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铁汉还在城头巡视,便接到宋维亲自送来的消息,一刻也不敢耽搁,仅仅带着两个随从,便匆匆去了刘显的府邸,他万万没有想到,等待他的,是枷锁和牢笼。
......
石鉴坐在马车上,老三在前面赶车,老大骑在马背上,几个人小心的在一旁护送。
“殿下,为何这个时候让大人出城?”老大忍不住问道。
“大人年岁已长,若是有什么乱子,反而拖累我们!倒不如让大人坐镇外面的兵马!这样更为稳妥。”
“殿下,刘显邀您赴宴,这分明就是鸿门宴!您为何要去冒这个险?”
“刘邦当年也知道,项羽的鸿门宴是为了取他性命,但他为何还是去了?因为谋天下者,必先谋心!”
“属下愚钝,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石鉴看了看老大,微微一笑,说道:“我不去,刘显的心里对我更加不放心!话又说回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今城中只有我们几个护卫殿下,这万一......”
“你放心,这里不是邺城,我们要去的也不皇宫,区区一个刘府,还是困不住我们的!”
“是......”
来到刘府外,宋维亲自在门口迎接,见石鉴到来,宋维上前行礼,说道:“下官宋维,奉侯爷之命,在此恭迎殿下!”
石鉴微微抬手回礼,看了看刘显的府邸,说道:“刘大人这府邸,可真是气派!”
宋维笑了笑,说道:“殿下,里面请!”
跟着宋维进了大门,石鉴的几个手下不动声色的观察这府里的所有情况,包括守卫的排布和人数,各个出口等诸多情况。王鸾一声不吭,跟在石鉴身后。
石鉴不紧不慢的边走边看,说道:“水榭楼台,奇石异兽。这刘侯爷的府上,真如同仙境一般!”
“呵呵,这些东西想必还入不了殿下的眼吧?”宋维说道。
“宋大人过谦了,在本王眼里,这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宋维笑而不语,继续在前面引路,绕过前院,远远的便看到一群人已经站在门口,等候着石鉴,站在最中间的那个大腹便便之人,自然就是刘显。
“宁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刘显装模作样的微微行礼说道。
“不敢不敢!小王蒙侯爷收留,这才有个容身之所!”
看到石鉴这般低三下四的口吻,刘显不禁有些蔑视石鉴,说道:“里面请!”
石鉴和王鸾刚刚迈进屋子,老大等人也想进去,却被宋维拦住。
“你们几个就在外面待着吧!里面没你们的地方!”
石鉴回过头,笑着对众人吩咐道:“听宋大人的!在外面待着,侯府之内不要乱走!别给本王丢人!”
“是……”老大应道。
进了屋子,酒肉已经摆好,每个座位后面,都有一个婢女,婢女身后则是两个带刀的护卫,明眼人一看这架势,便知道,这顿酒恐怕不是那么好喝的。
王鸾脸色微变,石鉴却依旧面不改色,从容自若。
“自殿下进城以来,下官一直忙于琐事,实在没空亲自去拜会,所以今日特备薄酒,让宋维跑了一趟,邀请您来赴宴,还望殿下宽恕下官怠慢之罪!”刘显说着,举起酒杯,说道:“这杯酒,下官自罚!”
“担不起担不起!”石鉴有些慌乱,连忙举起酒杯,不小心还洒了一些,说道:“应该小王敬侯爷!”
看到石鉴的这般怂样,宋维不禁心中打鼓,这石鉴言语之中,透露的都是怯懦无能,根本看不出是有野心的人。
“自高祖皇帝驾崩,朝纲崩坏,举国混乱,就连殿下你,也被石闵赶出了邺城!哎……高祖皇帝养虎为患,石瞻父子深受皇恩,如今却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实在是可恨!”刘显拍案骂道。
“侯爷说的是!不仅如此,就连小王的母妃,也死于石闵之手,当年他的父亲可是我的母妃养大的!这等残暴不仁之事,他居然也干得出来!”石鉴说着,居然抹了抹眼泪,对刘显说道:“小王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此生不报,枉为人子!”
“殿下的孝心,众人皆知!令人敬佩!”刘显一边徒手撕肉,一边说道:“石瞻父子虽然从了高祖皇帝的姓氏,但那也改变不了他们是汉人的本质!这天下是羯族人的!殿下,怎可将这大好江山拱手让人?”
“侯爷说的极是!但是小王向来胸无大志,起兵也只是为了自保,不曾想让母妃也卷入其中。如今宁王府势单力薄,想找石闵报仇,谈何容易?石闵又想对我赶尽杀绝,故而投于侯爷帐下,想谋求一条活路!”
“先父当年侍奉高祖左右,追随太祖皇帝征战天下,因战功受封于襄国,如今家父虽然不在,但是本侯还是谨记赵国历代皇帝陛下对刘家的恩典!所以当初殿下来襄国避难,下官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就是不知道襄国的酒肉,是不是合殿下的胃口。”刘显笑着问道。
“好的很!好的很!”石鉴笑着答道。
“宁王殿下,听说您打算把这几万兵马交给主上,不知是真是假?”宋维问道。
“既然是诚心来投,这些兵马还是让侯爷统一管辖的好!”
宋维故意问道:“殿下舍得?”
“呵呵,宋大人这说的说哪里话?小王原本就是一个不懂军政的太平王爷,再强悍的兵马在我这里,也发挥不了多大的用处!所以如今,我已经把城外的几万兵马,全权交给了王鸾将军统帅!”
“交给了王将军?”宋维有些差异。
刘显也颇感意外,他看了看王鸾,又看了看石鉴,顿时有些不悦。
“早就听王鸾说起,他与侯爷早年是结义兄弟,情谊非常,外面这几万兵马的刚好又是王鸾的旧部和旧识,让他统率,不就和您府上的这些亲卫一般了?”
“宁王殿下,既然您说要把这几万兵马交出来,那把兵权交给王将军,似乎不是殿下您说了算的吧?”
“额......小王愚钝。”石鉴放下酒杯,看着刘显和宋维说道:“这难道有什么不妥吗?王鸾是侯爷的义弟,那就是侯爷的人!这......这没什么不妥啊!”
王鸾坐在旁边不说话,这时候,刘显问道:“兄弟,昨日你来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起殿下是这样安排的?”
“大哥恕罪!这是昨天晚上殿下思虑再三之后,才做出的决定!”王鸾不敢抬头看刘显。
“思虑再三?”刘显已经明显不太高兴,问石鉴:“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