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了!?说谁死了!?羽拾秋你给我说清楚!”
听见陈一诺的声音,羽拾秋那双如星海坠落般晦暗无光的眼眸里,突然亮起了一道光一般,他抬头看着陈一诺,眼里,是掩藏不住的哀伤,悲恸,自责……然后他一把抱住了陈一诺,嘴里一阵嗫喏道。
“诺诺……诺诺……呜…啊……”
喊了两声陈一诺,这人又开始哭了起来。
见此情形,陈一诺心下明白,羽拾秋并不是个装病矫情的人,能让他不顾形象狼狈成如此模样,事情定是严重到让他无法开口…陈一诺叹了一口气,只好像哄着三岁小孩儿一般,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轻声问道。
“好啦,好啦!堂堂的河神大人,怎的学起那三岁孩童哭上鼻子了,有什么事儿,我们一起承担!没有人会怪你的,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好了,没事儿。”
羽拾秋的眼泪,将陈一诺肩头的衣衫,打湿了一大片,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
“诺诺…云顶仙宗……没了!!”
听见他这声细如蚊呐的呢喃,陈一诺轻拍他后背的右手,顿时僵在了半空!
“你说什么!?云顶仙宗怎么了!?什么叫没了!?羽拾秋,你给我振作点,说清楚呀!”
南宫言有些情绪激动的将羽拾秋一把从陈一诺身上拽了起来,强迫着他与自己对视!
羽拾秋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看着一脸焦急的南宫言,红肿的眼睑闭了闭,两行清泪便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落了下来,砸在了他膝盖下跪着的沙地上。
“师兄……云顶仙宗…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闻言,南宫言的身形晃了晃,拽着羽拾秋胸前衣襟的手,瞬间便松散开来,脚下有些虚浮的往后倒退了两步,眼神一时间有些茫然的左右飘忽着,没处落下聚焦点。一边摇着头,一边满是否定语气的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说谎,你说谎!我不信,我要亲自回去看看!”
说着南宫言便要腾空跃起,想立刻回去。却被跪在地上的羽拾秋,一把抱住了双腿。
“师兄!!不可啊!云顶仙宗,已经被兕重楼给占领了!是蚩柔,是蚩柔那女人!跟他里应外合,她那日从枫闲那儿骗得了开启护山大阵的咒印,出得阵来以后,说是要去帮忙于你。当时宗外一片狼藉,我忙着处理善后,心下也不想过多搭理她,便并未对她心存怀疑,就由着她去了!哪知,当晚子夜时分,一群变成了走尸的魑魅,和许多身形巨大的狼犬,突然就从打开的护山大阵外,冲上了山来!我们大部分在宗内的弟子,几乎无一幸免的丧身尸口,我护着仅剩的几名弟子,逃到了后山禁地处。让他们去了禁地里面,暂时躲避走尸的追杀,我与枫闲,替他们在外面断后,禁地有一处机关,将其启动后,那门,便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可是走尸太多,枫闲来不及闪进快要合上的禁地大门,便被兕重楼擒住了!现下…现下是死是活…还未可知…眼见着敌众我寡,我便心下一横,杀出一条血路后,准备逃出来去找你们报信,哪知,在半路上,被兕重楼手下的牛头马面伏击,我拼死…从那些走尸口中逃脱,一路上…追着师兄你留下的记号,来了历天仙宗…后面的事……你们就全部知晓了…”
听完他的话,现场一阵静默…
陈一诺失神的跪坐在地,事出突然,此刻,竟是想哭…却连眼泪也不知该从何落下的哭不出来……
羽拾秋低着头,颓废的跪立在地,说完这些话,心下竟是连抬头直视南宫言的勇气都没有。
兕重楼!!又是你这狗东西!到底是为何要为了一己执念,搭上凡界那么多人的性命!!那天帝,到底又是为什么,不仅自圣湫下凡后,从此便对她不闻不问!现如今,人间已是乱做一团,他依旧是不管不顾,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此处,不仅让人对这些事,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陈一诺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立刻抓着羽拾秋急切的问道。
“那些去了禁地的弟子里面,可有随心随意两兄弟!?”
闻言,羽拾秋木纳的点了点头。看见他的反应,陈一诺终于是在一片悲伤中找到了聊以慰藉心殇的消息……
而一旁的南宫言,在听完这个噩耗后,过了初闻时的那丝惊诧,此刻,竟是出乎意料的冷静。思沉片刻后,南宫言便语调沉稳的道。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必须要周详计划,夺回云顶仙宗!眼下,宗内大部分弟子都被分派去了辖区内各个村落执勤,没有收到我的指令,他们也是不能随意回到流云山的,所以!我们的根基,是还在的!只是少了一个栖身之所,但这处地界,却是万不可能让给兕重楼那帮乌合之众的!”
说着,南宫言便一个箭步上前,蹲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了羽拾秋的肩膀,掷地有声的道!
“师弟,师父当年将云顶仙宗,交到了我两的手上!我们断不可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只是暂时丢了流云山罢了,你振作起来!远的不说,就说方才陈一诺几乎舍去了半条命,用自己的血救回了你,难道你就打算这样颓废下去!?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她吗!?”
听见南宫言的话,陈一诺也是颇受鼓舞的拉着羽拾秋道。
“羽拾秋,仙尊说的对!我刚刚可是耗了那么多的鲜血去救你,你看看!我这脖子上还有你咬了的两个齿痕在呢!振作起来,我们一同携手,杀回流云山,宰了兕重楼!替那些枉死的弟子们,报仇雪恨!!”
闻言,羽拾秋有些诧异的迅速抬起头,看了看一脸坚定的陈一诺,再看了看目光灼灼的南宫言,言语里满是不可置信的道。
“诺诺…师兄…你们……难道你们…都不怪罪于我吗!?”
闻言,陈一诺眉峰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