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的眸子很冷,像要把我冰封在那里,“你总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早该知道的,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
我的心很痛,像忽然被撕裂了一般,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是吗?那你现在知道了。”然而我的表面并没有我内心那般波涛汹涌,我觉得我适合做一个演员。
外面下着大雨,真像我现在这糟糕的心情。
正巧星野回教室来拿书包,我说我没带伞,一起走吧。他看了看站在我身后的陈满,应该多少也猜到了。
他点了点头,和我一起出了教室。
陈满就跟在我们身后,虽然隔了很远,但我知道他在。
我伸手抓了星野的手,我还是利用了他。
星野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真没想到,有一天这种偶像剧里狗血的戏码居然也会在我这里上演。
我和星野上了公交车,陈满没再跟上来。雨滴淹没了玻璃窗上的空白,我看着陈满的背影从那条湿漉漉的泥泞中离开。
我擦擦脸颊的泪水,和星野道歉,“对不起啊!我不该利用你。”
他看着我,“无所谓啊!我自愿的嘛!”
“我好像不是在利用你,就是在伤害你,你还是恨我吧!报复也行,这样我还能好受一点。”
你看我,当个好人不够格,当个坏人又不彻底,我这人怎么这么失败?
星野笑了笑,“那我还是不恨了,这样你才能心怀愧疚,一辈子都记得我!”
那日之后,我再没和陈满说过一句话,即便他就坐在我旁边,我们俩个也像陌生人一般。
离开学校的那天,他在路上突然拉住我,他看着我,眼里布满血丝,“你到底要和我冷战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就永远不会理我?”
我表现的尽量镇定,“陈满,我们不是吵架,是分手了!”
他抓着我的手又使了几分力,我的手腕开始传来痛感,“好,你要分手,给我一个理由。”
“好,你要理由,我给你。你记不记得我问过你,如果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冷苓,你会怎么做?我现在告诉你,那不是如果,都是真的,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冷苓,你爱上人也不是我。如果我和你继续在一起,你的人生都会因为我而改变,我不想为你的人生负责,所以我必须要让故事回到它原本的轨道,这就是你要的理由!”
“你和星野在一起了吗?”
果然,他还是不信。
“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我问你有还是没有?”他将我摁在墙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坚定的可怕。
我把头扭到一旁,避开他那双通红的眼睛,“没有。”
“没有就行了。”他什么也没再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高考那天,我数学大题一道都没写。(别问我为什么只空数学,我也得活命的)
我压上我自己的前途,我要离开他,我得离开他。
高考那天,我见过他一次,他从我面前走过,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在我身上停留半分。
他肯定很恨我吧?
他是该恨我的。
可是,陈满,我没打算就这样放弃你。
等这段故事过去了,我就去找你。
不过几年而已,我很擅长等待,我对我自己有信心。
毕业典礼那天,温念比我们这帮高三的还伤感。
他拽着我的袖子,双眼通红的望着我,“你这就毕业了,那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我拍拍他的肩,“行了行了,说不定哪天街上还能来个偶遇呢?毕竟滨城这么小,是吧?”
他过来一把抱住我,“可我舍不得你啊!你走了,师父也走了,那我在这个学校待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拍拍他的背,然后将他推开,“行了,你怎么娘们唧唧的?毕业是我们又不是你,你哭什么呀?”
温念用校服蹭了蹭鼻子,“谁说我哭了?”
我的视线从他身后飘过去,陈满站在远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的志愿又写了滨城大学,只有这一个。以前我想改变一切,现在我只想让一切回到原点。
就算陈满这一次不出国,滨城离北京也真的很远,我想,我们真的应该再也见不到了吧!
这一个假期,陈满真的再也没有出现,我们真的再也没见过。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出国,我不敢打探他的消息,我怕我会忍不住去找他。
燕子因为要照顾单威,无暇顾及学业,高考不出意料的考砸了。
幸运的是,单威康复了。这样,至少不用她再割肾了。
燕子答应她妈复读一年,这在一年里,绝不再见单威。
单威也像变了个人一样,他找了一份正经工作,工资很高,但同时也很辛苦,他干得兢兢业业,说要快点攒够钱还给燕子,他才能在她母亲面前抬起头来。他剪了头发,有了存钱的习惯,拒绝所有女生的搭讪。
他在等燕子,等那个满心都是他的女孩完成一场漂亮的高考。
燕子和阿美一起转进了下一届高三,并成功的在第二年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阿美考进了清华,燕子的分数也不低,进北京的院校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她为了和单威在一起,选择留在了本地,成功当了我的学妹。
可是日子真的好漫长,长到只是一个暑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我突然想回到我原来的世界了,至少在那里,我虽然选择去找你。只是在那里的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这个暑假,我找个一份假期工,我想让自己忙碌一些,这样就不会一直想着你。
大学报道那天,我只拎了一个行李箱,行李箱很轻,只装了一些洗漱用品,和几件可能需要换洗的衣服。
可我在学校门口看见一个人,这人我很熟悉,熟悉到在茫茫人海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我怀疑我是不是想他想出了幻觉。
我走过去,这就是陈满没有错啊!我问他:“你怎么会在这?你把志愿改了?”
他冲我点头,“嗯,对我来说上北大还是来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差别。”
我看着他,“因为我?你怎么知道我报了这里?”
他怂了怂肩,“这还不简单,找个人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不用说,肯定又是高立文那个大嘴巴。
“你说的话我认真想过了,我喜欢的,就是来自那个世界的你。你说怕改变我的人生,不想对我的人生负责,我也不需要你负责,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选择。而现在,这就是我的选择。如果你不能走向我,那就由我走向你。”
他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说出这么煽情的话的?
我努力的躲开你,拼命控制我自己不去找你,可你却偏偏非要走到我面前。
陈满,这是你自找的!
“你这个疯子!”
我拽着他的衣领,猛得吻上了他唇,我踮着脚尖,每次我主动亲他,我小腿都得抽筋,陈满说这是却钙的表现。屁!是他自己腿太长了好吗?
好在他这次有点人性,看见我主动亲他,他先是一愣,然后体贴地往下降了降高度。
然后我们在开学第一天成了学校师生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