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好的菜一道道上来。
喝了几杯啤酒后，原本一段时间没见总有那么点生疏的几个人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而几个人里头，杜桥又是被问到最多的。
谁让她在几个人里头算是最火的那个了，就连同样是主演的姜榭都比不上她的人气。
曲渺：“桥桥，我看围脖上说你还负责了咱们这部剧的剪辑，是真的吗？”
杜桥：“嗯。”
曲渺顿时一脸佩服：“厉害厉害！”
林念：“桥桥这段时间又进剧组了吗？”
杜桥：“有，就在影视城里。”
林念本来想问是哪个剧组，但又想到这个一问未免有探听的嫌疑，话到嘴边临时改了口，“我也刚接了个网剧的小配角，托咱们这部剧的福，片酬还涨了点，本来打算过年就回家的，但我觉得我现在还能再拼两年。”
其他人看着林念神采飞扬的模样，哈哈一笑，碰了下杯。
“对了，”曲渺放下酒杯，“还有一个影视公司联系我来着，叫什么浩宇娱乐传媒，想签我当他们公司的艺人。”
林念听得顿时一脸羡慕，“那是好事啊，你答应没？”
“我都没听说过这个公司的名字，就去网上查了查，是个刚成立不到两年的小公司，也没有拿得出手的艺人，总觉得有点不靠谱，还在犹豫中。”曲渺说着看向李照，“李导，您人脉广，知不知道这间公司啊？”
李照一脸认真地想了想，又摇摇头，“没印象。不过曲渺你顾虑的对，像是这种刚成立的小公司，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要是真签了那些不靠谱的，光是拖都能拖死个人。”
曲渺心有戚戚地点点头，准备等回去后再托几个圈里的朋友打听打听。
林念噘了噘嘴，“渺渺你好歹还有个公司联系你呢，我这边连个电话都没有。姜哥还有桥桥呢？有没有看中你们俩潜力的娱乐公司啊？”
姜榭点了下头，这事他原本并不打算在今天的饭局上说，不过这会都被问到了，倒也不好隐瞒了，“非凡娱乐给我打过电话。”
这话一落，饭桌上的曲渺和林念顿时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道：“非凡娱乐？”
就连李照也诧异地挑了挑眉，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姜榭这个男主角是他亲手选出来的，人演技长相都不缺，缺的只是一个能够表现自己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也有了。
只有杜桥就只知道有个盛世娱乐，其他娱乐公司一概不知，这会表情是最平静的。
“从c级艺人做起，每年年终评级，签约时限最低10年。”
“非凡娱乐的c级艺人起步待遇不错了，”林念脸上不掩羡慕，“不过就是这个签约时限有点多。”
反正要是换成是她，大概率是不会签的。
不过她都快三十了，估计就算有娱乐公司愿意签她，也不会签那么久。
关键是也没有娱乐公司联系她。
姜榭说完，众人的目光又移到杜桥身上，“桥桥你呢？”
杜桥摇摇头，“没有。”
除了李照，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片刻。
这倒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了。
就连曲渺都有娱乐公司联系了，姜榭更是签了非凡，而担纲女一女二人气最高的杜桥反而是没有娱乐公司问津，这就有些出乎他们意料了。
看见包厢里里的气氛略显僵硬，林念打了声哈哈，“那就是我跟桥桥相依为命了。不过有可能是娱乐公司在评估桥桥呢，说不定再过几天就有人联系你了。”
杜桥不好说自己不打算签约娱乐公司，知道姜榭一下子签了十年后就更不想了，但对林念的善意解围，她端酒杯朝她敬了下，“借林念姐吉言。”
两人喝完杯子里的酒，气氛这才慢慢回温过来。
**
盛世娱乐，顶层总裁办公室。
唐歌把一叠数据‘啪’地一声放贺旻面前。
趁着贺旻抬头看过来的时候，指了指他放下的那几张纸，“看看。”
贺旻动了动嘴到底没说什么，拿起那几张纸一一看过去，看完后抬头，“什么意思？”
“旻哥，这是我找数据部做的潜力数据，用的咱们盛世的通行标准。总之，我想签桥桥。”
贺旻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放到那一叠纸上，老神在在地对上了唐歌的眼睛，“真做决定了？”
唐歌抿着嘴重重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发现，”贺旻看着恨不得马上就要走到杜桥面前跟人签合同的唐歌，叹了口气，“杜桥她心并不在娱乐圈。”
唐歌原本信心满满跃跃欲试的脸色一僵，“什么意思？她戏演的不好吗？虽然桥桥到现在也只有一部作品上映，但谁敢说她没演技？她要是不用心，会演出来《天黑请闭眼》里那么好看的角色吗？”
贺旻静静看了唐歌片刻，突然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现在说什么你都有话反驳我，那你现在可以联系一下杜桥，问问她愿不愿意签约到盛世来，要是她说愿意，我不反对。”
“旻哥，这可是你说的。”唐歌说着掏出手机就要打视频电话。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贺旻的表情足够淡定，他这心脏也不由有些忐忑起来。
最后还是一咬牙，给拨了过去。
唐歌拨过来电话的时候包厢里的庆功宴已经到了尾声。
李照出去结账，剩下的四个人喝啤酒也喝得有几分醉意了，这会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聊天。
杜桥口袋里的手机猛地响起来，她掏出手机看到通话请求显示的‘唐哥’，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起身走到包厢的角落按了接通。
“唐哥。”
“桥桥，呦呵，你这是在哪呢，跟朋友一块吃饭？”
杜桥这才反应过来手机摄像头还是后摄的，连忙调整过来，“嗯，我们导演请吃饭。”
唐哥看着手机屏幕里杜桥有些红扑扑的脸，“喝酒啦，醉了吗，我本来还有件正事想跟你说呢，要是你醉了咱们就改日。”
杜桥拍了拍自个的脸，“我还好，意识清醒，唐哥想跟我说什么？”
“那就好，桥桥，”唐歌表情正经起来，“你是知道我在盛世娱乐当经纪人的，我想问你，愿不愿意来盛世娱乐，成为盛世的签约艺人，我亲自带你。”
杜桥看着手机屏幕里唐歌的眼睛，毫无疑问对方是很真诚的，但是，“很抱歉唐哥，我暂时还没有签约娱乐公司的打算。”
唐歌心一沉，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贺旻，“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吗？”
杜桥犹豫了下还是把顾虑给说了出来，“听说，合同一签就要十年？”
唐歌：“······”他有些哭笑不得，又庆幸自己多问了一句，“你这是嫌签约时限太长了？”
杜桥老实点点头。
“其实也有短期的，三年五年都有。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这样吧，你下午有没有时间，咱们俩见面谈？”
“有，我跟导演请了一天假。”
“那好，你这是在翠福园是吧，翠福园对面有家猫咖，你在那等我，我一会就到。”
“好。”
挂断电话，杜桥抬头就对上了三双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睛。
“怎，怎么了？”
林念抬手合上不自觉张开来的下巴，“唐歌，盛世娱乐，是我知道的那个唐歌吗？”
曲渺：“桥桥你跟唐歌认识？”
姜榭虽然没开口，但眼里也全是好奇。
杜桥坐回到座位上点了点头，“是盛世娱乐的那位唐歌，以前我在一家酒吧当服务员的时候认识的。”
对上三张还惊叹着的脸，杜桥有点小懊恼，要是早知道唐哥打电话过来是说这个事，他就去包厢外面接了。
林念在回过神后忍不住感叹道：“桥桥，你是在哪家酒吧打工啊，我也想去，也想跟唐哥来个偶遇！”
杜桥知道她这是在开玩笑，“一家小酒吧。”
林念没再多问。
杜桥顶着三双艳羡的目光等到李照回来。
李照一进包厢就察觉到里头的气氛有点诡异了，坐下后就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都没人说话了？”
曲渺：“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李照：“······”
姜湛压下心底的一丝微妙情绪，笑着跟李照解惑：“李导，咱们刚刚不是还说杜桥怎么没有娱乐公司联系吗，刚刚就来了一个娱乐公司的电话。”
“哦，”李照端起杯子，“哪个公司的？”
“盛世娱乐！”
李照端杯子的手一抖，杯子差点掉桌上。
“盛世娱乐？”
林念语气微酸，“我们都不知道桥桥跟盛世娱乐的金牌经纪人唐歌认识呢，刚刚就是那位给桥桥打的电话。”
李照喝了口水勉强镇定下来，然而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来了当初那位唐歌唐先生跟他要样片片段的事，总觉得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但事情也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李照抿了抿唇没有多说，“盛世娱乐比非凡还要好一线，而且盛世门清，还比较适合桥桥你这性格的。”
杜桥点点头，“李导，我跟堂哥约了下午见面谈，得先走一步了。”
“行，那你赶紧去吧，我们也都准备散了。”
杜桥起身又跟曲渺他们三个点了点头，这才背上包出了包厢。
曲渺看着杜桥的背影消失在包厢门后，才收回目光，想到刚刚她听到的两个人的见面地点，忍不住暗暗咬了咬牙。
她跟杜桥认识，在剧里也是好姐妹，是不是也能碰碰运气？
毕竟谁不想攀高枝啊，那可是盛世！
心念电转间已经打定好主意，曲渺伸手进包里摸到手机按了下，接着装作收到微信打开手机看了眼，“啊，那个浩宇的跟我也约见面了，我也得先走了。”
李照看她一眼，只提醒一声：“谈的时候要警醒一些。”
“嗯嗯，”曲渺敷衍地点点头，出了包厢后又去洗手间里补了个妆，这才带上口罩墨镜一路朝对面的猫咖走去。
**
唐歌推开猫咖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看样子有点神游天外的杜桥。
一只猫在她脚边卧着打滚，还有一只纵身一跳到她怀里，又想往她肩膀上爬，被毫不留情地一手撸下来，又小心放怀里摁着。
唐歌忍不住轻笑一声。
他本来还以为像杜桥这么冷冷淡淡的性子，会不怎么受喵咪们喜欢呢。
现在看正好相反。
他走到人面前，“桥桥。”
杜桥正抓着怀里猫咪的脖子让它老实点，听见声音忙抬手，“唐哥，快坐。”
唐哥在桌子对面坐下，“等久了吧？”
“没等多久。”
服务员过来，唐哥看了眼杜桥面前透明杯子的白水，“一杯冰美式，一杯摩卡。”
服务员记下后转身离开。
相比起杜桥这边的猫咪打滚往怀里钻，唐歌这边才是冷清，没一只猫往他脚边蹭。
他看了眼在杜桥怀里舒服地直打呼噜的英短，“桥桥，刚刚在电话里，你除了对签约时限有顾虑，还有其他的顾虑吗？说实话，我是真想签你的，也不是出于什么之前认识的情分，我是看到你身上的潜力，主演的第一部剧收视同期第二，还是小网剧，围脖超话三千多万，涨粉近一百万，我是结合了这些数据之后，才跟你打的这个电话。”
杜桥对上唐歌看过来的满是诚恳的目光，撸猫的动作顿了顿，斟酌了下语言，“其实，我对签约娱乐公司都不了解。”
唐歌：“······”他轻轻吐了一口气，“那我跟你慢慢说。”
“辛苦唐哥。”
唐歌摆摆手，“签约娱乐公司，对于公司和演员来说，是双向互惠的。这么说吧，咱们国家现在每年差不多要筹备一到两千个剧组，但演员，影视学院和影视培训机构的学生，再加上群众演员，足够几十万，大部分的人其实都是没有戏拍的，但是娱乐公司有经纪人，可以帮你联系能拍戏的剧组，可以比那些单枪匹马的人更快一步拿到角色，同时娱乐公司每年还有自己的剧本和剧组，来培养自家的艺人，这些还都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还有艺人的宣传，给你们争取到通告，拍广告的机会，这些只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还有就是你关心的签约年限，盛世这边十年是最长的，除此之外还有三年和五年，我理解你的顾虑，但是签约年限越长，公司才越会花大力气去培养你，这其中的用意桥桥你是能懂的吧？”
杜桥点点头，“签约娱乐公司确实比单打独斗要好很多，但是，”她抿抿唇，“唐哥，我并没有打算一直待在娱乐圈演戏。”
唐哥：“······你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