只有几对人在打羽毛球,观众席上坐着几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抱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旁边放着一副羽毛球拍。
其中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生抬头见到戚流,对着他挥了挥手:“流哥,来打一场?让我三个球的那种!”
戚流摆手拒绝道:“不来不来,我要跟我同桌切磋一下。”
“嗯?!”那一排女生同时抬起头望向戚流,戚流身旁有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男生,面无表情,眼睛里还有一丝狠劲,让人不敢靠近。
戚流向连休介绍道:“跟我说话的那个女孩子是文委,叫舒娟。人称雾陵小燕子,其他几个我不认识,不是我们班的。”又向舒娟满脸骄傲地介绍道:“这是我同桌,连休,怎么样,名字好听吧!”
舒娟听完连手机都不玩了,直接开始鼓掌:“我靠,这名字,绝了!以后到了国家法定节假日我们就拜你!”
连休:“......”
舒娟把羽毛球拍扔向戚流,戚流接住后拉开拉链,递了一个球拍和羽毛球给连休,然后拿着一个球拍走到连休对面,把外套解开扔在地上,球拍在空中抡了几下:“来!”
连休发球又快又狠,球拍在空中挥过,带起一阵风声,羽毛球险些碰到球网,贴着边飞了过去。
“不是吧同桌,第一次打球至于下死手吗?这我可接不住啊。”嘴上这么说,但戚流还是接住了,将球打高了一些,好让连休接住。
羽毛球一高一低地持续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两个人都满头大汗,羽毛球愣是没碰到地。
最后还是戚流先放弃了。
戚流把球拍收起来放好,捡起地上的外套,虽然是跟连休并肩,但两人的距离比刚才远了一些:“回去洗澡?”
“好。”连休用袖子擦了脸上的汗。
“流哥,就这么走了?”舒娟喊道。
戚流没有回头,背对着摆了摆手,大拇指和食指没有伸直,其他三只手指更是弯曲。
刚出门口就撞上了一股风,连休打了个喷嚏,戚流直接把外套披了上去,连休刚想挣脱,肩膀就被人按住了:“回宿舍再脱,别感冒了。”
连休无奈地笑了一下。
这还是长大以后第一次穿别人的衣服,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味的校服外套。
好像,并不排斥?
是因为戚流这股热情,还是因为实在是很凉不想感冒?
一定是怕感冒!
两个人站在玻璃门前,身上的汗已经干了,戚流在裤袋里掏了几下,拿出学生卡刷开了玻璃门。
出了电梯,两个人站在宿舍门口,连休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明天干了还给你。”毕竟自己穿了人家的衣服,洗干净再还是最基本的礼貌。
戚流一把将外套抽出来搭在自己手臂上:“不用,你的洗衣粉肯定没有我的香。我住402,就对门口,无聊可以来找我玩,不会的题也可以来找我。”
“不用。”连休走进401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