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喜鹊登枝、踏雪寻梅……
翎花花卉、连年有余、猴子捞月……
龙腾虎跃、龙吟虎啸、一马当先……
林素看着炕桌上剪出来的窗花,半晌都没有说话。
这人要不要这么谦虚,刚才直说就那么几个能拿出手。
再看眼前,栩栩如生的窗花摆在那,根本不是“几个”而已啊。
“你是不是太谦虚了?这还拿不出手吗?”林素挑眉问着。
让红霞把东西拿去给陆伟,将手里的小心抹好浆子,贴在窗户上。
银魂也帮忙,在自己那侧窗户上贴上花团锦簇。
“夫人,既然年底就要去京城,可以适时的把生意往那边挪了。”
林素正端详着窗花,听到这话转头,看着他一脸平静的样子,道:
“你主子让你做说客了?”
“那倒没有。”银魂摇头。
重新坐回位置上,又说:
“只是觉得时机到了。”
“时机?”
“对。”银魂重重点头,“夫人的罐头今年做的多,赚的也多。趁着年后京郊地便宜,可以买了。”
林素听到这话,觉得在理。
可以先买,今年不盖、来年盖也可以。
“那你就做主吧。有合适的多买一些。钱的话你垫着,到时候那地契跟我换钱。”
“是,属下遵命。”
话落,外面急匆匆的步子传来,接着——
“夫人,夫人生了,生了,是个小子,六斤二两。”
黄雨的声音传来,让原本还说话的林素不吱声了。
扭头看着门口,黄雨从外面走进来。
几步来到跟前,高兴的道:
“夫人,广成家的生了,六斤二两,母子平安。丁广成乐的不行,还一直嚷嚷着要抱孩子过来给夫人磕头呢。”
“哎呀嘛,刚出生的孩子折腾啥,他是高兴傻了吧。”
“是啊,老太太也这么说。丁家老太太也可高兴了,还说请夫人洗三过去呢。”
农家不讲究洗三,只有满月。
如今丁广成家过得不错,二小子又是这个节骨眼儿出声,自然要比大宝享福一些。
林素悬着一天的心,终于到了这个时候放下了。
天知道她应付圣怡郡主夫妇的时候,心里有多方。
丁广成跟蒋菊是客栈的顶梁柱。
说到底,客栈能发展成这样,人家两口子功不可没。
哦,还有丁母。
如果不是她帮着照顾孩子、操持家里,让小两口无后顾之忧,也不能安心来这边上工。
端着不算热的茶杯喝了口,冲银魂说道:
“你先回去吧。合作的事情我会跟他说,也会把该做的都做了。上元节在县里咱们碰头,我跟你说下面馆的事情。”
“是,属下恭迎夫人。”银魂说完,下地穿鞋。
整理好后,冲林素再次拱手,没有看黄雨,直接走了。
林素冲着黄雨招招手,把人拉到跟前后,说:
“怎么样,都还顺利吗?不是说得年后生吗?”
黄雨挨着她坐下,笑眯眯的摇头,道:
“夫人放心,母子平安。奴婢怕丁广成忙不过来,特意又陪了一会儿。帮着熬得小米粥,煮的鸡蛋。亲眼看到广成家的喝粥,奴婢才回来的。”
“期间奴婢也问过丁老太太,老人家说小子提前,郎中说的也不见得就准。反正孩子挺好,不缺胳膊、不缺腿,大家都能放心。”
林素听到这话,长舒口气。
靠在黄雨的肩头,喃喃说道:
“你办事儿,我放心。”
黄雨没说话,只是笑眯了眼睛。
很快,红霞也从外面回来了。
看着二人的样子,误以为林素不舒服,忙走上前,问:
“夫人,可是累了?”
“没有没有,我就靠会儿。”林素坐直身子,看着她笑眯眯的说,“去准备纸笔,我要写点儿东西。”
“是。”红霞屈膝,转身去柜子把纸笔拿出来。
放在桌上,黄雨铺纸,红霞磨墨。
林素脑子里不停琢磨这个协议该如何写。
她仍在想的时候,眼前突然亮了。
原来太阳快要落山,屋子里的光线也暗了。
红霞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林素,说:
“夫人,好了。”
林素拿起毛笔蘸墨,开始在纸上写着合作契约。
既然他是有求于她,那她得把该说的都记录下来。
白纸黑字,省的日后中间有什么纰漏,对谁都不好。
写完一张纸,黄雨拿走、吹干。
在这时,外面传来段月媳妇儿的大嗓门,说是天黑了,让他们赶紧把灯笼都点上。
林素上扬嘴角,看着跳跃的烛火,说:
“终于有点年味儿了呢。”
红霞跟黄雨互看一眼,二人都不住的点头。
林素蘸着墨,喃喃又道:
“也不知道外公、简老他们,在大川那边过得怎么样。这年……在京城可会好?”
“夫人放心,主子一向办事细心,身旁还有连七在,不会委屈了二位老爷子。”黄雨轻声说着。
林素笑眯了眼睛,放下毛笔,道:
“你想他了?”
“夫人~!”黄雨本是安慰的话,没想到竟然被拿来打趣,不禁让她有些hold不住。
红霞再旁轻笑,黄雨无语,看着她努了下嘴,说:
“笑笑笑,你就笑。等你有了意中人,看我怎么笑你。”
红霞也不恼,坦然的看着她摊手,说:
“如果真有那天,你只怕都是孩子他娘了。”
“你……”
“呵呵……”林素也忍俊不禁。
拿起毛笔继续写字。
两个丫头斗嘴,丝毫不影响她写协议。
每一条,每一款,全都详细的记录,生怕一个疏忽,给凌慕川带来麻烦。
想到自己的男人,林素嘴角上扬,那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
“七皇子,歇一歇吧。皇妃现在昏迷,根本感受不到。”渡魂看着床边的男人,轻声劝着。
奈何说了那么多,人家根本没有动。
一旁的凌慕川冲他摇头,示意他不用再劝。
管家从外面走进来,没有去七皇子那里,直接来到凌慕川面前,拱手说:
“六爷,林府派人送了请柬。”
凌慕川颔首,冲渡魂比划了个手势,出了屋子。
来到前厅,管家把红底烫金的请柬放在桌上,道:
“六爷,这是林府的管家,亲自送的。”
凌慕川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想了下,说:
“出去告诉林家人,皇妃无碍我们兄弟必然赴约。反之,你明白吗?”
“是,奴才懂,奴才懂。”管家说着,转身出去。
连七端来碗茶放在桌上,凑过去压低声音,说:
“主子,老爷子说林倩给林老爷送信了。”
凌慕川闻言蹙眉,清冷的呢喃一句“继续说”,便端起茶杯。
没有喝,怕噎着自己。
“老爷子说,林老爷看完之后没说话,也没跟他商量。”
凌慕川闻言,张嘴喝了口茶。
“可把信给老爷子看了?”
“没有。”连七摇头,“是老爷子问的下人,得知是林倩送过来的。”
凌慕川微眯着眼睛,放下茶杯,带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匣子的最底下暗层内,拿出一个小布包。
将其打开,从里面拿了个不起眼的赤色珊瑚耳坠子交给他,说:
“找个不起眼的人,把这个给林老爷送去。”
“需要带什么话吗?”
“不需要。”凌慕川摇头,一边收布包一边又道,“他看到这东西,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宫里那边继续让人盯着,老七不进宫,老子还得去,别有什么纰漏。”
“是,主子放心。”连七抱拳行礼,收好耳坠子。
凌慕川听到关门声后,将布包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一切恢复原位,川爷不动了。
睨着匣子上的圆环,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女人的一颦一笑,一娇一嗔。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她怎么过,会不会想他?
门外传来窸窣的声音,凌慕川耳朵动了两下,没有转头,道:
“进来。”
很快房门推开,冤魂走进来单膝跪地,说:
“主子,属下回来复命。”
“十绝道长的事儿,找到替身了?”
“是。”冤魂应下,“本就是十恶不赦、判了死罪的人。属下用渡魂给的药,把他毒哑,贴了易容。”
“做的不错。”凌慕川颔首,转头看着他又问,“辽东可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