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归笑,不过熊长生提的问题确实是一个问题。
如果把互相制衡的其中几家灭了,留一家独大,独大的这家要是以后再反水继续从事贩毒活动,那以后再打击起来,可比现在困难多了。
过了几分钟陆刚才缓过来,他寻思着熊长生的话,但以他对当前丁家的了解,丁家以后的发展应该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只要丁楚琀掌控着特区,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
而且现在当务之急是解除丁家发展的隐患,那就是鲍家。至于谁家独大那是以后的事了,难说到那时候自己都退休了呢,才不管那么远。
“小玉,你先去忙你的吧。”熊长生支走了小玉。
“当务之急是解除对丁家开展替代种植的威胁,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待小玉走了以后,陆刚说道。
“也好,我把这些都跟老板们说清楚。”
告别了熊长生,陆刚走路回到侦察队的宿舍,可他突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张露了,趁天色还早,转到医院去看看她。
到了医院三楼的院长办公室,张露的助理小金先看到了陆刚:
“陆队长,院长,院长她上手术了。”小金还是像以前那样,一见到陆刚就脸红,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她知道陆刚来是找张露的,但陆刚已经很久没有来了,她都帮张露记着呢,21天了。
“小金,她还要多久才下手术?”
“她进去半小时了,应该快了。”
小金看到陆刚难得来一次,怎么也要想办法留住陆刚,如果陆刚走了,张露出来又会很伤心的。
这几天大家都在忙,张露知道陆刚一直在忙特区替代种植的事情。而张露也一直在忙医院的事情。
保锐让张露当医院的代理院长,可张露却以身作则,亲自改组医院,日日夜夜加班,将战地医院更名为果甘县人民医院,在医院科室设置、人事调动和医院资料调配等方面进行大胆改革。
目前,果甘县人民医院已经开始正常运作,但由于医生很少,作为代理院长的张露也不得不亲自坐诊和手术。
张露也很久没有见到陆刚了,她理解陆刚的忙,但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自从陆刚带丁楚琀出去散心以后就很少见陆刚,之所以陆刚没有来找她,是因为陆刚心理有了别人。
女人的心思你还真别猜,猜不好,还适得其反。
看到医院比上次来清秀得多,各科室的运作也有序得多,就连门口墙上的果甘县人民医院的牌匾都是新的,陆刚在心理更加佩服张露的能力,但他同时也深深地自责,自己竟然这么久没有来看她了。
难道是自己的心中没有了她?
他反复地问自己,爱她吗,想她吗?
越问,陆刚越在心理升起了一股内疚。
该死,在张露最需要帮忙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她身边,这样的男友有什么用!
助理小金似乎看出正在纠结的陆刚,忙打开院长办公室的门:
“陆队长,你到办公室来等吧。”
“也好。”
陆刚跟小金走进了张露的办公室,刚一踏进门,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就扑鼻而来,办公室里所有物件排放得整整齐齐……
“陆队长,你稍坐,我给你倒杯水去。”
“好的,谢谢你。”
“不用谢。”
小金腼腆地退出了办公室。
陆刚仔细地观察起张露的办公室。正对着办公桌的书柜里,左边摆放着几本医疗方面的书籍和医生手册,右面的书柜里却放着张露平时爱看的一些书。
这些书在特区是很稀缺的东西,它不像在国内到处都可以买到。陆刚看了一下这些书的日期,都是五六年前就出版的,而且书都被张露翻厚了。
厚一点的书有《文化苦旅》《山居笔记》《霍乱时候的爱情》《荆棘鸟》《巴黎圣母院》和一套张爱玲小说集,薄一点的有《故事会》《读者文摘》《世界时装之苑》,《时尚芭莎》,《娇点》,《优雅》等等。
他从书柜上抽出《荆棘鸟》,只见书的封面上写着:
它把
自己的身体
扎进
最长、最尖的
棘刺上,
在那
莽荒的枝条之间
放开了歌喉。
陆刚以前没有看过这本书,仅从封面上的这首短诗,他就能感受到深深的“疼”。
他打开扉页,只见张露在作者题记上用红笔勾勒出一段话:
——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知道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
——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
张露在两句话后面做了一个三角形图案,她似乎很喜欢这两句话。
陆刚觉得好笑,女人就是感性动物,多愁善感,他刚要接着往后翻,突然发现扉页上有一处皱折,水迹?是泪痕!
难道,她看到这里哭了?
陆刚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画面。
夜深人静的时候,张露捧着这本书,当她看到扉页上这几个字的时候,用笔将这段话勾了下来,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她在这段话后面标注了一个三角形,然后张露就陷入了一片沉思,过了几分钟,张露的眼里就滴下了两颗热泪,眼泪刚好滴在了扉页上。
……
正在陆刚冥想的时候,小金推开门,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陆队长请喝水。”
“哦,谢谢。”陆刚向从电影里走出来一样回过神来,冲小金笑了笑。
“陆队长,我刚去看过,手术马上就结束了,到时候我通知张院长。”
“有劳你了。”
“没事。”
陆刚刚才联想到的是一个凄苦的张露,一个孤独的张露,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再冷着她了,一个女人离乡背井,就是为了寻找自己,寻找爱情,这得多大的勇气啊。
他接过水杯放在大班台上,再次对办公室的环境四处打量,一件洁白无瑕的白大褂挂在衣帽钩上。
陆刚走了过去,用手摸了摸面料。白大褂是纯棉的,摸起来软软的。他拉起白大褂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幽香又侵入鼻孔,令他心神摇曳,昏昏欲睡。
“你干嘛呢?”
陆刚正在陶醉着,突然被张露的声音吓了一跳:
“啊。”他全身打了一个激灵。
“啊什么啊,你在干什么?”张露向他走了过去。
“哦,我闻闻你的衣服,上面还有你的体.香,好香呀。”
“你,流氓。”张露对着陆刚的胸口就是一拳,陆刚就势将她揽在怀里。
“你总算结束了,我都等了半天了。”
张露挣脱出陆刚的怀抱:
“我才去了一个小时都不到,你就等了半天了。有个人却去了21天,你说我等了多久?”张露故作生气地说。
“对不起,露,这几天都在忙替代种植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的。”陆刚赶紧开哄。
“忙就别来呗。”
“怎么能不来嘛,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不来。”
“谁是你的女人啦,你的女人不是天天陪着你的吗?”
“你才是我的女人,今天开始,正式叫你老婆。”
“切,谁稀罕。”
张露虽然表面上一副不稀罕的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
“老婆,你就稀罕稀罕一下我嘛。”
“不稀罕,让开,我要进去换衣服了。”
“就在这里换。”
“流氓啊,让开。”张露真生气了,一把推开一脸痞子样的陆刚,走进了里面的小套间。
“好吧,换好了我请你吃饭去。”
“砰。”套间的门被张露从里面关上了,陆刚在张露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这里拍拍,那里摸摸,随即他打开张露的抽屉,一个蓝色的笔记本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这个本子对陆刚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本子本来就是陆刚的,只因为陆刚在上面为张露写了无数首诗,在他们重逢的时候,陆刚将本子送给张露,没想到张露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可见张露随时都在想着自己。
陆刚越发感觉到小欢喜,小幸福。
有个自己爱的人刚好也爱着自己,其实不是小幸福,是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