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沈琅大喝一声,提剑飞身朝黑『色』的洞口方向掠去,萧寒松紧随其后。两人飞至洞口,却见到三个本来守在外边的玄衣卫,此时已经身首异处,血流满地。
两人不敢耽搁,来不及哀痛,便继续朝夜『色』中那两道几近消失的黑影追去。
青梧被拎着后衣领,身体飘在半空动弹不得。因为速度太快,她只觉得呼啸的风从耳边掠过,刮得她脸上生疼。
她想挣扎,却根本动不了,只能勉强艰难地大叫:“你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歇斯底里的声音被急急掠过的夜风吞噬,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也不知在空中飞了多久,风啸声终于渐渐变弱,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空中被抛落在地,但预想中粉身碎骨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倒是触到一片松软的青草。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雀鸟扑棱翅膀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一看,先是看到天空中的一抹圆月,然后是圆月下的树影瞳瞳,这应该是某处山林。
再一挪动眼珠子,入眼之处,便是旁边两米处,盘腿而坐浑身是血的燕鸣,他双手结印闭上眼睛,周身溢出一团团黑气,与黑夜融为一体。
青梧怔忡片刻,飞快坐起身,惊恐般连连往后挪开两丈。然而她弄出这么大动静,对方却似乎无动于衷,仍旧闭着眼睛运功疗伤。
她忙不迭握紧手中的竹杖,摁下手柄放出利剑,咬咬牙,猛得朝前冲去。
然而就在她的竹剑离那道染血的胸膛只有两距离时,燕鸣忽然睁开猩红双眼,朝她直视过来。
那是一双恶魔的血瞳,冰冷得如同万年寒渊,只有让人胆战心惊的邪『性』,没有半点正常人的生气。
青梧几乎是本能地大叫一声,手上一抖,竹杖落地,然后连连退后两步,飞快转身,没命般朝山林深处跑去。
她脑子一片空白,除了用尽全力狂奔,什么都想不到。也不管黑漆漆的前方会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
有好几次,她撞到树木,踢到山石,摔倒在地,也不顾不得疼,爬起来继续跑。一口气跑了不知多远,脑子终于恢复一点正常神思,稍稍感觉了一下,发觉没有人从后面追上来,方才停下来,撑着膝盖重重喘气。
缓过劲儿来,青梧下意识转头朝身后看去,除了深不见底的宁静山林,什么都没有。
她如释重负般重重舒了口气,慢慢回过头,好不容易归位的心脏,却忽然又差点跳出来。
只见前方两丈处的的夜『色』下,赫然盘腿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她脑子一懵,尖叫一声,身体已经先于思想飞快转身,拔腿又跑。
跑了半炷香的功夫,实在是跑不动,她放缓脚步,四顾了下,见前后没有人,终于是重重瘫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喘气。
然而再睁眼,几米之遥的地方,赫然又是一个盘腿坐在地上的男人。
有了先前那次经历,这回她没吓得那么厉害,只是清醒而绝望地意识到,她一个凡人根本不可能从一个大魔头手下跑出去。
对他来说,自己所有的逃跑,都像是个笑话。
想到这里,她反倒镇定下来。
月光下的燕鸣垂着眸子,双手结印放在膝头,像是在专心疗伤,并没有分出一点眼神朝她看。
青梧身疲力竭,也不想在做无用功,她双手撑在身后,喘着气朝他没好气地叫道:“你杀了我吧!”
燕鸣慢悠悠睁开眼睛,转头朝他看过来,那双血『色』双瞳,在夜『色』中显得鬼魅而『惑』人。他勾起唇角,一字一句幽幽道:“你是我的阿梧,我怎么舍得杀你?”
他的声音依旧是青梧所熟悉的温和,只是此刻听在她耳中,却像是寒冰一样冻得人浑身发抖。
她心『乱』如麻,什么都不管了,干脆放任自己失控大喊大叫:“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装作好人?为什么杀那么多人?”
对于她歇斯底里的控诉,燕鸣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我如何骗你了?我确实无名无姓无门无派。阿梧喜欢好人,我自然就装作好人。至于杀人,不过是些蝼蚁罢了,死了又有何惜?”
青梧简直被这番丧尽天良的歪理震惊得无言以对。
只听他又悠悠然道:“倒是阿梧怎能这般对我?我对阿梧不好吗?我的眼里心里都是阿梧,从归墟岛开始,就想和阿梧一直在一起。殷二公子说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是魔尊无名,却也是阿梧的燕鸣大哥,不是吗?我这样喜欢阿梧,阿梧却要和旁人一起杀死我,真的是让我太失望了。”
青梧发觉和这人再多说几句话,只怕会气死,干脆心灰意冷闭上眼睛,泪流满面道:“若不是我当初救错了人,玄门正道就不会遭此浩劫,不会枉死这么多无辜的人。我今日没能杀掉你为民除害,日后你肯定还会继续祸害人间。你杀了我吧,免得我活在这世上受内心折磨。”
她说完这番话,空气一时凝滞下来。片刻后,她只觉得脖子一紧,本能般睁开朦胧眼睛,看到男人微笑着朝自己抬起手,做出虚握的手势。
虽然觉得自己来到这世界一遭,干出这么一桩伤天害理事后,一走了之很不负责任,但修士在这恶魔眼中都不过是蝼蚁,她一个凡人又有何本事对他对抗,拯救苍生。
她只是个普通凡人废柴,扛不了这么大的使命,是老天爷错看她了,她也只能让老天失望。
然而脖子上的力度并没有加大,只是身体像是被一股力量猛得牵引,回过神来,她已经躺在燕鸣的膝头。
燕鸣低头看着她,猩红的双眼,不知何时变回了原本的漆黑如墨。月光从上空洒落在他身上,有种奇异的温柔,就像是先前一切不过是青梧的错觉。他并不是什么魔尊无名,只是她的燕鸣大哥。
“殷二公子说喜欢就是她高兴你也高兴,她难过你也会跟着难过。看来我真是喜欢阿梧——”他的手指抚在女孩冰凉的脸颊上,轻轻揩去上面的泪水,“看到阿梧流伤心眼泪,我的心口也忍不住发紧,想必这就是难过了。”
青梧想挣脱开他的禁锢,避开他略带薄茧的手指,却发觉身体像是被凝住一样,半点动弹不得,最后只能闭上眼睛,悲痛道:“你赶紧杀了我吧,别再折磨我了。”
燕鸣继续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缓缓道:“我说了我不会杀阿梧的。是不是刚刚燕鸣大哥说的话,让你难过了?那我收回刚刚的话,阿梧虽然想杀我,但是我欺瞒在先,所以我不怪阿梧。”他顿了顿,自顾地嗯了一声,“我欺瞒阿梧在先,阿梧杀我在后,正好抵消。我不怪阿梧,阿梧也不生燕鸣大哥的气,好不好?”
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就像是在和她好声好气讲道理。若是放在从前,阿梧简直会被这温柔所打动。可现在这温柔被包裹在诡谲邪『性』的歪理之中,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好在,事已至此,她也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毕竟她已经连死都不怕。
燕鸣将手停在她失去血『色』的唇边,仿佛忽然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他将指腹停在上面,微微眯起双眼,正要凑上去。忽然眉头一蹙,停下动作,继而哂笑一声,道:“看来萧大人在阿梧身上真没少费心。”
说罢,伸手在青梧后脑勺虚抓了下,一枚小小的纸人从他发间飘下,落在他掌心,化为粉末。
青梧正想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时,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愣了下,睁大眼睛高声叫道:“萧——”
只是后面的“大人”二字还没说出来,便被燕鸣轻轻在她唇上一触,变成了两个无声的音节。
“来得还挺快!”燕鸣轻笑一声,一面说一面挥了下袖口,将膝头的女孩松开。
青梧连滚带爬离开他站起来,目光瞥到在夜『色』下出现的萧寒松和沈琅,赶紧朝人跑过去,边跑边叫:“萧大人!萧大人!”
她叫的声音很大,连林中雀鸟都被惊醒,朝天空扑棱着翅膀飞腾而去,但与她明明只隔了几丈远的萧寒松,却对她呼喊无动于衷。
青梧愣了下,回头看了眼燕鸣,只见他仍旧盘腿坐在原地,似笑非笑看着她,仿佛对已经濒近的萧寒松沈琅浑不在意。
她心知是他做了手脚,但到底不甘心,咬咬牙,朝萧寒松跑过去,然而明明已经站到他跟前,他还是对自己视而不见,甚至直接越过她,朝身后的沈琅道:“我在阿梧身上用了追踪术,刚刚还能感知到她就在附近,甚至听到了她的声音,但现在忽然觉察不到任何气息,恐怕是被那魔头动手脚,我怕她出了什么事。”
燕鸣走过来,啧啧摇头道:“看来萧大人还是不了解我,我怎么会伤害我的阿梧?”
“萧大人!”青梧伸手想抓住萧寒松,却发觉好像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始终将她和对方隔开,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都碰不到他。而她如何叫,他也听不到。
她不知道这魔头用的是什么邪术,但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于是忍不住愤愤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而她也忽然发觉,不过短短时间,他的伤仿佛已经好得差不多,一派的气定神闲,这个发现让她心惊胆战。
只怕萧寒松和沈琅有危险。
燕鸣似乎是看出来她心中所想,朝她笑了笑,柔声道:“虽然阿梧不喜欢我杀人,但萧大人有麒麟神护体,修为会随着召唤麒麟之魂的次数变多,越来越强。留着他实在是个隐患,我今日不杀其他人了,就再杀他一个,如何?”
他语气不紧不慢,仿佛在同她打商量。
青梧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因为她知道他并不是在和自己商量。
萧寒松对近在咫尺的两人浑然不觉,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别人刀俎下的人肉。他忽然朝前方一指,道:“沈大人,前面有一座木屋,我去看看情况。”
“好,我在外面守着。”沈琅跟上来回道。
青梧回头一看,果然见到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座小木屋。小小的窗子里,还摇曳着微弱的灯光。
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明白这是陷阱,赶紧追着萧寒松跑去。
萧寒松走得飞快,疾步来到木屋门前。毕竟是玄衣卫,有着过人的警惕心,知道幽山中出现一座小木屋,可能没那么简单,他环顾了下四周,又和不远处的沈琅打了个手势,才轻叩下虚掩的木门,客客气气问道:“有人吗?”
里面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进来!”
萧寒松俊眉微蹙,一手紧紧握住本命剑,一手轻轻将门推开。
青梧虽然碰不到他,也叫不答应他,但还是跟着他一块进了屋。她身后则跟着气定神闲到仿佛在看戏的燕鸣。
屋子不大,屋中放了一张梨花木小方桌,桌子上点着一盏松油灯,豆大的灯光,随着开门时吹进来的点点夜风,而轻轻跳动了两下。
灯光下简单的小屋,颇有几分人烟味,而那桌旁,此时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她梳着一个简单发髻,缎子般的青丝垂在身后,窈窕的身影背对着门口。
萧寒松试探开口:“姑娘,冒昧打扰。”
女子慢悠悠转过身,抬头朝他展颜一笑,温柔地开口:“郎君,芸娘在下面等得你好苦。”
萧寒松眉头蓦地一凛,毫不犹豫地挥剑上前,大喝一声:“何方妖孽!”
女子惊慌失措地往后一倒,在寒光凌冽的剑刃与她的脸只隔两寸时,那张芸娘的脸忽然又变成了青梧,开口的声音也与青梧如出一辙。
“萧大人,是我!”
萧寒松慌忙收回剑,大惊失『色』道:“阿梧姑娘!”
“不是我!不是我!”青梧大叫道,可惜面前的萧寒松听不到。
地上的“青梧”抹了抹眼睛,泫然欲泣道:“萧大人,我好怕,快救我。”
青梧看着萧寒松慢慢走上前,急得大叫:“萧大人,快走!”
可惜萧寒松还是听不见,他走到“青梧”面前蹲下,望着她道:“阿梧姑娘,你怎么在这里?魔尊无名呢?”
“青梧”抓住他的袖子,哭着扑进他怀中,抽噎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萧大人,我好怕!你快带我走!”
燕鸣啧啧了两声,在青梧耳畔道:“虽然是幻术,但看到青梧和他这么近,燕鸣大哥也还是不大高兴。好在……”他顿了下,将身旁的女孩拉进自己怀中,“真的阿梧在我怀里。”
青梧一颗心悬在眼前的萧寒松身上,也忘了去挣扎,因为她眼睁睁看着“青梧”手中蓦地出现一枚尖利的簪子,朝萧寒松的后脑勺狠狠刺了下去。
她尖叫着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她闭眼的同时,萧寒松的剑已经从身后飞起,将那枚靠近自己的簪子砍落,又猛得挥上前,朝身前女子用力一劈,怒吼一声:“破!”
麒麟之魂从他脊背蹿出时,眼前的人和木屋骤然消失,青梧的叫声也传入他的耳朵里。
“阿梧!”萧寒松大喊道。
然而燕鸣比他更快,在幻境消失时,已经抱着青梧轻掠出数丈远,顷刻间隐没在黑『色』的山林中,只剩下回音般的声音传来。
“天『色』太晚了,本尊就不陪两位大人玩了。本尊在梵清山恭候你们再次大驾光临。”
萧寒松依旧大叫:“阿梧!”
他和沈琅反应都很快,几乎是立马循声追了上去,但是随着声音的消失,整个山林很快恢复寂静一片,完全辨不出燕鸣是从哪个方向消失。
两人只得停下来,沈琅神『色』严肃道:“魔尊未死,重归梵清山,我们得马上回都城,禀告陛下,召集各宗门再次开启剿魔之征。”
萧寒松神『色』沉沉地点头。
沈琅又问:“你刚刚怎么发现那是幻境?”
萧寒松迟疑了片刻,才道:“阿梧答应帮我们之前,要我跟他保证,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不要管她,自己先逃走。但是刚刚屋子里的青梧,却叫我救她,叫我带她走。”
沈琅叹了口气,道:“可怜了这么个凡人小姑娘,竟然被魔尊无名看中。”
萧寒松咬咬牙道:“我一定得把她救出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剿灭魔尊。”
萧寒松蹙眉抿唇,想争辩两句,却发觉找不到合适理由,到底没再说什么。
*
修/□□的玄幻之处就在于,不用车马,日行千里也不在话下。天还才刚刚亮时,青梧已经被燕鸣带离雁城,来到了一座浓雾环绕的高山。
那山门处立着一座一人高的大石,大事上赫然写着三个鲜红的大字——“梵清山”。
燕鸣落在地上,将她从手臂中放开,指了指那石头,道:“我说过等事情了结,就带阿梧回我的家。看,我们已经到了。”
青梧看着那三个字,一颗心简直拔凉拔凉。梵清山,魔尊无名的老巢,确实是他的家。
她现在很明白燕鸣,确切的说是魔尊无名,不会杀她。既然不会死,那就还得振作起来想办法,总不能因为害怕心虚就自刎谢罪吧。
何况,做错事的,确实是自己。而自己做错了事,就该自己负责,这是从小就学过的道理。
她不动声『色』地瞅了眼身旁的男人,虽然一身白衣上还残留着干涸的黑『色』血迹,早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那张脸仍旧朗月清风,怎么都看不出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他甚至还转头朝她笑了笑,然后牵起她的手,柔声道:“阿梧,我们进去。”
青梧这回没有反抗,因为知道反抗也没有用。
两个人刚刚踏进山门,忽然几个长着长『毛』非人非猿的的家伙冒出来,挡在前方,厉声问道:“什么人?连梵清山都敢闯!”
青梧觉得这些家伙看起来很眼熟,那日在岳州城将她掳去正阳神庙的怪物,不就长得这样,只是眼前的怪物们个子矮一些,大约是年纪不大。
果不其然,正阳宗的事也是燕鸣一手策划,当时掳走自己的怪物是他的人,难怪没有伤害她,还对她颇为客气。
燕鸣扯了下唇角,道:“看来花容月已经先回来了。”
“你认识花教主?”一个小怪物尖声道。
燕鸣似是不屑跟他们多说,轻飘飘伸手一挥,几个怪物便被震开几丈远,倒在地上痛苦地口吐鲜血,半天动弹不得。
青梧被吓得一跳,方才想起他是魔尊无名,外表看起来再如何人畜无害,也改变不了他暴虐嗜杀的魔修本『性』。
燕鸣收回衣袖,冷笑道:“废物,连本尊都认不出来!回头就叫花容月把你们扔进万魔渊去喂魔物。”
倒在地上痛苦打滚的怪物,听到他这话,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挪上前,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魔尊大人饶命,魔尊大人饶命!”
虽然知道他是魔尊,但毕竟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现下看到他真正的一面,青梧只觉得头皮发麻,心口发冷。
她还是不敢相信,与自己相处几个月,温润如玉的燕鸣原来如此嗜血残暴。而她之前还把他当成拯救苍生的天选之子盖世英雄。
燕鸣不屑地看了眼低声的几个小怪物,转头对青梧道:“阿梧,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些丑东西?若是不喜欢,我回头就把他们全都丢进万魔渊喂魔物。”
“魔尊大人饶命!魔尊大人饶命!”
虽然青梧不知道他口中的万魔渊是什么东西,但光听名字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再看到小怪物们被吓得瑟瑟发抖,心下已经有了定论。
青梧沉默着没有说话,毕竟这些怪物大概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水粉轻纱罗裙的女子,飘飘欲仙朝两人走来。
青梧余光觉察来人,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当看到那张角『色』面容时,眼珠子差点没吓出来。
玉澜!岳州城春风楼的玉澜姑娘,怎么会是她?
“教主大人!”几个小怪物跪在地上恭敬道。
青梧终于反应过来,原来玉澜姑娘就是幽冥教教主花月容,她再次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所有人都被他当成猴耍了这么久。
“尊上,您回来了!”花容月走到两人跟前,施施然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
燕鸣道:“山上都已经清理好了?”
花容月点点头,回道:“岳州城事情结束后,我就带人回了山上,将几个月前被毁的山门收拾妥当,准备恭迎尊上归来。”
燕鸣面无表情道:“好。”
花月容朝跪在地上的怪物挥挥手,让他们站在自己身后,而原本他身后空『荡』『荡』的地方,除了一群小怪物,又冒出来一大片青梧曾经看到过的那种无脸魔兵。
花月容率领众人跪倒在地,齐声道:“恭迎魔尊和魔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