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万万没有想到,那武大竟和传言中不同,是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武艺更是远在自己之上,一见倾心之下,便半推半就与武大有了夫妻之实。
而武大也对扈三娘痴心一片,不但对她百依百顺,将那些欺辱过她的悍妇全都斩首示众,竟然还将吴月娘休了,把她尊为正室夫人。
这日,夫妻二人正在房中做些不知羞的事情,忽听旁边有人喊了一声:“醒醒、快醒醒!”
扈三娘大惊失色,猛地从床上坐起,却正对上‘宋姑姑’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不由脱口叫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呸~!”
宋姑姑闻言大怒,恶狠狠的啐道:“你个小蹄子,大清早就诅咒老娘,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说着,哗啦一抖手中的铁链,呵斥道:“赶紧起来,弄脏了姨娘的床,你担待的起吗?!”
扈三娘这时才发现,自己竟还在哪暖阁之中,光溜溜的坐在床上,身边别说什么英俊潇洒的武大郎了,便连男人也没有半个!
这里有的,只是一群恶形恶状的悍妇,以及地上哪脏兮兮的旧衣服!
难道方才竟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这么说,那武大根本就没有来过?!
按理说保住了清白之身,扈三娘应该开心才对,但想到刚才梦中的种种,她反倒生出一股怅然若失之感。
正恍惚间,一根粗短的手指便已经戳在了扈三娘额头,却是宋姑姑见她对自己的命令‘无动于衷’,便有些恼了,一边使劲戳一边呵斥道:“贱婢,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皮痒了?!”
一下、两下、三下……
扈三娘忽的伸手攥住了那根手指,狠狠向上一掰!
咔嚓~
“啊!!”
宋姑姑凄厉的惨叫,都遮不住那清脆的骨折声。
“呀!这小蹄子竟然敢出手伤人!”
“快放开宋大嫂!”
另外几个仆妇见状,顿时也都尖叫起来,然后又一起扑上来撕扯!
其实扈三娘也正后悔不迭,刚才她恍惚之间,一时没能忍住邪火——然而这么做,除了能缓解心中的闷气之外,根本于事无补,只会让她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她一咬银牙,正准备破罐子破摔,先狠狠教训这几个平日里刁难自己悍妇一番,谁知身上忽的一凉,竟是两个仆妇一把扯掉了她身上的被子,嘴里还嚷着:“大家伙一起把这小蹄子拽下来!若是她还敢伤人,就去外面喊几个男人帮忙!”
这下扈三娘可真是慌了,手忙脚乱的护住胸口、胯间,却那还有抵抗的心思?
没几下,便被女人们扯到了床下,用铁链锁住了双臂,那宋姑姑上前一脚踩住了她半边胸脯,狠狠的碾了几下,怨毒的骂道:“这小蹄子不过是在姨娘床上睡了一晚,就敢跟老娘动手!若真让她攀上高枝儿,还有咱们几个的活路吗?!”
说着,她咬牙道:“姐妹们,不如咱们今日便弄花了这小蹄子的脸蛋,让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勾引男人!”
“对~就这么办!”
“到时候就说她想逃走,结果不小心破了相!”
眼见一个仆妇伸出尖尖的指甲,便要往自己脸上抓,扈三娘吓得花容失色,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尖叫着:“不要~不要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摁住她,快摁住她的腿!”
“揪头发,你揪她的头发啊!”
虽然扈三娘拼命抵抗,但仆妇们仗着人多势众,很快便占据了上风。
当几根尖锐的指甲,狠狠掐在扈三娘脸上时,她便已经彻底的绝望了,有那么一瞬间,扈三娘甚至想过要嚼舌自尽,以免日后继续受辱——可她要真有自杀的勇气,也不会出现在这暖阁当中了。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传入扈三娘耳中,紧接着她就觉得身子一轻,然后是仆妇们岑差不齐的声音:“佛爷!”
来的是武大?!
扈三娘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窘迫团成一团,努力护住上、下两处要害——不过奇怪的是,她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羞恼之意,反倒隐隐生出一股期盼。
就听那武大喝问道:“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扈三娘就被几只手同时掩住了嘴巴,然后便听那宋姑姑颠倒黑白道:“佛爷,方才这小蹄子企图逃跑,打伤了奴婢不说,竟还口出狂言,诅咒您老人家,所以……所以我们才想给她个教训!”
这满嘴喷粪的老虔婆!
扈三娘暗骂一声,正想要开口分辨几句,小嘴却被死死捂住,只发出了一阵无力的呜咽声。
“原来如此。”
那武大似乎信了,于是不悦的道:“这女人倒真是野性难驯,原本我还琢磨着……算了,你们给把她带回去吧。”
听到这话,扈三娘却似挨了当头一棒——武大不是应该被自己迷住,然后出面教训这些老虔婆吗?!
这和梦中的差距也太大了些吧?!
不管扈三娘怎么想,那群仆妇却是立刻应了,七手八脚把她揪起来,背对着武大,将那些脏兮兮的衣服往她身上套。
嗅到衣服上那熟悉的恶臭,扈三娘便立刻回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凄惨遭遇,一时间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猛地挣脱了这些仆妇,跌跌撞撞的扑进了武大怀中。
“她们胡说,我……我没有逃,更没有诅咒你!我……我……”
这一刻,扈三娘彻底抛开了所有顾忌,她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必须留在武大身边,否则下场会比方才凄惨十倍!
但她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于是只好在武大怀里笨拙的哭诉着、抽噎着,一开始还有些条理,到了后来,怕是连扈三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泪水滂沱而下,模糊了她的双眼,也冲垮了她的自尊与矜持,以至于被武大扔到床上,又恶狠狠扑上来时,她别说趁机行刺了,便连放象征性的抵抗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