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粉红色的大肠前,在一座保存完好的白色写字楼边,忽现两道熟悉的车辙。
他立马拍住方向盘,差点儿将方向盘抢过,空空急刹住车,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他,勿休缘就着急地说:“那里那里那里!”
“那里?”空空不悦地问。
“那里有战甲车的痕迹。”他的手不停的向后指,戳着车窗得得得响。
大家向后望,看了好久,才发现写字楼旁的车辙印,灰色的印迹很淡,与地面的颜色几乎同样,不仔细观察,几乎无法察觉。
“真的啊。”重冉阳呢喃道,他顿时激动起来,猛地转过身趴在车窗上,伸直了脖子向后望。
空空向后倒车,又打了个弯,这回车辙痕更加清晰了。
“跟它走。”重冉阳说,他激动得满脸红光,眼眸里闪闪发亮。
“嗯。”空空应了声,便向车辙印处开去。
虽然发现战甲车的痕迹让人激动不已,但曦夕还是保持着清醒,她问:“车没事吗?不是快没油了。”
“有什么关系呢,要是发现战甲车的话,谁还在意这辆小车。”重冉阳说。
不在意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知道他被兵器冲昏头了,木琉人也说道:“要先加油吧,要是半路停了,我们就只能走着去了。”
路上的小汽车虽然多,但更多的是已经爆胎没法使用的汽车,它们停靠在地面上,更像是路障。
“沿路我们也能找到加油站。”重冉阳说。
空空显然是支持他的,尽管车里的人反对着,可她依旧向着痕迹开,对此,重冉阳感到愉悦,终于有人赞同他的观点了。
木琉人看着地三,问:“三哥,你觉得呢?”
地三眯着眼,好像睡着了。
她又说道:“地图呢,拿地图过来一看就知道了。”
重冉阳并不想把地图给她,因为他知道,沿路并没有加油站。
“会有的,会有的。”他敷衍地说,而因为撒谎,也使得他有些不自在。
他的态度已表明不会有这种建设在他们前进的路上,认识了这么久,木琉人对他的一举一动都熟悉得不得了。
车子越开越慢了,可车辙印却依旧向前延伸,它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行走,绕过一栋又一栋高楼,好像在寻找什么一样。
跟着他们的车辙印,就可以看出这些人是非常敬业的人,他们在市中心里的一街一巷中寻找着公爵的孩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找到没有,因为他们没有再回去了。
“看来我们真的不需要搜寻这个地方。”木琉人看着旁边的车印,若有所思。
“是啊。”曦夕说,只有南部区域了啊,那个让人绝不想进入的地区。
忽然,木琉人想到一件事,问:“你说他们有没有抵达南部?”
“我哪知道。”曦夕笑了下。
她又说道:“要是他们已经抵达南部了,那我们不是白兜圈子了。”
“是这样的。”曦夕说,“但也有可能没有,总之我们还是得在这里寻找。”说完,她瞄了重冉阳一眼。
木琉人心领神会的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
没等她说完,曦夕就摇头制止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她们现在可都在一辆封闭的车上,说话也要留点情面,在车上吵架可不行,她知道木琉人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木琉人只能憋屈的翻了个白眼。
“快没油了。”勿休缘说,他一直盯着方向盘后的显示器看,油量越来越少,他的心也越来越紧张。
“那只能弃车了。”木琉人没好气地说,她还故意说得很大声,生怕重冉阳没听见一样。
再没过多久,车子彻底不动了,停在路上的小车,像一个孤独的走到最后的人一样,车上的人一时间都安静了。
“没油了?”重冉阳问。
空空连手刹也不放,就说道:“下车吧。”她说的绝决轻松,像在说明天会下雨一样。
没人动,大家都不想在太阳底下踩着炽热的地面走路。这时,地三呻吟了身坐起来,扣住车门打开了,一股热流涌了进来,熏得人鼻子发痒。
他其实一直都没睡,只是闭目眼神,因为伤口使他不想开口,但当大家都不行动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应该率先带头行动。
但他头晕得厉害,使出全身的力气也只是把车门打开而已,他本想侧身下车,结果刚移动一下身体,就疼得他倒抽气。
“三哥!”看他好像要下车一样,木琉人叫着拉住他,“你等一下,我去那边接你。”说着,她打开车门,让曦夕先下了车,自己连忙跑到另一个门前,将地三扶了出来。
此时,太阳升至半空,地面开始发热,一走出车她就热汗直流。
重冉阳跟勿休缘连忙过来扶住他。
这样根本无法走路,地三自己没办法用力,别人一用力有会扯动他的伤口,他受的伤口的位置也使得别人无法背他,他们只能架着他,干站在车旁,等着他恢复一点力气。
“我们得做个担架。”曦夕说,她四处看了看,在左边一堆被撞倒的废墟中看到生锈的钢筋,“那些东西可以用。”
“修缘,你能一个人扶着三哥吗?”重冉阳问。
“没问题的,你去吧。”勿休缘说。
重冉阳追上木琉人和曦夕,三人来到废墟里,挑挑捡捡,翻翻推推,从里面抽出两截断了的钢筋和一些破布条做成一个临时的担架。
曦夕躺上去试了一下,担架还算结实,他们才将担架抬回来,勿休缘赶紧把地三轻轻的放在上面,地三一躺下就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然而,地三心里的痛苦比身体的痛苦更让他感到煎熬,他睁开眼看到他们的脚,黑色的鞋子脏得灰白分明。他又闭上眼,心里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可求生的欲望使他无法说出让他们抛下他自己继续前行的话,他希望他们能抛下他,又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他无法开口。
空空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像看小丑在马戏团里表演一样。
“修缘,你跟我来抬。”重冉阳说。
“嗯。”勿休缘道。
他们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抬起担架,木琉人又脱了外衣盖在地三身上,几个人沉默着继续沿着车辙向前走,远远看去,像是一队严肃的送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