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裳和月白色华服青年在小巷子口碰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
陆挽裳清明澄澈的眼睛与华服青年幽幽深邃的眸子相视,互相看了看对方,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一抹诧异。
陆挽裳心念电转,她知道面前这位月白色华服青年身患怪病,所以之前在布庄内才善意地提醒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提醒一下而已,她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念头。
但此刻他却忽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陆挽裳想到刚走到巷子口时听到的那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想来应该就是华服青年步伐快速所踏出来的声音了;再联想到从布庄出来后她就发现了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跟在了她的身后……
陆挽裳彻底明白过来。
应该是华服青年同样发现了那个尖嘴猴腮的流氓无赖在跟踪她,所以才特地急匆匆地赶过来救她……而不是为了过来找她请她为他治病。
此人外表看似寒如冰山,心肠却是不冷。
陆挽裳心想,这点倒是和五师兄有些相像,因为她的五师兄也是这么一种外冷内热的性格。
想到这,陆挽裳轻轻一笑,虽然她已经解决那三个流氓无赖,但还是对着冷峻的华服青年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听到陆挽裳的感谢,华服青年一愣。
陆挽裳微微侧身,绕过华服青年后,脚步不缓不慢地离开了。
月白色华服青年这才看向小巷子里边躺着正疼得打滚,不断哀嚎的三个流氓无赖,怔了下,随后他那僵冷如冰山一般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错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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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顾吟风因为找不到她而着急,所以陆挽裳也就没再在县城里的小胡同里乱转着玩,她手中攥着买布剩余的几枚铜钱,拿着刚买的准备做嫁衣的红布,直接回到了张记布庄。
顾吟风找不到她应该会在那里等她。
陆挽裳拐出一个路口,就见到顾吟风正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站在张记布庄的门口四处张望,正在找她。
她看到了顾吟风,顾吟风同时也看到了她。
“你去哪儿了?”
顾吟风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没有担心,没有责怪。
他不会把陆挽裳当做一只珍贵的金丝雀般小心翼翼地养在笼子里不肯撒手;也不会责怪她不听他的话,私自跑出去。
“我第一次来县城里,觉得新鲜好玩,买完了布之后就四处逛了逛,害你担心了。”陆挽裳不会暴露自己是仙女的这个情况,也不想说遇到流氓想要非礼她而让顾吟风担心,于是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来,给你。”
顾吟风笑着从陆挽裳手中拿过红布,然后把冰糖葫芦递给了陆挽裳。
“好甜!”
陆挽裳尝了一个。
“我认识那个卖冰糖葫芦的大叔,他手艺很好,做这一行有十几年了。”顾吟风微笑着说完,然后他话音一转,向陆挽裳问道,“要不要我在陪你逛一逛县城,玩一会?”
“不用了,不用了。”陆挽裳微微摇了摇头,“明天成亲,家里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咱们也不能光麻烦大哥大嫂,还是早点回去帮帮忙吧。”
“那好。”
顾吟风点点头。
“你怎么没事?!”
陆挽裳和顾吟风还未转身,就听身后忽然传出了一声讶异的惊呼。
陆挽裳一看,发现是跟在那月白华服青年身边绿裙少女。
此刻她脸上正带着惊讶之色,盯着陆挽裳一边仔细地瞧,一边从抱着几匹装好的布料从张记布庄内走了出来。
“你希望我有事?”陆挽裳疑惑地看着她,“再说了,我们两个认识吗?”
听到陆挽裳的话,同样疑惑的顾吟风便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个人。
“我当然认识你!你刚才还说慕哥哥有病……对了!慕哥哥呢?”唐婉儿眼底一惊,她盯着陆挽裳又问道,“你把慕哥哥给骗到哪里去了?”
陆挽裳知道绿裙少女口中的“慕哥哥”就是那位月白华服青年,但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她也不认识,根本没必要回答。
所以她淡淡笑了笑,道:“我又不认识你口中所说的慕哥哥,他去了哪里关我什么事?”
“你撒谎,慕哥哥明明是跟着你出去……”
唐婉儿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瞥见了刚从路口出来华服青年。
她赶紧跑了过去,细细地察看月白华服青年的周身,“慕哥哥你刚才去哪儿了?你没事吧?”
月白华服青年的眉微微一蹙,他不动声色地拨开了绿裙少女的手,“我没事。”
“咱们走吧。”
陆挽裳看了顾吟风一眼。
“你就是她相公吧?”在陆挽裳和顾吟风两人正要离开的时候,绿裙少女忽然向顾吟风问道。
这句话虽然语气平平,但在旁人听来却极为的刁蛮不客气。
顾吟风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面容平和地点点头道:“是。”
“麻烦请你以后好好管管你的妻子,这种没有礼貌的人,当街随意辱骂别人,你还好意思带她出来。”唐婉儿语气不善地指责道。
她身旁的月白华服青年眼眸一凝,声音中带着严厉:“婉儿!”
一向性情温和的顾吟风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蹙起了眉头,但随即又舒展开了,他直视着绿裙少女,语气淡然,但却令人莫名生畏:“那麻烦请你告诉我,你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是否有礼貌?是否是当街随意辱骂?你又为何还好意思站在这里?”
“你……!”
唐婉儿气结,她扯了扯身旁月白华服青年的胳膊。
月白华服青年却不为所动。
顾吟风转头对着陆挽裳微微一笑:“挽裳,咱们走吧。”
“等一下。”
陆挽裳却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绿裙少女和华服青年的面前。
“我之前说你有病,那你就是真的有病。”
听到陆挽裳这句话,唐婉儿跺跺脚,可还未发作,就被华服青年制止了。
陆挽裳唇角含笑,声音淡然,似对绿裙少女之前的指责毫不在意:“医人讲究医缘。我说你有病,若是你不知道,但已经感觉身体异样,自然会去寻大夫医治;若是你知道,但讳疾忌医,或是不方便去找大夫,那便与我没有关系了。
所以我刚才说你有病,只是提点一句而已,并无丝毫辱骂之意,要是让公子和小姐误会了,我给二位陪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