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赐渡一把抽出长剑,带起的血滴晕染了轻风。苏挽歌的身子不可控制的往后一倾,回头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为……什……么,阿渡”
仙赐渡哭道,满脸痛苦,“你骗我,我父皇不是被刺客杀死的,是你,是你,我亲眼看见的”声嘶力竭的声音穿破战声划破天际。
看着仙圣的皇帝居然杀了自己的战神,外敌一时都忘记了厮杀,停下来呆呆楞楞的看着这一幕。
苏挽歌满目悲凉,一道清泪滑过脸颊落在尘埃上瞬间淹没,绝望悲戚的从马上倒了下去。
这时那些呆楞的外敌才反应过来,举起武器又开始打杀,一些赤猎见此也红了眼,有些甚至反扑起自己的人来,顿时本来就乱得像一锅粥的战场更是乱得不成样子。
好在最后仙圣还是勉强赶回了外族,江山在风雨飘摇中勉强算安定了,可文武百官皆寒了心。
苏挽歌作为金丹巅峰的修道之人,算是成了一半的仙,一般都皮肉凡器只能让她受伤流血,却不会让她死。苏挽歌穿心倒地之后,万千蹄印人脚踩在她身上,疼得头皮发麻一直疼到了没有知觉,苏挽歌低低的哭喊。
“疼……”
“好疼……”
“别踩我……”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为什么……死不了……死啊……快死啊”
“呜呜……”
此战因有安度皇帝的参与,被命为安度之战。
一处黑漆漆的山洞里,有明亮的火光闪动着,映照出两个女子模样的人。
长命捧着一瓶水,尽力的往苏挽歌的嘴灌,可苏挽歌牙关紧闭,倒出来的水全顺着她的脖颈流了下来。
苏挽歌的面具在她跌下马后就掉了,现在露出一张绝代风华的脸,苍白美丽得宛如天神。
长命在军营里听见将军身陨的消息心就已经跌入谷地,后又听说百岁率领赤猎谋逆被安度就地斩了,一颗更是冰冷得密不透风。
战后她一个跑去战场翻了几个时辰,才在一处死人堆里挖出了满身是血的苏挽歌,发现苏挽歌还有气息,她高兴得都快发疯了,可她没有找到百岁。
她拖着苏挽歌走了几里,来到这个山洞,生起火堆后替苏挽歌细细的脱下破碎不堪的甲胄,苏挽歌那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皆成了红色,后背更了烂得如泥,血肉模糊。
长命每看一眼都觉得胆战心惊,眼泪也不要钱似的从眼眶里滚下来。
苏挽歌已经躺在这里三天了,没有醒来,没有发烧,就像死了一般,可探一探鼻息,又能感受到轻微的气流涌动。
长命不死心的往苏挽歌嘴里灌水,希望她能喝进去一点算一点。突然苏挽歌眉头动了动,长命激动得都快叫出来了。
将军终于要醒了吗!
不过多时,苏挽歌半睁半开的看了一眼她,眼里没有焦距,没有感情,像一滩死水,以前藏在里面的星辰大海好像被她丢了一般。
苏挽歌突然起身,推开她,声音干哑却寒气十足,“滚”
说着便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长命赶紧跟了上去。谁知苏挽歌手中凭空多了一把剑,正是仙剑清歌,锋利的剑尖正正的对着长命,像受了伤的狼低吼,“滚”
又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向前摸去,确实是摸,好像看不见路似的,慢慢的挪着。
苏挽歌醒来后,发现自己听不见也看不见,一颗心更是被恐惧和绝望交织的包裹着,快将她逼死。
暗毒第一次发作,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那日后,苏挽歌的伤渐渐自己好了,她每日漫无目的的向前摸索着前进,不吃不饮不停。
苏挽歌不让人靠近,长命只好远远的跟着她。不停不休的走了几日,长命都快升天了,可看苏挽歌还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长命都快怀疑苏挽歌是不是已经死了,她救回来的只是魂魄!哪有活人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还这么有精神!!
后来苏挽歌才正常一些,偶尔会停下来靠在树上休息一下,只是依然没有吃过东西。长命尝试过给苏挽歌送,可是一靠近苏挽歌,她就像炸了毛的刺猬,提起剑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刺过来。
就在数日前,一个路过的公子哥见苏挽歌生得美丽又孤身一人,虽然满身煞气,但还是大着胆子前去调戏苏挽歌。
苏挽歌低声警告,“滚”
可那公子歌充耳不闻,还是自顾自的向苏挽歌走来,长命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那公子哥撕心裂肺的喊叫,抱着自己一分为二的手满地滚,血流了一地。
苏挽歌目不斜视的冷然走开,长命暗暗心惊:将军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如此冷血!平时连只蚊子咬她,她都不忍心打,而是用嘴把蚊子吹跑。
天色很好,透明得如一潭清水,泛着几抹白云,暖风夹带着山间的清香扫过苏挽歌的鼻梢,却不入她那颗冰冷的心。随手捻了一片青叶,掌中微使灵力,瞬间化为灰烬,心中悲道:既是反派,那做坏人便是,你去做什么好人?舒服吗?
呵!
长命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将军真的不是人吗?为什么能徒手将实物化作灰烬!!但不管将军是什么,永远是我的将军,永远是我的恩人。
“咕咕”
听到腹中传来的声响,长命叹了口气,隐入林中去寻找吃食。她可没有将军的本事不果腹也能活下去。
长命刚刚离开,路上就蹿来一群莽汉,个个都面恶得很,看见苏挽歌一个人呆呆的做在树下,便胆向恶边生。
污言秽语张口就来,“哟,那里来的小娘门,长得可真标志,压在身下一定爽得不行”
“哈哈,带回去,一个一个的来”
众人来到苏挽歌跟前,将她围了起来,可仍不见苏挽歌有任何反应,还是那副表情,那个动作。
一个人小声的对身边的人说道,“这怕是个傻子,动都不会动一下”
另一个人也道,“我看八成是个聋子,穿的还是绸缎呢,不过怎么有股血腥味”
“管她是什么?能上就行”
“哈哈,就是”
苏挽歌听不清也看不清,一时又陷自己的魔障里,便被那群人趁机捆了手带去了山寨中。好在山路难行,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也没精力对苏挽歌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
长命回来时不见苏挽歌,只见到地上一圈混乱的脚印,一时心都凉了半分。听闻这里山匪猖獗,官府都没有办法,将军不会正正的撞上这个邪了吧!!!!
苏挽歌被架到了山匪的窝里后便被就扔在山寨的大广场上,那些匪徒架起大火,燃得整个山寨都被烧红了似的,全寨狂欢。
许是山匪吵闹的声音太大了,苏挽歌这个聋子都听见了些,面如死尸的脸上才泛起一点波澜,淡淡的向人潮最汹涌的地方看了一眼,感觉到那团汹涌的热浪离自己越来越近,指尖微动,捆着她的绳子突然暴断,同时清歌被苏挽歌从乾坤袋里抽出握在手里,泛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