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长安公主年方十六,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适婚嫁之时……许配给阮枋世子为平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
公公尖细的声音,落在李繁安心头久久不散,她抬起了眸,望着阮枋。
一旁李怀安才回过神,他来到李繁安身旁拽了她一下。
“繁安……”
李繁安颤了颤眼睫,看向李怀安,看似平静的眸底有着丝丝乞求。
李怀安一顿,松开了李繁安的袖口,叹息一声,“真是非得撞个头破血流才肯罢休。”
谁说不是呢……
阮枋看着李繁安,微微无奈:“公主是何必呢?”
说着,他抱着寒尽的手臂紧了紧,两人的身体贴的极近。
女子眉间落了一层阴郁,气息寒凉如雪,却碍于少年抱着她,没有做什么动作。
李繁安望向阮枋,垂了眸,一句话不说。
众人看明白了,这是一个有意,一个无情。
公公呈着圣旨,上前两步来到阮枋面前,往前送了送:“世子接旨吧。”
寒尽抿着唇角,瞥过去,眸光冷的可怕,她手伸向圣旨。
碰到的一瞬,明黄的圣旨成了灰烬,落了一地。
众人:……
公公收回手,惊骇的望着一地灰烬。
阮枋也是一愣,朝着寒尽看过去,但只瞧见了女子冰冷的侧脸。
他笑了,望向李繁安,“公主,还望自重。”
头顶的明月珠亮的晃眼,清晰的照着众人脸上的表情,或多或少,都带了些许看笑话的意味。
李繁安垂着眸,在脸上打出一道眼睫的阴影,她眼眸仿佛落了一层尘,昏暗无光。
直到阮枋挽着寒尽离开,至始至终,李繁安不曾说过一句话。
宴会落幕,宾客散尽,这怕是李繁安,过的最难过的一次生辰。
云光殿内散了浮华万千,只余下荒凉到极致的死寂。
李繁安坐在首位的椅子上,她半倚着椅背,时刻注意仪态的她,此时挺直的脊背松了些,一双望着虚空的眸,几分恍惚。
“繁安。”
李怀安在李繁安身旁的位置坐下,望着她轻轻喊了一声。
李繁安颤了颤眼睫,缓缓动了动眼珠子,又没了反应。
这般失了心魂,李怀安叹息一声,他端起桌上的酒壶,缓缓倒了杯酒,递给李繁安,“这次皇兄准你喝酒,喝吗?”
李繁安向酒杯看去,顿了顿,抬起手接过,她送到唇边抿了口,微微蹙了蹙眉。
李怀安笑了笑,倒了一杯酒,陪着她喝。
许久后,李繁安仰头望着明月珠,光亮的刺眼,一滴晶莹无意识从眼角滑落。
“皇兄……”
“嗯。”
“我要放弃了。”李繁安的声音,轻的恍惚,几乎听不真切。
李怀安转头看去,叹了口气,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
“十余年来,我朝朝夕夕心悦的人,我要放弃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几个瞬间,便沾湿了她的脸,李繁安靠着李怀安的肩膀,哭了很久。
直到深夜,外头的灯火灭了下去,头上的明月珠也被嫌刺眼的李繁安吩咐人弄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