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世一听,急了,喊道:“父皇!我觉得五弟不会干这么糊涂的事情,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父皇还是听石闵把话说完吧。”
石虎怒气冲冲的看了一眼石世,然后问石闵:“朕问你,你还有没有话要说?”
石闵不慌不忙,抬起头,跪在地上对石虎拱手说道:“回禀陛下,有话要说!”
“你说!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朕绝不轻饶你父子俩!”石虎狠狠的指着石闵骂道,口水都喷了出来。
石闵义正言辞的说道:“父亲献的这一抔土和一碗水,并非将这年终祭典视为儿戏,相反,父亲是非常重视这个祭典的。这一抔土象征的是天下的疆土,一杯水代表的是五湖四海。有道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日父亲与我能先给陛下和先祖们的只是一抔土和一碗水,他日,父亲与我必定整个天下纳入赵国的版图!让天下所有人对陛下俯首称臣。”石闵言毕,俯首磕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石闵的这个回答实在是太完美太机智了。
石虎也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
终于人在人前中高声喊道:“恭喜父皇!西华侯及其子忠勇可嘉!实乃我赵国之大幸!”
石闵头低着,偷偷往后看看,果然是石世。
“好一个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好一个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石虎大声夸赞,一把将跪在地上的石闵扶起,说道:“好孩子,刚刚朕错怪你了!你和你父亲用心良苦,忠勇可嘉!”
“谢陛下夸奖!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石闵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时辰已到,登台祭礼!”巫师在祭台上喊道。
祭祀一直持续到未时三刻左右。石闵的肚子早已的“咕咕”叫,出了祭祀的地方,石闵牵了马准备离开,忽然被人叫住了:“小闵!等一下!”
石闵转过身,一见是宁王石鉴,便行礼问候:“宁王殿下。”
石鉴走上前,问道:“听闻你父亲受伤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石闵笑着回答:“谢宁王殿下挂念,家父受的是皮肉伤,在家静养一段时间即可,最近已经好些了。”
“如此就好,你代我向你父亲问候一声,过了年我去登门看望他。”宁王笑笑,轻轻拍了拍石闵的肩。
石闵再次行礼说:“谢殿下,侄儿必定将殿下的问候转达给家父。”
宁王石鉴点点头,说道:“一转眼你已经长这么大了,真是和你父亲当年一样,器宇轩昂,一表人才。”
“殿下过奖了,对了,前日侄儿进宫,偶遇郑妃娘娘,娘娘的脚好像受伤了,殿下有时间还是进宫去看看娘娘吧。”
宁王一听自己的母妃受了伤,有些焦急的问道:“母妃怎会受伤?严不严重?”
石闵有些后悔自己多嘴,因为宁王石鉴是出了名的孝子,无奈话已出口,只能说道:“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不小心扭伤而已。”
石鉴的脸色微微有些缓和,对石闵说:“多谢贤侄相告。”
“殿下客气了,那侄儿先告辞。”石闵微微一笑行礼告辞。
石鉴微笑着点点头。
祭典结束后,当晚石虎在盛和殿是要进行家宴,由于石瞻有伤在身,不便参加,石闵借口需要回去陪伴父亲,也没有去宫里参加这个宴席。
除夕是汉人的节日,羯族入中原以后,有些也随了汉人的习俗。石闵牵着马从邺城街道穿过,此时各家各户已经张灯结彩,全然是一副节日的气象。
石闵此时的心里,也在深深的问自己,如果有一天,在面对汉人与胡人的问题上让他做抉择的时候,他会怎样选择。自己真的会有勇气或者狠得下心推翻这个朝廷吗?他也不知道,这个太难抉择了。
西华侯府内一派喜庆,黎妈和顾妈妈从早上开始就忙着张罗晚上的饭食,秦婉自然也一直在厨房帮忙。徐三也没闲着,带着人把整个侯府里里外外的整理的干干净净,秦怀山自然是陪着石瞻谈天说地,两人倒一点不觉得无聊。
石闵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过了申时,此时邺城里到处都响起了鞭炮声。
石闵将马交给了下人,径直走到了前厅,因为每年的晚宴都是在前厅。
“哟!公子,你可回来了!就等你了!”黎妈端了不少吃的走了进来,见石闵站的前厅,便喊道。
“黎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我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石闵摸摸肚子问。
黎妈一边忙着把手里的菜放到几张桌子上,一边回答:“你放心,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我就知道黎妈做菜最拿手!你做的我最爱吃!”石闵笑着说。
黎妈停下手里的活儿,神秘兮兮的对石闵说道:“公子,今年可跟往年不一样,今年这饭食,有一半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那是顾妈妈做的?”石闵有些疑惑。
“你顾妈妈要是能做出这么好的饭食,我早就可以省点心了,这是人家秦姑娘的功劳!你个傻小子!”黎妈已经把菜摆放好,走到石闵的身边,疼爱似得戳了一下石闵的脑袋。
石闵有些傻笑着说:“对啊!秦姑娘也会做饭,那次她做的饼可好吃了。”
黎妈看了看石闵,抿着嘴笑笑,也没说话,就走出了前厅,忽然又回过头,对石闵说道:“你去喊将军出来吃年夜饭吧,我让徐三去通知大伙儿都来吃。”
“诶!”石闵点点头,也出了前厅,朝石瞻的屋子走去。
走到一半,见秦怀山已经扶着石瞻出来了,便连忙迎过去,行礼说道:“父亲,先生,孩儿正想去找父亲您来一起吃年夜饭。”
石瞻笑笑说:“我估计你也快回来了,所以就和先生一起出来了,没想到刚好你过来,走吧,咱们一起去前厅。”
“公子,怎样?今日的祭礼,老朽的建议没错吧?”秦怀山在一旁问道。
石闵有些激动的回答:“一开始陛下的脸都黑了,很是生气,后来按照先生教我的话,我给陛下说了一遍,果然,陛下转怒为喜,大大夸赞了父亲和我。”
“先生料事如神,让我十分佩服。”石瞻说道。
秦怀山笑笑:“将军过奖了,我哪算得上是料事如神,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不过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是很好了。”
“这次多亏了先生的好计策。”石闵也在一旁夸赞秦怀山。
“将军和公子待我父女不薄,我只是动动嘴皮子帮你们出了给主意,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也不能每日在府里吃干饭哪。”石瞻笑着拍了拍秦怀山的肩膀。
“对了父亲,今日祭典结束,孩儿遇到了宁王。”
“哦?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候了您的身体状况,说年后要来看望您。”
“这宁王一向处事低调,与我也没什么交往,向来也不得陛下的恩宠,不过他倒是对他的母亲孝顺的很。”
“说道这个,前日孩儿进宫恰好遇到了郑妃娘娘,没想到她一个堂堂的三等皇妃,居然连宫里的内廷司主司太监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石闵有些惋惜的说道。
“哦?你看到什么了?为什么这么说?”石瞻问道。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郑妃娘娘手下的一个宫女,不小心撞翻了黄主司派送给刘贵妃的胭脂,说是西域客商带过来的东西,金贵的很。黄主司要把那宫女拉去蕙兰宫知罪,郑妃娘娘不同意,就和黄主司拉扯起来了,那黄主司还推倒了郑妃娘娘,我看那郑妃娘娘脚是肯定扭到了。”
“然后你就去帮了郑妃娘娘对吗?”
石闵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又被父亲给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