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晏卿在早起上朝时听说了这件事,十分吃惊。
烟花的不安全『性』他早就知道,即便是现代也经常会发生烟花炮竹造成的伤亡事件,更何况是古代?所以他手下的烟花铺子,最最重视的就是安全问题。
工坊里每个工人都要背诵安全守则,而且必须严格遵守,但凡发现一个不遵守的,就会辞退。
卖烟花的铺子里,从伙计到掌柜,都要背诵烟花燃放的注意事项,每个客人来买烟花时,都必须不厌其烦的跟客人叮嘱一遍:要在空旷的场地放,远离树木草丛易燃物等等。
就是因为他这样小心,所以京城里倒是没发生过什么事。之前听说过外地有出事的,但他鞭长莫及,也没办法。
这已经比现代好多了,因为烟花比较昂贵,只有富人能消费的起。小孩子更不可能把他当做玩乐的东西,所以已经减少了很多潜在的危险。
但防不胜防,终于还是出了事。
“听说是乐庆坊那里的一户人家过寿,所以买了烟花庆祝。但是他们家宅院狭小,又堆积了许多杂物,因此被喷溅的火星引燃,火势很快就起来了,把周围的四户人家也都烧了。当场烧死的有五人,重伤八人。就在刚刚传来的消息,重伤的人中又死了两个。”王喜脸『色』发白的说道,“少爷,这事对咱们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七条人命……
晏卿神情凝重起来,“不管有没有影响,先去救人吧。重伤的那几个,不管需要『药』还是大夫,都尽力救治。”
“少爷!这要是沾上了可就脱不掉手了!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跟他们是钱货两讫的交易,也交代他们注意安全了,现在出了事跟咱们也没关系。您是心善,才去帮他们,但他们要是以为咱们心虚,再赖上咱们怎么办?”
这个时代可没有售后这一说,买走了就是买走了,出了事还能怪到商家头上吗?王喜的担忧不无道理。
晏卿却摇头道,“乐庆坊那一片多是贫民。你刚才也说了,他们家宅院狭窄,杂物堆积,可见不是什么富裕人家。现在又被烧光财物,哪里有钱看大夫?先救人吧,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事。”
王喜劝他不得,只好应下,然后马上去办这件事。
被耽误了一会儿,晏卿匆匆赶到宫里时,差点迟到。
溱王也是在起床之后才得到的消息,他得到的消息更多一些,据安『插』在淳王府的探子传来消息说,这事似与淳王有关。
溱王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针对维安的一场阴谋。
有心要提醒晏卿一下,可是没想到晏卿来晚了,两人根本没机会说上话。
果不其然,早朝之上不少人上折子参晏卿,言辞凿凿,显然是早有准备。
“皇上,臣参平阳侯枉顾人命!昨夜在西城乐庆坊造成火灾,伤亡十三人,烧毁房屋无数。”
“怎么回事?”文帝一惊,还以为晏卿闯了什么祸。晏卿吃喝玩乐这些小事他可以不计较,但要是枉顾人命,为非作歹,那就触碰他的底线了。
“皇上,此次火患全是因为烟花引起。若是没有平阳侯售卖的烟花,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惨剧!七死六伤,如此惨重,平阳侯要为此负责!”顺天府尹李茂桐说道。
被溱王授意的官员立刻顶了回去,“这样牵扯到平阳侯身上,未免太牵强了吧?卖出去的东西,他还能管得了别人怎么用吗?并且,据下官所知,那烟花铺子里,伙计会告知每一个客人注意事项,他自己不注意出了事,还要怪罪平阳侯?”
“薛大人此言差矣,他既然提醒客人注意安全,正恰恰说明,他知道这烟花有危险。明知烟花容易发生危险,还要在民间售卖,显然是不顾他人死活!”
“对!平阳侯是这次火灾的罪魁祸首,不严惩他,恐怕不能平民怨。”
……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七死六伤,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除了天灾地动,京城里好多年不曾发生过这样重大的事故了。
文帝皱了皱眉,这事非要说跟平阳侯有关系,也勉强能扯上点关系。只是,这件事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若是意外还好说,只是被这些人借机做文章罢了。若是人为,弄出这样一场祸事,只是为了陷害平阳侯,这背后之人也太狠毒了。
文帝目光转向晏卿,“平阳侯,你怎么说?”
晏卿不傻,从这些人死命参他就看出来了,这是有人在给他下套。
若说这事他有什么责任的话,也只有提前弄出了烟花这一项。非要说他对售卖出去的烟花有连带责任,这就牵强了。他是对伤亡人家有些愧疚,但这个责任他现在绝不能认。认了就是进了别人的圈套。
因此他道,“回皇上,这事可跟微臣没什么关系。”
他目光转向李茂桐,接着说道,“照李大人的话说,那『药』铺、酒坊也得全关门了。是『药』三分毒,『药』铺掌柜明知『药』有毒还要售卖,这心思也太歹毒了!人人皆知喝酒伤身,那酒坊老板竟然不顾别人安危还要售卖,这显然是不管别人死活。这些商家其心可诛,必须得严惩!”
“哈哈,这话说的在理,”溱王笑道,“李大人名下似乎也有酒坊?可有喝了你家酒水出事的客人?若有,那也得严惩了。”
李茂桐脸『色』涨的通红,可还是辩解道,“这如何能一样?『药』物是来治病救人的,酒也是饮用的东西,可烟花却是害人之物,并且危害巨大。
不止是今日的火灾,先前在其他地方,也多次发生烟花酿成的火灾事件,伤亡不计其数。
由此可见,烟花的危害实在太大。皇上,臣建议把所有的烟花铺子关闭,不得再售卖烟花,以免再造成类似的灾害!”
晏卿算是明白了,这是要断他财路。
找了这许多借口,各种蹩脚理由,目的是为了把他的烟花铺子连根拔起。
他的烟花生意挺红火,因为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所以连个竞争对手都没有。定价又如此高,所有的收入全部都是进了他自己的腰包,所以一直以来眼红的人都不少。也不知道是谁终于按捺不住了,设计了今天这一出。
不过可真是巧了,即便没有这一出,晏卿的烟花生意也做不成了。这东西马上要收归朝廷,以后就是皇上的产业了。
现在说烟花危害巨大,不许售卖?啧,这事今天不成还好,成了那就是给皇上挖坑!
而且这次晏卿给了皇上这么大礼,皇上还能什么都不表示?再怎么说,这回找他麻烦的人,总要帮他解决吧?
所以晏卿这波稳了。背后之人的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正正好撞到铁板上。
晏卿神『色』放松下来,再没有了紧张之感。溱王也是如此,想通了这其中关窍后,连嘴角都扬了起来。
那姓李的官员仍然不依不饶,又列举了之前其他地方发生的火灾事件。
文帝端坐上方,把底下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私心里他是偏袒晏卿的,而且也知道这是别人眼红他的烟花铺子才借机生事。但偏偏李茂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烟花的危害确实不小。
不过若真是按李茂桐说的,让晏卿关了烟花铺子,那也是不可能的。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可是知道晏卿带来的那些功劳。光是这些功劳,都足够让他保晏卿一辈子富贵平安。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无妄之灾就关了他的铺子?
况且,他怀疑这次的火灾并不简单。
因此他道,“烟花铺子的事暂且放一边,先去调查这次的火灾原因,查清楚是意外还是人为。”
文帝一锤定音,李茂桐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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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后,溱王立刻去见了文帝,然后请他去了校场。
之后让人演示了炸·『药』的威力。
文帝被爆·炸声震的耳朵发蒙,但并不妨碍他看出炸·『药』的惊天威能。
“这,这是何物?怎么会有如此威力?!”
文帝震惊不已,他是亲眼看见埋在石山下的只有几个小包,但点燃之后,那里的石块却被炸的四分五裂,连地上都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小小的一包东西,竟然有如此威力,石头都能炸开!
如果把这东西放在人身上呢?简直不敢想象!
若是这东西用到行兵打仗上……一瞬间,文帝已经想到了这东西的巨大作用。眼睛迸发出惊人的亮光,目光灼灼的盯着溱王。
溱王差点招架不住,后退半步说道,“父皇,若是我说这是由烟花改造出来的,您信吗?”
“烟花?平阳侯弄出的那个烟花?”
“正是。”
“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文帝连忙问道。
于是溱王从去年的生辰宴说起,把他如何被烟花爆·炸的威力震惊,然后想掌握这种力量,最终弄出来炸·『药』的全过程都说了一遍。
文帝听完,十分欣慰的感叹,“老七,你,很不错。”
溱王忙道,“父皇,这我可不敢居功,这都是维安的功劳。要不是他弄出来这个烟花,我也不可能做出这炸·『药』来。”
“莫要谦虚,你们俩都有赏!”
“多谢父皇。还有一件事,儿臣得告诉您。儿臣昨天跟维安分析了这个炸·『药』在军事上的用途后,他立刻表示把这烟花方子献给朝廷。但还没来得及,今天早朝就出了火灾一事。
父皇,这事摆明了是有人要针对维安,您可得好好查查,替维安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