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地界,就在竹沉河的旁边,虽然是离着那河神水府有些距离,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设立一个结界吧。”
莲华无忧点点头,郑重其事的站直了身,随即双手快速在胸前结了一个极为复杂的印记,然后将结好印的手朝着地上猛的一祭,一道亮眼的白光闪过后,四只通体雪白,与莲华无忧的原形极为相似的枯桐雪凤,就出现在了这空间不大的破庙内。
四只枯桐雪凤出现后,莲华无忧就收回了手,开始专心救治躺在软塌上的君笙,他虽是并未跟这四只枯桐雪凤言语半句,它们却是各自飞出了庙堂,栖落在这破败庙宇的四个屋角上,随即异口同声的四道类似鸟儿发出的鸣叫声,便直冲云霄一般的响彻在这方天地间,伴随着鸣叫声出现的,还有一道泛着莹莹白光的屏障。这叫声,只有它们彼此能听见,旁人,是绝对无法得以入耳的。
“轰隆!!”
此时,一道惊雷再次炸响。
“滴答,滴答,滴答...”
紧随其后落下的豆大雨珠,开始浸湿这片荒无人烟的地界。雨滴掉落在由这四只枯桐雪凤制造出来的结界屏障上,竟像是落在了青瓦上一般滴答作响。四只鸟儿目光炯炯的查看着自己所在的那处方位,若是有何异动它们便会发出警告。雨滴看似是落在了它们洁白的羽毛上,但仔细一看,其实就会发现它们的身上,也盈亮着一层透明的结界。这结界将它们与这倾盆落下的雨滴给严丝合缝的隔离开来,如果此刻有人从外面看这个地方,见到的就是跟他们进来前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即使是走了进来,看见的也只是一片破败景象。
这四只枯桐雪凤犹如四个莲华无忧的分身一般,替他们在外面护着法。
眼见着莲华无忧已经开始替君笙止血,南宫言也该想想法子,来处理自己手上这个棘手的陈一诺了。
她先前的两次走火入魔,皆是在破除她心魔产生的诱因后,便自动消退了入魔的状态。可这次,她好像是执念太深,才导致了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原本南宫言以为,她是因为受不了眼睁睁看着羽拾秋“死”在自己眼前的打击,从而产生了心魔。可当他告诉陈一诺羽拾秋并没有死时,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而是一念执着的拼命追着北辰矣蕤,疯狂砍杀。
难道...她的心魔,是一定要亲手将北辰矣蕤杀掉,才能解除吗!?
可是当时的情况,并不允许他们在那儿逗留太久,再者,他觉得北辰矣蕤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让陈一诺无法从这走火入魔的状态里抽离出来。
眼下,该如何是好呢?
陈一诺啊陈一诺,我该怎么样,才能将你从心魔里,拯救出来呢!?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她在自己的心魔里出不来,那自己便进入她的心魔里,将她带出来!
虽然这个想法十分的冒险,但却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思及此,南宫言便立即抬手封住了陈一诺的周身大穴,限制住了她的行动,但是这些大穴却是不能封住太久,如果时间过长,便会造成陈一诺的经脉坏死,血液逆流,到时候即使是将她的意识从心魔里救了回来,这人也是白费了。所以,他的动作一定要快!
那边已经处理好君笙伤势的莲华无忧,抬头正好看见了南宫言手上的动作。
“表弟,你这是!!”
“我要进去陈一诺的心魔里,将她清醒的意识带回来。”
“什么!?进去她的心魔!?南宫言你不要命了,她现在是六亲不认的状态,你进去了,万一被她误杀了怎么办!?”
“死在她手上,也算是一种归宿了。”
“糊涂!!你死了,冥界怎么办!?云顶仙宗怎么办!?”
“她死了,我的心,也不会是活着的状态。”
“真是个痴儿,我们不能想想其他的办法吗!?不会失去她,也不会失去你的办法。”
“那么,你想到了吗?”
“我...但只要再细想一下,我们...”
“来不及的,她撑不到那个时候。”
“不行!我不同意你这个做法,我们去找羽拾秋和墨无殇,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墨无殇生死未卜,羽拾秋能否让蚩柔替他解蛊,还是个未知数,我们再带着昏迷的君笙姑娘和走火入魔的陈一诺去了,你觉得,这对于任何一件事情的发展,是有帮助的做法吗?”
“南宫言!!”
“好了,我知道你担忧的是什么,我会带着她和自己的性命,安全回来的。”
“唉...”
“表兄。”
“何事...”
“若是我跟她都未回得来,那便请你,将我和她葬在一处景色秀丽的地界,她不喜寒凉,还请你,尽量寻得一处四季如春的地方。”
说着,南宫言便轻咬舌尖,一口精血随即喷洒而出,南宫言将其凝结于指尖,随即开始凌空以血画符。不多时,一道纯用精血画就的符咒,便出现在了南宫言和陈一诺的中间。
闭眼前,南宫言低头细细的打量着眼前低垂着眉目,那半闭的眼眸里,依旧透露着骇人的猩红之色的陈一诺。平常不苟言笑的南宫言,此刻面对着这样的她,却是难得的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容。他伸出左手,将她的右手紧紧握在了掌心,语带柔情的道。
“等着,我来接你了。”
话音未落,南宫言便将那道以自己的精血画就的符咒,猛的朝着陈一诺的眉心祭了进去!
符咒入体的同时,南宫言的脑袋,也瞬间低垂了下来。
在场的四个人,有三个都成了活着的哑巴,就剩下一脸无可奈何的莲华无忧一人,在这静谧得有些恼人的破庙里,长一声短一声的叹着气。
而借由血符灵识出窍进入陈一诺心魔里的南宫言此刻,已然是来到了一处犹如上下倒置的火红色山峦前。
而那倒置着的山峦底下,站立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裙,虽是眉眼依旧,可浑身上下的气息,却犹如一个陌生人一般的陈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