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们散去,宫内忙成一团,一来是为了准备石虎的后事,二来是准备石世的登基大典。
临走,石闵又想起了石世手背上那到莫名的抓痕,根据他的经验判断,那个抓痕一定的新伤,绝对不是旧伤。想来想去,石闵的心中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猜测,于是石闵悄悄的把陆安拉到一边,低声吩咐道:“让张太医暗地里再检查一下陛下的死因!顺便......看看陛下的指甲缝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陆安一愣,问道:“恕奴才多嘴,公子这是何意?”
石闵想了想,说道:“你不必管那么多,先看看再说!”
陆安疑惑的点点头,应了一声:“是......”
“此事千万不要声张,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石闵嘱托道。
“明白!”
.......
过了几天,石瞻终于入土为安,石闵带着狼骑尉,站在墓碑前,在寒风里整整站了一天的时间。西华侯府的一切重担,终究早早的落到了石闵的肩上,而对于石闵来说,这一切似乎都过于沉重了。
但是......这就是命!有些人生来,他的命运就是被安排了的,任凭他挣扎,彷徨,都是徒劳。
回到侯府,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石闵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不见。
秦怀山背着一个包袱,来到了石闵的门前,被张沐风拦住了。
“先生留步!”张沐风客气的说道:“少将军现在谁都不见......您这是?”
秦怀山叹了口气,说道:“小将军,老朽是来向少将军告别的!烦劳通报一声。”
“告别?您要去哪里?”张沐风疑惑的问道。
秦怀山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小女不知所踪,老朽得去寻她,否则......老朽这心里,始终不安宁呐!”
“先生稍候,我这就去通传。”
张沐风轻轻叩门,然后进了屋子,片刻之后,石闵快步走了出来,对秦怀山说道:“先生,您要走?”
秦怀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说道:“这些日子,老朽给西华侯府添麻烦了,多谢将军和公子的照顾,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是时候告辞了!”
石闵连忙走上前,抓着秦怀山的胳膊,说道:“外面兵荒马乱,又天寒地冻,先生又无处可去,您......”
“老朽就这一个闺女,如今他下落不明,老朽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啊!”秦怀山说着,又抹起了眼泪,拍了拍石闵的手,说道:“走了!”
秦怀山说完,转身就要走,石闵不敢大力拉扯,生怕伤了秦怀山,于是连忙跑到秦怀山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先生留步!”石闵行礼说道:“天下之大,先生如何能寻得秦姑娘的下落?”
“即使寻不到,也不能不去找她啊!”秦怀山抬起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说道:“老朽与婉儿相依为命多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无依无靠。”
秦怀山说罢,突然加快脚步就想躲过石闵,石闵却直接跪在了秦怀山的面前,这把所有人的吓了一跳。
“将军!”张沐风等人连忙上前要把石闵拉起来。
“走开!”石闵呵斥众人。
“公子这是做什么?老朽实在担不起啊!”秦怀山说着,拉着石闵想让他起身,却怎么也拉不动。
“西华侯府有愧于先生,秦姑娘不知所踪,是我失信了!负了先生当初的信任......”
“公子!别这么说!我们父女俩的命都是您救回来的......”
“先生!”石闵打断了秦怀山的话,又说道:“您今日离开西华侯府,倘若哪天秦姑娘回来了,我们又寻不到您,那该如何?不如您还是留在侯府,至于秦姑娘,我会派人继续寻找!绝不放弃!如何?”
“这......”
这时候,一旁的张沐风再也看不下去了,劝慰道:“秦先生,少将军都已经给您跪下了,他这是不放心您离开!您就答应留在侯府吧!”
秦怀山泪流满面,将肩上的包袱扔在地上,紧紧抓着石闵的手,说道:“少将军!老朽谢谢您了!”
说完,秦怀山“扑通”一下,跪在了石闵的面前。
“先生!快起来!”石闵连忙将秦怀山扶了起来,说道:“外面冷,咱们进屋说!”
石闵和秦怀山相对而坐,秦怀山搓了搓手,不禁哆嗦了一下。
见此情况,石闵便吩咐张沐风:“去取火盆和木炭来!”
秦怀山连忙摆摆手,对张沐风喊道:“不必不必!屋里暖和的多,一会儿就不冷了!”
石闵朝张沐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秦怀山又对石闵说道:“公子!真的不必!老朽身子骨还算硬朗,没那么怕冷!”
石闵微微一笑,说道:“也罢!那先生就喝口热茶吧!”
秦怀山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如今新帝即将登基,赵国百废待兴,公子有何打算?”
石闵摇摇头,说道:“没有想那么多!”
“听说大将军留下的几万人马,兵权已经回到了西华侯府,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此一来,西华侯府在依旧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若是这兵权丢了,我真是愧对先父了!”石闵深深的叹了口气。
“大将军为了朝廷,可谓是鞠躬尽瘁!但愿这一切的牺牲,能换来中原百姓的安定生活。”
石闵默默的点了点头。
“公子,老朽有句话,还是说一说。”秦怀山忽然说道。
“先生请讲!”
“还记得当初您从邯郸回来的时候,我给您的那封信吗?”
“记得!先生难道......”
“没错!老朽还是想说这件事......”秦怀山打断了石闵的,缓缓说道:“胡人终究是胡人,他们视汉人为异族,如同牛羊猪狗,其实他们才是异族!”
“如今的陛下,也就是过去的燕王,是宅心仁厚之人,应该会善待百姓,先生多虑了......”
“不!”秦怀山摆摆手,说道:“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先生何意?”
“这赵国是陛下一个人的,但是朝堂上,却不是只有您和陛下二人!公子细想,放眼望去,满朝文武,有几个汉人?实权都握在胡人的手里!西华侯府可谓是鹤立鸡群!但是往往树大招风!老朽相信,这些年,大将军常年在外,就是因为朝中有人排挤他,现在大将军走了,那些人一样会针对公子您的!”
“先生说的话在理,只是西华侯府行的端做得正,陛下也非昏君,想要为难我,并非易事!”
“怕就怕时间久了,陛下也会对您心存芥蒂!”秦怀山说着,故意压低了嗓门,说道:“毕竟,您手里有数万兵马,那可是赵国最精锐的人马!西华侯府的功劳太大了,功高震主啊!”
“可是先生的意思,是要西华侯府拥兵自立,这是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