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风呼啸而过，吹在寻觅的脸上，刮的生疼。
她拍了拍僵硬的脸，无声的拭去眼角的泪水，低头把手里半块冷硬的烙饼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继而吞了下去。
冷硬的实物刮的她嗓子生疼，她连忙仰头喝了几口水，整理了一下衣裳，把冻僵的手哈了几口气，揣进衣袖里，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李大夫等人，几个老头，哪里熬过如此深的夜，看着还有三十几个人，他们浑浊的眼里满是血色，有的人喝了风，弯腰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李大夫，这，这样下去，咱们怕是天亮前都回不去了。”
张大夫借着解手的空挡凑了过来，小声的嘀咕道。
李大夫愣了愣，眼中迅速划过一丝冷冽。
走，走毛线，二小姐都把马车开走了，他们坐什么？
跟来的几个伙计也只能打小手，什么忙都帮不好，肯定是二小姐料定这些人要忙活一整夜，所以现在也没马车过来接他们。
不过看的透彻，嘴上的话却不能这么说，李大夫最是会说风凉话，拍马屁，所以他的收入才那么多，不是一般耿直大夫能比的。
“张大夫此言差矣，二小姐现在正为丹药犯愁，他们理应当为二小姐分忧，早点救治这些百姓与水火之中。”
听着李大夫颇有一些责备之意，张大夫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除了连声附和，别无他法，当即就道：“是是是，老夫可没有半点责备之意，只是询问一下。”
“张大夫竟然心中知道，那就快些帮忙把脉吧。”
李大夫自顾自的坐在那儿，不再过问张大夫。
张大夫看着他一脸做派，心中颇为不喜，不过也知道李大夫最后阳奉阴违，极其讨二小姐的喜欢。
再说了，现在二小姐在清水镇如今的身份，寻老爷也给她几分薄面了，完全不再是一年前过来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了。
现在想要跟二小姐叫嚣，不是明智之举，当下也只能闷声不说话，继而坐下来，继续帮这一群人装模作样的问诊。
这些村民也是愚蠢至极，不知道这样根本诊断不出什么，他们有没有病，哪里不舒服，除非表现的格外明显，不然谁也不知道。
李大夫看着张大夫面带不满，其他的几个大夫却不敢动声色，当即冷笑一声，随后收敛起眼底的冷芒。
心中却开始琢磨起来，二小姐这般一去不会，肯定是没什么把握，要么就是知道这疫病格外严重，根本就不好对付。要么就是说明二小姐已经找到了医治的法子匆匆赶回去制作丹药了？
不过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第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虽然不能说百分百了解寻汐，可是这一年多来，她的脾性还是比较了解的，此人特别爱出风头，恨不得所有人的眸光都为了她而停驻，上至达官贵族，下至乞丐难民。
虽然被乞丐和难民们看着，她不舒服，可是就是喜欢这种备受瞩目，任人崇拜，仰慕的氛围，这一年来，她想尽办法熬出头，不就是为了这个。
这次是那个卖丹药的倒霉妇人成就了她，不然就凭她那点小伎俩，在这人才济济的清水镇根本翻不出波澜来。
这么好的机会，她不出头，不符合她的风格，所以她一下子大惊失色，甚至还装晕倒的离开，一定是这疫病很棘手，她根本没有法子医治。
想到这里，李大夫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由自主的，后背吓出一层冷汗，他不动声色的提了提鼻尖的白布，把面容和口鼻包裹的更加严实了。
心中却在快速的盘算着，自己不能呆在这里太久，可是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哪些排着队的村民，大概好友七八个左右，没一个也要耗费不少时间，当即皱眉，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即便是这些人诊断完了，他们还得留下一些药材来安抚人心，还要找借口，不引起任何人怀疑的离开。
这些都要耽搁不少时辰，多耽搁一秒，自己被感染的几率就越大，越想，李大夫的额头就不由自主的渗透出冷汗。
“李大夫，您没事吧？”
蔡掌柜在一旁，看的真切，只见李大夫突然一个哆嗦，竟然冒出冷汗来了，面带担忧的关切道。
他们可是全村的希望啊，若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十里村还依靠谁啊？
此话一出，众人的眸光偶读看了过来。
李大夫连忙坐直，当即摆手：“没、没事，就是人老了，身子有些发虚，熬夜熬不得了。”
李大夫一个激灵，连忙调整自己的情绪，面带一丝僵硬的笑容。
“不如，我扶着你进屋里歇歇？”蔡掌柜依旧关切道。
“不不不，不用了，我还可以。”
此话一出，李大夫吓得连忙摆手，额头的冷汗更多了。
李大夫收起眼中的慌乱，心中却是暗骂道：“去你屋里？那不是找死么？谁知道你有没有被传染，你屋子里有没有被传染的人接触过。”
众人都面带担忧的看着李大夫，只有随行的几个大夫，面带狐疑之色，特别是张大夫，当即有些阴阳怪气的问道：“李大夫，莫非您也头晕？”
此话有些调侃讽刺之意，配上张大夫那双狭小微微眯起的双眸，带着审视的味道。
李大夫知道他这是记仇刚才自己怼了他，当即收敛了神色，冷冷的看过去：“劳烦张大夫费心了，我没事，我好的很。”
张大夫见李大夫这么快就调整好了，有些讪讪然的瘪嘴，最后自顾自的开始给自己的病人问诊。
......
整个十里村都寻找了一个彻底，就连那条诡异的河水上游都一步步的走了五里。
天边已经划过一道鱼肚皮白，天逐渐亮了，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寻觅疲惫的脸上，她就那么站在陡坡上，看着陡坡下面不远处的清水镇镇门，微微有些愣神。
她竟然一抹黑，一路走，一路找，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清水镇的后门来了。
看着脚底哪条涓涓而流淌的小溪，寻觅的眸光一阵复杂。
现在的的横条河流不大了，也没有那惊心动魄的血迹，整个水面变得清澈无比，可是却一直延绵不断的流入了清水镇的碧水湖里面。
寻觅眸光紧了紧，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清水镇一代土地都比较贫瘠，水资源不多，清水镇的碧水湖因为常年不干渴，解决了镇里人的饮水问题，都是依靠着这几个村落连绵不断流淌下来的小溪汇聚而成的。
若是清水镇的人都引用碧水湖的水，而这水有一些又是从十里村流淌而去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