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连，起床没？”
连休睁开眼，心底的火气蹭蹭往上冒。戚流的手垫着连休的头，另一只手搭在连休腰上，在被子里面拱了拱，砸吧了一下嘴，还发出一声鼻音，呼吸喷在连休的后颈。连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皱着眉哑着嗓子回应：“不去了。”
外面没有了动静，戚流的呼吸搔得他后颈痒到不行，心里越来越烦躁，起床气驱使着他把戚流踢了下去。
“嘶....”戚流躺在地上缓了一下又爬到床上抱着连休再次陷入沉睡。
头顶上是少年轻微的呼吸声，腰间的手箍得连休连翻身都做不到，连休上手去扣也没能抠开，两只手腕被戚流单手握住，戚流另一只手侵入了左手指缝，头顶上传来一声慵懒的“别闹，睡觉。”说完又是均匀的呼吸声。
从他被吵醒的那一刻，起床气就已经在作怪，此时身体越来越燥热，心底烦躁的情绪也上头了，加上戚流的体温本来就高，像个火炉一样贴着连休的后背，连休整个人烦的不行，左手大拇指按着戚流右手的小拇指往左用力一掰，被子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戚流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右手还覆在连休的手上，左手松开连休的手腕摸上了自己的右手。往下一看，连休就在自己怀里。吓得戚流赶紧松开，翻个身就掉了下去，还没来得及喊痛就站起来不停地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睡着了会这样，你别生气，我以后不跟你睡同一张床，好不好？”
“滚。”
“马上马上，只要你不生我气。”
戚流几乎是小跑去打开门，轻轻关上门后靠在墙上，手在胸口拍了拍：“这起床气也太重了点吧？以前怎么没有？哦不对，我一共就跟他睡了两次，之前他还没醒呢。等等！我好像都没怎么叫过他起床，老何他们是怎么把他叫起来的？”
戚流揉着肚子回到402思考人生，拿起手机按下电源键，怎么也按不亮，叹了口气，走到书桌前插上充电线，找出那本国风本子翻到某一页写上“有很重的起床气”，又合上本子放好，再次按着手机电源键，等了几秒后终于看到手机的logo亮起。
左手转笔转得飞起，右手玩着手机，一个个点开那些未读的信息，看了一眼，刚想回复舒娟昨晚发过来的，就收到新的信息，戚流咬着嘴唇点了进去，不仅头像不认识，连备注都不认识。
邓诗雅：“早安。”
往上翻了一下，只有女孩子每天发过来的“早安”、“午安”、“晚安”。自己居然一条都没回过。
太惭愧了。
戚流回了个“早”，退出去重新点开舒娟的聊天窗口回复，刚回完舒娟，那个女孩子又发过来一条信息：“好巧啊，你也起这么早吗？”
我这是被踢下床才醒的，是被自愿起的，跟你不一样。
戚流回了个“嗯”，退出去回复其他人的信息。
女孩子发过来一条：“吃过早餐了吗？”
戚流回了个“没”，点开朋友圈看昨天的评论，其中不乏一些有趣的话题，只不过昨天在看到这些之前，就已经到了连休的房间里，还靠着自己的智慧跟连休同床共枕。想到这里，戚流揉了一下肚子，连休刚才踹的那一脚的力度没有昨天狠，但是当时肚子已经痛到像被卡车碾过一样。
等等！被踹下去之前，好像摸到了同桌的手？而且他还握住了我的小拇指！
戚流放下手机看着两只手傻呵呵地笑，双手交叠抱住了自己，像哄婴儿一样摇了摇手臂，鼻子猛地吸了一下，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好闻了起来。
等笑够了，从书堆里找出那本国风本子把这一次的感觉记录下来，写到一半电话响起，来电的头像是刚才那个女孩子，戚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按下了免提，低着头继续写跟暗恋对象的肢体接触的体验：“你好。”
“早上好。”那边是很温柔的女声，早上听到这种声音足以拂去残留的睡意。
“有事吗？”戚流象征性的问一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写完体验之后翻看着之前的日记偷笑。
“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呢？我听说食堂今天换了新的口味呢。”
“不了，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戚流看了一下时间，还能睡半个小时。同桌还没起来，还是算了吧。
“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呀。”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打扰你吃早餐了。”
那边“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戚流放下笔，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走向洗漱台。
用茶缸兑了一杯温水，又往保温杯里冲了点奶粉，走到401门前，试探性的敲了一下：“同桌？”
连休开门时已经穿戴整齐，戚流把茶缸递了过去：“喝点温水，好不好？”
连休接过来一口喝下，按了电梯，把茶缸放在饮水机旁。进了电梯之后，连休看着戚流：“那个。”
戚流疑惑地看着连休：“没关系，想跟我说什么都行，我有心理准备。”天哪该不会是讨厌我了吧，早知道不过去睡了。
连休深吸了一口气：“我的起床气是随机出现的，希望你能多担待。”
戚流一把搭上连休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有没有发现今天早上的我有哪里不一样？”
连休扫了戚流一眼，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就是头上多了一撮呆毛，白瞎了这个三七分的发型：“没。”
戚流停下来，站在连休面前：“你不觉得我今天精神了很多吗？平时在学校里被迫起床我都困得要死。”
连休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平时都是要么睡到自然醒，要么就闭着眼睛被人扶到教室里。
“所以呢？”
“所以，同桌一脚，提神醒脑。”
连休翻了个白眼，抬起脚踢在戚流小腿上：“幼稚。”
戚流捂着腿喊：“我不行了，我的脚要断了，走不动路了。”
连休翻了个白眼：“我踢的是另一条腿。”
戚流换了一只手拿保温杯，又换了一边捂：“哎呀痛的我走不动了。”
连休拽着戚流的手腕：“戏过了啊。”
戚流抬头笑了一下，没有抽出手腕，由着连休拽着他往前走。
微风拂过，树叶摇曳作响。清晨的阳光照在两个少年身上，地面上倒映出的影子在树影间穿梭。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上回荡着少年干净爽朗的声音，和少女那一声声的低吟浅笑。
从后面进入教室，戚流一眼就看到了桌肚里那两点多出来的红色。坐到座位上拿出那两个红色的打包盒，揭开塑料盖子，热气和香味扑面而来，盒子里摆着几个精致的糕点和包子，另一盒里装着皮蛋瘦肉粥。
“芙蓉楼？你们排了多久啊？”戚流戳了一下前面的秦观。从桌肚里拿出牙签插在包子和糕点上，又掏出一个勺子用纸巾擦了一下，放进了粥里，把粥推到连休的桌子上：“这个是在外面买的，皮蛋超好吃，你尝一下。”
连休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米饭香糯可口，软度刚刚好，嚼下去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什么东西？”秦观回头就闻到一股香味：“卧槽你居然背着我们偷偷摸摸去芙蓉楼买吃的！兄弟没法做了，绝交吧。”说着，直接上手拿了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嗯？不是你们买的吗？老何他们去哪了？”戚流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放在连休面前。
“没有啊，我们早上吃的食堂，老张召见他们，估计是聊人生吧。”秦观也想喝保温杯里的牛奶，手都伸过去了被戚流直接拦截：“简直残忍。”
戚流笑了笑：“低调。”
“你们三个吃芙蓉楼都不叫我们？”虞朝阳从后门进来，直接上手抓起三个包子，一个叼在嘴里，另外两个给身后的两个人。舒娟拿起插着牙签的糕点小口地吃着，手放在糕点下面防止残渣掉在地上。吃完了又拿，不到一分钟就把盒子里的食物分完了。
“哇你们也太残忍了吧，一共就这么一盒，你们吃了我吃什么？”戚流趴在桌子上嚼着刚才那个包子的最后一口。
连休拍了一下戚流的背，戚流坐了起来：“你吃就好，不用分给我的。”连休摇了摇头，朝着窗户努了努嘴。戚流看向窗户：“窗外有东西吗？”
“张开嘴，喝点西北风。”
“哇不带这样...”戚流回过身子，话说了一半，一根勺子粗暴地捅进了嘴里，香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残忍啊。”围观群众同时说出这句话，各怀想法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连休把吃了一半的粥放在戚流面前：“吃吧。”
戚流又推了回去：“不用，你在长身体，多吃点。”
连休用勺子在粥面上刮了一勺，吹了一下，再次粗暴地捅进戚流嘴里：“让你吃你就吃。”
“我不吃。”
又捅了一勺。
“我不吃。”
又捅了一勺。
舒娟站在何广博桌子，弯着腰小声说：“嘴上说不要，这都快见底了。流哥，该不会是个抖m吧？”
虞朝阳也小声说：“我看像，平时在宿舍里，他被老连打一顿就高兴得不得了。”
付秋实一巴掌打在虞朝阳背上：“说那么大声你是怕他们两个听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