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吓得一咕噜翻起身,连滚带爬朝外去,被一顿暴打后浑身真是‘神清气爽’,记忆力也瞬间攀至巅峰,“热水,绷带,还有烈酒,酒酒酒……”
还想?
没想她们就这般模样了,再想,岂不是小命都没了!
慕九歌拍拍手上尘土,站起身来,冷眼看着见鬼似地往外跑的几个婆子。
虽然几个婆子还是懵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们清楚的知道,若再墨迹绝对讨不了好,再挨一顿都是轻的。
所以啊,再一次证明,这世上真没有比打一顿,见效更快的诊治办法了。
如果不行……
呵,那就打两顿!
慕九歌迈步出耳房,一只脚刚跨出门槛,浑身汗毛犹如刺猬,唰一下颤竖起来。
她猛地转眸,锁向恐怖气息袭来之处,瞧清之后,眸光狠颤。
房顶的斗拱飞檐之上,站着一抹暗影。
玉盘月轮清晰映在他身后,却硬生生地被他映为陪衬。
男子内着黑衣,宽大外氅墨中透赤,广袖,散发。
凌落披肩的墨发一侧有明显的一缕暗红,浓如血染,夜风之下长发狂舞缭动,衣袂随风猎猎作响。
他往那方轻一站,身后整片天穹都好似染上了绯色血光!
周身似有无形的火焰灼灼,逼得人避退三舍,眸光却冷若九幽深渊,让人望而生畏。
慕九歌呼吸都是一窒。
她在这个人身上感觉不到一点人气,那淡淡笼住她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死物,寂静无波,冷若冰霜。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也一动不动地打量他。
四目相对,沧海浮沉牵动。
眸光相接,星移斗转变幻。
男子的眼神,淡漠如苍原之风,渺渺而过,将一切视若无物,凌寒如檐上之冰,寂静森幽,瞬息间冰封千里。
他的眉眼弧线很长,却丝毫不显窄小,眼尾天生微微上挑,自带藐视一切如蚍蜉之威,长睫如扇,在月光下竟也隐约透出点暗红色泽。
薄唇好似涂着一层苍白的霜华,给人一种极致的禁欲感,此时抿成一个冰凉弧度,瞧不出喜怒。
慕九歌仔细瞧他那眉宇,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不过十八九年纪,身高却直逼一米九去!
分明只是站在屋顶飞檐之上,却好似盘踞于众山之巅。
俯视众生,傲绝天下!
眼前的少女竟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分一寸地仔细打量。
无畏,坦荡。
男子冰冷神色未动分毫,眸光深处却浮现一抹淡淡戏谑,一闪而逝。
有趣的小家伙……
慕九歌神色淡然,却眸生警惕,犹如对峙般定定地看着男子。
敌不动,我不动。
但天知道,她心上如鼓在擂,浑身若有毛发,那绝对是根根竖起!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又在那看了多久?
从头到尾,她竟半分都未察觉!
“三小姐,你要的东西。”红姑缩头缩脑来到慕九歌身边。
慕九歌淡“嗯”回头,恍了下神,一秒不到,再回眸时,那方飞檐之上空荡荡的,只剩一轮清辉漫漫的月轮,不见刚才那个男子的半点踪影。
好似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