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陆刚遇到了一个老猎人。在老猎人的背篮里,还有一只还流淌着鲜血的小马鹿。
这里已经挨近鲍庆祥特区的边界了,队员们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其中三个人将老猎人包围了起来,两个人背靠背向外面警戒。
他们把老猎人当成了鲍庆祥特区的侦察人员,猎人打扮和背篮里的猎物是他化妆用的道具。
陆刚再熟悉不过这样的场面了。父亲设下陷阱猎杀到动物后,往往都是先宰杀,待猎物血流干净以后才用竹背篮将猎物背回家。
猎人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鬓角斑白的头发和被生活磨弯的脊背,再加上蹒跚的步伐是再怎么化妆都妆不出来的。
在老猎人的眼里,陆刚看到了爷爷和父亲两代猎人的影子。要是不当警察,他的未来不会是个梦,绝对也是这个样子。
陆刚阻止了队员给老猎人搜身。他敢肯定,老人身上是不会有枪的,他的武器就是手里的一把砍柴刀和拐杖。
老猎人被这群荷枪实弹的大兵吓得不清,全身发抖打颤,嘴里结结巴巴地说着听不懂的当地土话。
陆刚示意老猎人别紧张,让他坐在路边的一个树桩上,试着用老家的方言跟他沟通。
结果不出我所料,老人就是个猎人,土着。他告诉陆刚,山的那边就是鲍庆祥的底盘,那边还真有陆刚想要的东西。
陆刚让蒋波买下了老猎人背篮里的小马鹿。接下来的几天,陆刚和队员们得靠它充饥了。
老猎人颤颤巍巍地收下了蒋波给他的二百块钱,他连着背篮和马鹿一起给了陆刚。
送别了老猎人,陆刚催促队员们加快步伐往山顶赶。
今夜,他们要露宿山顶。明早,陆刚就要在望眼镜里看到他想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是丁楚琀在一次聊天的时候提到的,这也是作为一个中国警察最感兴趣的东西。
那天,丁楚琀给陆刚看了她从外面带回来的报纸,上面记录了这边丛林里有着让世界震惊的东西。当然,这也是促成陆刚此次实地踏查的真正目的。
傍晚十分,他们终于抵达了山顶。
蒋波找了一片开阔的地方安营扎寨,顺便支起了篝火。
篝火上的马鹿肉香气扑鼻。陆刚一边啃着烤肉一遍做着功课,他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勾划着这几天经过的路线、地势、气候。
天刚蒙蒙亮,陆刚就从冰冷的睡袋里钻了出来,从水壶里倒了点水洗了洗眼睛,完后,他选了一块突兀的岩石,站在上面用望远镜四处搜寻。
视野范围内,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不是云,更不可能是天堂,这是山里的雾。
蒋波被陆刚的声响惊醒,从睡袋里钻出头来:
“队长,起那么早干嘛,你还有心肠看日出?”
“看你个头,睡你的!”陆刚懒得搭理他。
太阳从远山后面升了上来,全身很快就被霞光笼罩着,冰冷的身体开始感觉到了温暖。
二十分钟后,雾慢慢消散,陆刚的脚下,东南方向的雾渐渐散开,显出了一个无边的大洞。
约四十分钟后,近处所有的雾气都消散完了,山脚下的大洞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盆地,盆地的中央还有几处炊烟,炊烟的周围,全是绿油油的一片。
陆刚按捺不住内心的机动,他将望眼镜调到了最大倍数。
随着视角的逐渐放大,映入陆刚眼帘的,是一片片翠绿色的叶子,腰身高的植株顶端托着一个个鸡蛋大小的花蕾。
有些花蕾绽放着,开着白的、红的、粉的花瓣,像极了玫瑰。
有的花蕾,不,是落了花瓣的花萼低垂着头,上面似乎还有细细的刀口的痕迹,从刀口处流出的汁液已经变成了褐色。
是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罂.粟花,也叫“虞美人”。
陆刚快速地扫视了整个盆地。在视野范围内,全是传说中的罂.粟花,阳光照耀在花朵和翠绿的植株上,耀眼且秀美。
在陆刚的印象,村民们只会在自家的菜地里种上几棵,专门用它来治疗拉肚子等小病痛之类的。可这不是几棵,这是上千上万亩,你视野范围内,全是。
在丁楚琀给陆刚的国外报纸上写到的,这种东西能提取出一种褐色的东西,俗称鸦.片。在通过化学原料的合成,它还可以提炼出更厉害的东西,叫做海.洛因。
这种东西在国际市场上价格高昂,引起了无数商人将贪婪的眼睛瞄准这片土地。特别是有个叫啥印度公司的,曾在早些年就进入到了这里,每年通过这里的鸦.片收成,赚取了巨额的经济利润。
丁楚琀还告诉陆刚,这种东西她从小就见的多了,她都知道是什么味道。用这种东西提炼的海.洛因,其价格更是超越了黄金。
陆刚终于达成了此行的目的,当然,看到还不算,他还得估算这片罂.粟地面积,并测算它的产量。
用行话来说,这实地踏查。
陆刚惊喜地叫醒了蒋波等人。可当大伙醒来的时候,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陆刚,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陆刚都能看到一个大大的问号?
“嘿嘿,瞧瞧,你们不觉得稀奇呀?”陆刚用手指着远方那望不到边的罂.粟地。
没有人回答他,每个人眼里仍是大大的问号。
“大伙测算下,这一片大约能有多少亩?”
“队长,不好说,不过,这只是一小部分罢了,还有比这个更望不到边的呢。”蒋波先说话了。
“还有?”陆刚不敢相信,虽然他也是山里出生的,但在中国,是见不到这玩意的。
“那当然!这里就只能种这个,他们就以这个为生的。”蒋波懒洋洋地说道。
“在哪?”
“山的那一边。”
“走,过去看看。”
“老大,别人家地盘。”
“啊?哦!那么,就这样,放过了?”陆刚摊开双手,对着蒋波反问道。
“你还想咋滴?”
不行,不弄个水落石出,是不可能半途而废的。
“给我讲讲嘛,老蒋,这里的人是怎么以这个为生的?”
“队长,这实在是说来话长了。等回去,我给你看看历史书吧。”
说是说给自己翻历史书,这等于是在骂我自己无知。
无所谓了,陆刚这一生又不是没有被人瞧不起过。
但是,既然目标就在山脚下,陆刚起码得亲自下去到那片花海中走一遭吧。
“队长,那是鲍家的地盘,你确定要过去?”蒋波提醒道。
“干嘛不去,你我是干啥来了?偷偷溜过去,看看就回来了,不会有事的。”
“不好吧,就这几点人,还是……”
“这点人怎么了,放心吧,走。”
“不好吧?“
“集合、集合、集合!重要的事情难道真要说三遍?”陆刚几乎是吼了出来。
“赶紧出发!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
队员们碍于陆刚的命令集合了。
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冒险完全不在他们所知道的本次出巡工作范围内,这完全是为了满足陆副队长的好奇心。而这种好奇心,很可能害死猫。
有了既定的目标,陆刚选择了最近的路下山。
蒋波还是按例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蒋波带着陆刚,陆刚带着队员们,队员们带着钱,噢,不,队员们带着枪,大摇大摆的向那片美丽的花海前进。
不知不觉,他们摇到了边界上,鲍丁两家特区的交界处。
在前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简易的茅草房,两队荷枪实弹的鲍家士兵把持着草房的一左一右,人数是陆刚小队的两倍多,当然,可能还有陆刚没发现的。
蒋波示意大家停止前进,猫着身子告诉陆刚,这就是通往鲍庆祥地盘的“口岸”。想要从这里通过几乎是不可能的。
陆刚吩咐队伍后撤五十米。在一片小树林中,他重新做了任务安排:
“大家聚过来。我重新安排一下任务。蒋波、张耳和我,我们三个人绕过这个口岸想办法钻进去,其余人员原地休息接应。
如果听到枪声,你们可想办法绕进去接应我们;如果遇到大股敌人,一定不要恋战,哪怕接应不到我们,也要想办法撤离,千万部门被对方抓住了。清楚了吗?”
“是!”
“队长,就我们三个人进去?不行吧?”蒋波唧唧歪歪的。
“对,我们三个人,化妆成猎人进去,长枪都别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