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准备与胡人决一死战。为了速战速决,石闵命人兵风三路,左右各两千人马,迂回到羌族人的左右两翼,迫使其不能完全展开队形。
与步卒作战方式不同,骑兵的优势就是在于其强大的机动性,进退自如。按照石闵派出的探马来报,羌族人的外围只有少量骑兵警戒,其余的大多比较散漫,几千人马还赶着数万牛羊,拉着金银,行军速度本就不会太快。
如此一来,石闵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失去机动性的骑兵,与步卒无异,甚至,可能还不如步卒。
连日来,石闵带着他的数千人马如同一只老狼,耐心的尾随着羌族人这个猎物。而现在,就是做出致命一击的时候了。
两军相距不过七八里路,石闵的大军冲出去没有多久,便被羌族人在外围骑兵发现了。石闵大军来势汹汹,那些个外围零星的羌族人拔腿就跑,有的还没来得及跑,便被石闵一箭射落下马。
“首领!不好了!赵国大军追来了!”
“什么!你们是不是眼花了?”这个消息完全让木都出乎意料。
话音刚落,羌族人身后便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木都如梦初醒,猛然后回头,石闵的人马已经排山倒海一般冲向他们。
石闵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木都一眼便认出来那匹朱红色的马,心中顿时有些慌神。
“怎么又是这个瘟神!”木都心中骂道。
“首领,怎么办?”木都的一个手下问道。
“留下两千人拦截,剩下的人火速往南撤退!过了河就是我们的地盘!他们必定不敢深入追击!快!”木都果断下令撤退。
木都压根儿就没想到,石闵的人马会追出雁门关,还尾随了他们这么多天。之前与石闵的两次交手,木都已经打心眼里怕了这个汉人小子,两次都是一个回合,便差点死在他手上,木都想想都心惊胆战。
羌族人生来剽悍,掠夺是他们的天性,噬杀好战。木都一声令下,两千人马转身便迎着石闵冲了上去。
木都连忙带着牛羊金银连忙往南撤退,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从一定程度上说,这比他们的命都重要。
为了速战速决,石闵下令手下所有将士绝不后退,必力求一击必杀。而他本人,也改用右手勾镰枪,左手持长戟,左挑右刺,每每出手,所遇到的羌族人无不人马具碎,皆无还手之力,而也如入无人之境,单枪匹马便冲破了两千羌族人的防线。
木都压根儿就没想再管留下阻击的两千人马,他要的,只是他抢来的金银和牛羊。
就在这个时候,撤退的羌族人发现他们左右两侧也都出现了赵国的军队,形势对羌族人非常严峻。
“首领!不要再管这些牛羊了!咱们羌族人不是孬种软蛋,再这样被人追着打,人都要死光了!”木都的侍从喊到。
“放屁!没有这些牛羊,咱们都得饿死!”木都显然舍不得这些抢来的东西。
“人死了,还要这些牛羊有什么用!”
“能带走多少带多少!绝对不能都扔下!不然那么多人都白死了!”
木都的侍从见首领如此顽固,也无可奈何,对他手下吩咐道:“让首领先走!其他人跟我迎敌!”
木都看也没看,只顾着让手下赶着牛羊继续南撤,而此时,羌族人的左右两翼已经基本被合围了,他们的骑兵无法分散,只能与石闵的部下直接马上短兵相接。
石闵带着两千余人,如同一把利刃,直插木都的后背,而他之前留下拦截的两千人马,也并没有能够拦住石闵。
由于缺少指挥,首领又只顾着逃命,纵然羌族人能征善战,也不过是一盘散沙。
反观石闵和他的部下,个个斗志高昂,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粮草已绝,若是不打败羌族人夺取粮草,那就真的再无回旋之余地。另外一方面,云中郡被洗劫,死伤惨重,而被杀的多数又是汉人,所以石闵和他的部下,都恨不得将这些胡人挫骨扬灰,方能泄心头之恨。
木都带着手下边打边撤,始终无法摆脱石闵及其部下的追击。
终于,木都意识到,再顾着这些牛羊,怕是自己的命都要丢在这里了,于是吩咐道:“火速往南撤!不要管这些牛羊了!”
木都的手下听到首领这样吩咐,自然是迫不及待扔下牛羊,跟着首领往南撤退。
木都已经无心再战,他不是大单于,没有那样的魄力和胆识,在他看来,连大单于都只能和石闵斗十几个回合,石闵可以说绝对是鬼魅一般的存在了。
石闵第一时间看到了羌族人的动向,明白木都终于要舍下牛羊金银逃跑了,于是果断下令:“张沐风,命令所有人避开牛羊,先追杀羌族人!”
数万头牛羊马匹,战马根本无法通过,只能绕开,继续追杀。
羌族人军心已散,石闵带人穷追不舍,一路斩杀羌族人两千余人,多数羌族人都是被人从后面用箭射中落马,要么当场摔死,要么被后面的群马践踏而亡,损失惨重。
战斗一直从中午打到傍晚,木都带着身边仅剩的两千多人疯狂逃窜,还没看到浮桥,就看到数百人迎着他们冲了过来,而来人正是薛赞的人马。
“冲过去!”木都下令喊到!
羌族人尽管只剩下两千余人,但是区区三百多个也不可能在平坦的草原上拦住几千人。偏偏这些羌族人又不想与薛赞的人马做纠缠,一心只想着撤退到河的南边。
木都几乎都已经听到了奔腾的水流声,却依旧没有看到他们自己人的营地。大声质问他的侍从:“咱们的人呢!”
“肯定被他们杀了!首领!咱们不能再往南撤了!河上的桥肯定已经过不了了!”木都的侍从喊道。
“往哪撤?”木都问道。
“往东边撤!东边有山,进入山林,他们就很难追了!我们的左翼大多是雁门关的守军,他们战斗力弱,我们完全有机会突围!”
“好!听你的!往东突围!”
木都实际上已经慌了神,只能听从手下的建议,带着人往东边突围。
求生欲是人和动物的本能,昏庸的木都终究也拿起马刀,与他仅剩的手下一起战斗了,而这两千羌族人也如同疯了一般,爆发出了惊人战斗力,左翼的人马竟然有些难以抵抗。
石闵的人马由于牛羊马群的阻隔,在追击的过程中,难免有点滞后,木都的突然改变撤退方向,也着实让东边的人马顾不过来,硬是被木都冲出了包围圈,但是其所部人马,也仅仅剩下数百人而已。
天已经黑了,石闵的人马已经饿了一天多,又激战大半天,体力消耗的很厉害,有些将士已经快连刀都握不住了。
“少将军!让那个羌族头领跑了!”薛赞带着人跑过来喊到。
“薛将军!你们没事就好!”石闵看到薛赞还活着,心中十分激动。
“可惜没能瓮中捉鳖!”薛赞有些丧气的说道。
“南边的浮桥都毁了吗?”石闵问道。
“已经毁了!只剩下十几根光溜溜的铁链子,羌族人的战马是过不了河的!请少将军放心!”薛赞一副自信的样子,又说到:“少将军,还要继续追吗?”
石闵看了看身边的将士们,个个又饿又累,再追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能无奈的说道:“休整一夜,明早补给后,让王冲带路,我们往东去追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