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不大,只有十几平米,六个人在里面虽然不挤但也不好受。
地窖空间呈长方体。
黑暗中老田头抱着镰刀坐在最里边的角落里,比王传宗先下去的小胜子三人也占据了里边的一个角落。
王传宗一家三口只能在楼梯的侧面呆着。
下楼梯时,因为太过黑暗,王丽丽踩空了一节台阶,虽然没有受伤,但是颠簸了一下,小长生就被吓醒了,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刺耳的婴儿哭声充斥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四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的盯着王丽丽怀中的襁褓。
气氛越来越凝重,王丽丽焦急的哄着孩子。
“瞅啥呀?你们都转过去!孩子饿了,我媳妇儿要给孩子喂奶。”
王传宗挡在王丽丽身前,同时短弓也出现在了手里。
老田头几人看着王传宗手里的短弓,沉默了一会儿,转过了身子。
王丽丽连忙掀开衣服喂起了孩子,小长生的哭声终于消失了。
拿着短弓的男人松了一口气。
黑暗中再次安静了下来,只能隐约的听到,小长生喝奶时砸吧嘴的声音。
嗜睡的婴儿吃饱喝足后在黑暗中再次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地面上突然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大,地窖中的众人的神经再一次紧绷了起来。
王丽丽死死的攥着丈夫的衣角,王传宗也抬起手中的短弓蓄势待发。
老田头紧紧的咬着牙关,把手中的镰刀对准地窖盖子。
一个小年轻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他身旁的小胜子和另一个小年轻顿时惊恐万分,连忙一起捂住他的嘴巴。
脚步声停在了众人的正上方,几人能听到上方的狼盗在交谈,但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几分钟后,那个哭泣的小年轻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小胜子和另一人只能用更大的力气来束缚住他。
王传宗全神贯注的听着上方的交谈,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动静。
只有老田头惊恐的看着对面角落里的三人。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脚步声逐渐远去。
小胜子终于长舒一口气,松开了怀里早已经不再挣扎的同伴,另一个小年轻也松开了他的双手双脚。
刚刚哭泣的少年逐渐瘫倒下去。
“小六子,狼盗走了,小六子,别在地上坐着了。”和小胜子一起行凶的小青年申亮推了推坐在地上的小六子,小六子的尸体受不住力,顿时歪倒在另一侧。
“哎?你怎么了?小六子!”
申亮大吃一惊,小胜子也惊恐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他被你俩活活闷死了。”对面的老田头幽幽地说道。
“你可别乱说话啊!老田头!”小胜子惊恐地指着老田头。
“胜,胜哥,真没气儿了,小六子没气儿了,咱俩杀人了!”申亮颤抖着收回探小六子鼻息的手指,结结巴巴地说道。
“杀人了?不可能!我根本没用多大的力气,怎么可能杀人?”
“他是被狼盗吓死的吧?对!他是被刚才的狼盗吓死的!”
小胜子胡言乱语的说着。
“别吵了,你们闻,是不是有一股怪味儿?”
王传宗本来正在冷眼旁观,突然,他鼻翼轻轻抽动,闻到了一股怪味儿。
“宗哥,是烧焦味儿。”常年跟厨房打交道的王丽丽对他说道。
“不好!”
王传宗眼睛一瞪,心中颤抖了一下。这是地面上的东西着火了!
“快快!赶紧用湿布捂住口鼻!一会儿烟进来了,咱们都得被呛死。”
“哪有水啊?”
“你不会撒尿啊?”
黑暗中众人忙活了起来。
“来,老婆,我水多,分你跟儿子两块儿布。”
过了一会儿浓烟越来越多,小长生还没有醒,但是他的嘴唇已经有点儿发紫了。
“宗哥,你快看看长生他怎么了?我怎么都叫不醒他。”
王丽丽看着怀里的宝宝心如刀绞,泪珠不断拍在长生的眉眼间。
“不能待在这里了!我们得赶紧出去,不然都得呛死在这里!”
王传宗三步作两步,直接来到地窖盖子前,顺着缝隙向外面看去,什么也看不到,不能等了,要不然长生就危险了,他拉开插着的锁栓,向上推着地窖盖子,发现居然推不开,再次用力推,还是推不开,他并不知道,此时地窖外面的盖子上被人压了一块儿大石头。
“咳咳,你们还在瞅啥呢?不过来帮我,等死啊!”王传宗边咳嗽,边冲角落里的几个男人说道。
小胜子和老田头对视一眼,急忙过来帮忙,申亮看到台阶最多站三个人,也只能干着急。
“我数三声,咱们一起用力。”
“一!”
“二!”
“三!”
盖子被三人顶起了一条缝隙。
“用你们俩的武魂!快点!把武魂插在那个缝儿里撬!”王传宗用力顶着盖子,一脸狰狞的对小胜子二人说道。
小胜子和老田头急忙把自己的铁锹和锄头插进盖子与地面的缝隙里。
浓烟扑打着三人的脸颊,谁也睁不开眼睛,三人再次一齐用力,地窖盖子终于被顶开了。
“咳,咳,咳!”
小胜子和老田头急忙连滚带爬的钻出地窖。王传宗回过身来去接老婆孩子。
“老婆,快带孩子出来!”
王丽丽连忙跟上王传宗的脚步,逃出生天。
“老田头,你家水缸呢?快点!说!”
“院门口呢!”
“快,快点,丽!给孩子洗脸!用水浇!”夫妻二人急忙跑到水缸前给长生浇洗口鼻,并且大力拍打长生的后背。
“咳!哇~”
一翻折腾下小长生终于醒转过来,还好小长生呛晕的时间不长,否则就算醒过来,也可能留下后遗症。
“呼,醒了!醒了!宗哥,长生没……”
王传宗刚刚庆幸的松了一口气,但转眼间,世界崩塌。
与他一起抱着长生的王丽丽突然尸首分离,王丽丽那飞起的头颅,脸上还带着欣喜而憔悴的笑容。
妻子那滚烫的血液泼在了王传宗和小长生的脸上。
王传宗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他缓缓跪倒在地,轻轻放下怀里哭泣的长生,爬着捡起不远处王丽丽的头颅,试探着拼回她的身体。
“丽,丽你这是咋了?你别吓我呀!你不是说你要给长生做件小棉袄呢吗?我还说你现在做棉袄,太早了。”
“我他*真不是人啊!我咋能说你呢?”
“我真不是人!”
“我真不是人!”
王传宗跪在地上,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抽打在自己同样满是鲜血的脸上。
一道风刃划过,王传宗倒在了王丽丽的身旁,他的头颅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正好与妻子的头颅相对。
两人的眼睛默默的看着对方,仿佛在传达那已经无法说出口的爱意。
不远处老田头,小胜子,申亮三人全倒在了路边,两只灰毛狼盗拖动着他们的尸体。
原来他们在地窖中早就被狼盗们发现了,狼盗点燃了地窖上方的草堆,又用石头压在地窖盖子上,之后他们欣赏着别人用生命表演的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