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魔法世界的入学考试
楚文没得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双手分别放在两个水晶球上。
“剥离”，这是楚文的第一感受。
在放下手的瞬间，小小的水晶球就像遇见了喜爱的食物，变得像真空抽吸泵一样，不断抽取楚文所剩不多的力量。
感觉很难受，本来沉重的身体变得更加沉重，意识也变得浑浊。
但楚文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情况，只能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下，用这具瘦弱的身体苦苦坚持。
真正的艾法拉在这里绝对早就晕厥过去了，但楚文却能坚持下去。
“小艾她没事吧？”
和担忧的帝蒂娜不同，看见楚文的反应，招生老师兴奋得两眼放光：“居然反应这么明显，她一定能通过！太久了，这么多天终于能有一个人。”
“吓？”帝蒂娜有点蒙圈。
招生老师实在兴奋，也不管在她面前的只是个穿着一身破布的流民，一改刚才冷冰冰的样子，自顾自解释起来：“是这样的，虽然圣者塞西尔大人规定入学不以出身决定，但不可能每个人都有资格。
要成为魔法师，元素亲和和精神力是魔法的两大重要指标，前者决定你的修炼速度和未来能到达的高度（经验条），后者决定你的控制力（蓝条）。
水晶球就是用来鉴定它们的，如果是没有天赋的普通人，这就只是普通的石头，摸起来不会有任何感觉，也就是说这个女孩——”
水晶球吸收持续了十几秒才停止，楚文再也坚持不住，脚下一软，被随时准备着的帝蒂娜扶起。
招生老师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当她以为给这些流民做测试只是为了贯彻塞西尔大人的理念，走个形式的时候，没想到真有人会给她这样大的一个惊喜。
‘我是通过了吗？还是，失败了？’
两个指标，精神力好理解，想象力、记忆力、意志力、信息处理能力……这些都是精神力的体现。
光谈精神力，来自盖娅星的楚文绝对碾压异世界的原住民。
先不提盖娅星人均百事通，也不提中二病男生脑洞足以塞进整个宇宙。更多的，据说在那次险些造成文明断代的星际大战前，存在过一个可怕的，名为信息大爆炸的时代。
在那个过度依赖网络的年代，全世界差不多一半人都有信息成瘾症，发展到极端情况时，绝大多数人只刷手机不做事导致了社会崩溃，在此黑暗时代，为节约资源让人类续存下去，甚至一度给信息成瘾患者做手术只留下可以接收信息的大脑泡在缸子里，这种手术即使放在现在这个基因科技极度发达的时代那也是难以想象的……
总之，那些精神力差的人类早因为这种原因在上上个时代都被做成缸中之脑了，现在的人类已经算是一种进化型了。
‘精神力应该没问题，但元素亲和力就……’
就在楚文这么想的时候。
失去楚文能量供应的两个水晶球似乎变成了接通电路的灯泡，光芒从中央开始蔓延，眨眼时间里，无比灿烂动人心魄的光亮点亮了整间屋子。
见招生老师迟迟不发话，帝蒂娜急切道：“小艾她到底是？”
“她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招生老师连忙关闭了水晶球，和之前的冷漠截然不同，热情地拉起楚文的手：
“这太夸张了！亲爱的孩子，我敢保证你一定会被录取的，因为你现在的精神力都快赶得上我了！并且这种级别的元素亲和力我只在塞西尔院长那里才见过。”
元素亲和力还能解释成天赋，但一个没有经过任何锻炼的流民的精神力居然会和锻炼多年的三阶法师不相上下，那是什么概念？
三阶，是各行各业都不可多得的人才，是这个国家的主心骨。
三阶，是普通人想要成为贵族，除去战争积累军功外的唯一方法。
三阶，就是学院毕业的标准啊。
“对，塞西尔，塞西尔院长……这种天才必须要让院长也知道，那，那个谁，快去把院长大人找来！”
“那，那个……”楚文弱弱地问道。
“哦，抱歉吓到你了孩子，你的天赋特别高。”招生老师努力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显然并不成功，“对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楚文看了眼旁边的白发女孩，把“楚文”两个字咽了下去，道：
“艾法拉，没有姓氏。”
“你被录取了，等会去准备打理一下吃点东西，会有学长带领，不要拘谨，学院里你这样的平民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些的。”
“对了，你先喝口水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恭喜你，小艾。”帝蒂娜由衷地为“艾法拉”而感到高兴。
招生老师似乎这才注意到没什么存在感的褪色白发女孩，亲切地走上去：
“哦还有你，亲爱的孩子，你是它的姐妹吗，请你先试试元素亲和力，你太虚弱了，曾经就有过一个三天没吃饭的天才因为天赋太高导致水晶球粘在手上怎么都拿不下来，被抽的太狠当场去世，你同时用两个水晶球身体可能会承受不住。”
楚文：“哈？”
刚刚差点就被测试用的水晶球害死的楚文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那个，我能问一下吗，你说的那个水晶球后来怎么了？”
“爆炸了啊，还能怎样？”招生老师理所当然。
‘结果水晶球会咬人还会爆炸是这么一回事啊！’
帝蒂娜睁大双眼，双手按在测试元素的水晶球上。很快她就咬紧牙，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因为“艾法拉”如今是自己的身体，再加上瘦弱贫瘠，这让楚文实在没什么感觉，但帝蒂娜就不同了。
这种心动感觉就像是……对，就像玩游戏得到的初始角色看板娘一样，强不强是一回事，可爱就完事。
很快元素测试就有了结果，帝蒂娜的成绩虽然没有“艾法拉”那么夸张，但也勉强达到了入学的标准。
“居然又有一个，你们真确认自己只是平民，不是贵族到处拈花惹草的结果吗？”
帝蒂娜脸上一红：“不不要乱说，我，我才不是。”
“快试试精神力，”兴奋的招生老师不由分说就把精神力的水晶球塞到帝蒂娜的手上。就在这时，让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在这时发生了。
帝蒂娜抱着水晶球好一会，无论怎么用力都没能让水晶球有半点反应。
招生老师的表情凝固了。
这一刻，死一般的寂静……
空旷光亮的房间里，衣冠整洁的老师和两个穿着破布似的女孩形成一种超现实的对比，桌椅柜子等家具布置成古代还没电脑的时代老师办公室的风格，简洁到几乎让人怀疑能不能发挥正常功能。
帝蒂娜放下水晶球，重新抱起，重复好多次，脸上汗水也越来越多：
“完全没有啊。”
招生老师眉头紧皱，原地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步，最后露出郑重的表情：
“艾法拉可以留下，至于你，可以走了。”
“可是！”楚文十分激动，率先喊出声，“我不能和小娜分开，如果没有她，如果……”分开，他就再也无法了解这具身体的原主了。
招生老师恢复到最开始的冷漠，说道：“看在你天赋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以你的天赋以后甚至有机会站在塞西尔院长那样的高度，而她只能默默无闻一辈子，你们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楚文怒了：“是啊，不入学只能饿死在外面，阴阳两隔当然不在一个世界了啊！”
“这里是学校，不是前段时间关了门就没打开的光明神殿，不是做慈善的！”
回应楚文的，是突然出现在狭小空间里的压力。
斑斓的元素光点在招生老师身边闪耀起来，幻化为梦一般的波纹涟漪。
这是属于三阶法师的气势。
本就处于饿到麻木状态的楚文也感受到身体仿佛变重了，她急忙拉起旁边帝蒂娜的手。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想让你的天赋被浪费，跟我走。”
“我不！”楚文大喊。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从门外传来，随着窸窸窣窣的机械声，一名披着黑色斗篷但背上有一大堆不自然凸起，怎么看怎么可疑的人走了进来。
招生老师发出疑惑的声音：“嗯？”
招生老师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卡米王国的六阶贤者，实力处于全大陆最巅峰的存在之一，魔法学院的院长——塞西尔。
塞西尔只是姓氏，没人知道这位三百年前凭空出现的，从未脱下黑斗篷的贤者到底是什么来历，就像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外貌以及性别一样。
塞西尔院长，看了看白发女孩，看了看内部是楚文灵魂的艾法拉，最后把目光集中在身边元素光点逐渐淡化的老师身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的天才是哪位？”
斗篷下传来的是一种严重失真的分辨不出男女的电子音，声音明显用特殊手段改变过。
“院长大人，是这样的……”招生老师急忙解释起来。
塞西尔院长平静地听着招生老师的讲述，没人知道它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等到招生老师讲完，塞西尔院长略微停顿一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天才嘛，总要有些特权。”
说着，转向了楚文。
明明看不见对方的眼睛，楚文依旧有了一种被透视人错觉，那是相当可怕的感觉，楚文甚至以为自己作为鸠占鹊巢的穿越者的身份都被对方知晓。
“院长？”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明明没有实质性压力，楚文心里却有了一种比招生老师可怕无数倍的感觉。
“学校是为国家培养人才的，规则不可能为你改变，这对谁都不公平。而我们的规则是，元素亲和力及格，精神力至少一阶，年龄在14岁到18岁之间。而现在离正式开学还有七天时间。
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吗？”
已经说到这种程度，楚文哪还不知道这位院长指的是什么，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七天，在正式开学之前，我会让她达到要求。”
“可是，艾法拉……”
褪色般的白发在元素的风压里不自然地飘荡，帝蒂娜刘海下的双眸投来决然的目光。
“叫我小艾！”楚文有些生气，“这么正式叫我全名算什么？要告别吗？那么远都一起走过来了，我都没放弃，为什么你会想在这种时候退出！”
“不要因为我耽误你啊……”帝蒂娜眼眶湿润了，在她的记忆里艾法拉也许会做这种事，不会放弃同伴，但绝不可能如此的强势。
‘都是为了我，小艾才……’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你可是我的伙伴啊！这句中二到爆炸的话我早就想说一次了！”
“如果失败的话？”塞西尔院长接着道。
正对向塞西尔院长，将挡在面前的微红发丝撇向一边，楚文大喊：“如果失败，这学老子不上就是！”
“那就这么定好了。”
楚文这才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大义凛然的原因，纯粹是想把身体原主熟悉的人留在身边，要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恐怕以后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对于别人来说去学院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但对于新历第四世纪玩了天知道多少虚拟现实游戏的楚文来说，信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在第一位。
如果非要在学习魔法和了解身体原主信息之间选择一个，楚文绝对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小艾……”
听见声音，楚文才发现帝蒂娜正担忧地看着她，于是楚文毫不在意地跟随着另外一边等待许久接应的高年级学长走去。
“别浪费时间，我们走吧。”
“嗯！”
两人搀扶着走后，招生老师的办公室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许久，招生老师打破沉默：“院长大人，你这是……”
“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塞西尔院长回应着，又如同在自言自语：“你难道真的以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会有如此高的天赋吗？”
“院长？”
“我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她是否加入我们的学院，她未来的高度都是你无法想象的。
她很特别，也许她能改变一切，但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什么也改变不了，也许会成为恶魔，也许又会成为天使，这谁说得准呢。”塞西尔向门口走去，“你难道不觉得，亲眼见证这样一个人成长起来会很有趣吗？”
走出办公室，一只机械触手从外面伸来静悄悄关上门，只留下招生老师留在原地，陷入沉思。
空气里回响起院长的合成音：“我去处理黑暗教会的异常活动了，最近，可不太平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