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术,本就会有死伤,大人又何必太过心慈手软?等本王大权在握的时候,再偿还这些百姓不就行了?”石鉴不以为然的说道。
“是......”高尚之悻悻的点点头。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大人早些回去休息。”石鉴说着,扶着高尚之就催他走,嘴里还说道:“本王知道,大人肯定晚上都睡的不踏实,所以还是要早些休息的好!”
“殿下是嫌老臣年纪大了?”高尚之缓缓问道。
石鉴笑着安慰道:“本王岂会嫌弃大人?您是老当益壮!但是要保重身体,好好活着,咱们最终的胜利才有意义,不是吗?”
“嗯......”高尚之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微微行礼说道:“殿下,老臣告退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刘贵妃在昏昏沉沉中睡了几日,直到刘远志出殡,她也没能出宫。
这一日,刘贵妃终于醒了过来。
“小香......”刘贵妃有气无力的喊道。
“娘娘,奴婢在。”小香连忙跪在床边。
“本宫睡了多久了?”刘贵妃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喃喃说道:“快......扶本宫起来......”
小香连忙起身,扶起刘贵妃,用枕头垫在她的背后,说道:“张太医关照奴婢们,要您好好休养,您......”
“收拾一下,本宫要出宫去......”
小香有些为难,问道:“娘娘出宫......是要做什么......”
刘贵妃大约是之前伤心过度,此时已经哭不出来,她脸色苍白而冰冷,说道:“我得去看看兄长......”
“娘娘......刘大人已经出殡了......您......”
刘贵妃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挥手就把手边的枕头扔向小香,骂道:“为什么不叫醒本宫!你干什么吃的!”
小香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娘娘恕罪......”
就在这时候,石虎走了进来,缓缓说道:“是朕吩咐她们不要打扰爱妃休息的。”
石虎说着,走上前,对小香吩咐道:“出去。”
小香一声不吭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退了出去。
“陛下,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刘贵妃这次没有哭,异常的冷静。
“你现在不宜情绪激动,只需要照顾好腹中胎儿,其他事情不用操心。”石虎说道。
“兄长到底是怎么死的?他还那么年轻,是谁下的毒手!”
“据消息说,是鲜卑人干的!”
“石闵不是陛下派去保护我兄长的吗?为何他没有死!我兄长却死了!”刘贵妃说着,眼睛里又开始流出了泪水,这一次,却不曾嚎啕大哭。
“生死有命,刀剑无眼,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
“兄长一生都忠心为国,如今为国而死,陛下,您无论如何,要替妾身的兄长报仇啊!”
“朕也曾考虑过替你兄长报仇,但是贸然开战,恐怕......”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鲜卑吗!去年被西华侯打的那么惨!陛下您戎马一生,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爱妃,来日方长,报仇的事情,以后再说。”
听到石虎是这个态度,刘贵妃又哭起来了,哭的撕心裂肺,嘴里喊道:“大哥啊......你死的不明不白,妹妹却连你最后一面都没看到!连最后一程都没能送送你!”
“哎......”石虎叹息道:“这人都死了,爱妃你就不要哭闹了!”
“您是陛下,您不愿发兵替兄长报仇,妾身哭两句也不可以吗?”刘贵妃喊道。
刘贵妃说着,越哭越伤心,弄的石虎心烦意乱。
就在这个时候,陆安在外面喊道:“陛下,边关急报!”
石虎问道:“什么急报!”
“幽州刺史来信说,前日鲜卑慕容氏两兄弟率数千骑兵南下,大肆抢夺,杀害百姓,幽州守军与之交战不久,对方便撤退。两日内鲜卑人连续多次袭扰,损失惨重。”
“他娘的!”石虎怒骂道:“宣六部,丞相,庆王,西华侯父子进宫!”
“是......”
石虎看了刘贵妃一眼,对小香吩咐道:“好生照顾娘娘!”
“是......”
待石虎走后,刘贵妃擦干眼泪,对小香吩咐道:“去找庆王,让他无论如何,劝陛下为本宫的兄长报仇!”
“可是庆王会听吗?”
“本宫肚子里怀的是他的种,他不会不听!”
“是......”
石瞻手里拿着探马送来的信,忧心忡忡的对石闵说道:“鲜卑人果然要挑起战事!”
石闵接过书信,说道:“好在有石勇把守雁门关,问题不是很大,但是幽州的情况就没那么好了。”
“走吧!进宫!”石瞻起身,说道:“陛下宣召,一定是为了这件事!”
父子二人出了门,一路上石闵问道:“父亲,鲜卑人若是一直这样骚扰,主动权永远都掌握在他们手里,这样下去,幽州的百姓始终深受其害,生产耕作也不能正常进行。”
石瞻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为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与鲜卑人大规模开战,一来会消耗赵国的力量,二来,也回助长匈奴南下的决心。”
“这也正是事情为难的地方,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信上说,鲜卑有八万兵马,就这个阵势来说,不像是单纯的袭扰这么简单,他们就是在不断试探陛下的耐心,或许他们就是希望赵国能和他们开战。”
“一旦开战,赵国就是两面受敌,形势势必更加艰难。”石闵说道。
“恨只恨幽州刺史无能,震慑不了鲜卑人。”
“指望他们?去年独孤南信率兵南下,他们几乎没发挥什么作用,否则也无需父亲领兵北上了!”
石瞻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或许与这一次,免不了要出兵了!”
“如果父亲您镇守幽州,或许鲜卑人不敢这么嚣张。”
“你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石瞻看了一眼石闵,说道:“幽州的守军,多是羯族人,非我本部人马,为父就算去了,他们也未必信服。历来百胜之军,首先要的是上下一心,军纪严明。为父有再好的计谋,遇上饭桶一般的将领,也无法战胜敌人。”
“说的也是……”
“先看看陛下如何决策再说吧。”
石瞻说着,二人已经到了宫门口,便下马进了宫。
父子二人路过一处花园的时候,石闵忽然拽住了石瞻。
“怎么了?”石瞻回头催道。
“父亲你看!”石闵指了指。
石瞻顺着石闵指的方向看去,隐约看到石遵在与一个婢女说着什么。
“不知道庆王鬼鬼祟祟很蕙兰宫的婢女说什么?”
“那婢女是蕙兰宫的人?”石瞻皱眉问道。
“对,我认得,就是刘贵妃的贴身婢女!”
“走,咱们绕路,不要被他们看到。”石瞻说着,便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