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扶利用时空魔法带着凌晚回到了加兰尼的旅栈内。
许久没有回到加兰尼的凌晚想到这是充满了伤心事的故乡,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她停下了脚步打量着周围,不知是因为对这里的变化感到惊讶,还是因为她对圣彼洛的陌生使她对这里产生了一丝好奇。
而伊扶向其他同伴说明了这一路发生的事情,中途她用试探的目光看向了金丝雀,虽然现在她们关系较好,可金丝雀毕竟也是和神殿有一丝关系的人。
但当她提到离开神殿之事时,她并没有表现出讶异或不满,而是像听到一件平常任务、或是去哪里出游一般点了点头:“好呀,接下来需要我做些什么?”
“谢谢,我本以为你会拒绝,我知道这样确实大逆不道。”
“相反,我对神殿可没有半分感情,包括那位自称是我家人的神圣蝴蝶。”她顿了顿,好似在回想刚才伊扶的话:“当然,你的反抗在我看来也没什么问题,换做我是你,在被丢入月域时就要和神殿脱离关系了。”
金丝雀的支持令她心头一暖,其他同伴自然也无需多言。
她们都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追寻是什么。
依瑟蒂如她想的那样加入了讨伐冰龙的队伍,其他人便在伊扶的指引下,前往去了缝隙世界。
告别好友之后,三人搭乘了列车,前往去了加兰尼的北部边境。
“有件事我有必要和你们说。”
在列车上,凌晚坐正了身姿,神情很是认真。
“其实我是冰龙与人类之子。”
伊扶本无意提及此事,却没想到凌晚会主动坦白。
听到她这样说,伊扶和依瑟蒂面上都没有任何波动,这令对面人有些吃惊——她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将此事说出,这两个人竟然无动于衷?还是说…希尔音对此早已知晓,却仍然愿意相信自己?
“所以这次行程,会不会是我太过任性了?”站在凌晚的角度,这也是一场弑父的大逆行为,她为表亲和,将这个问题丢给了她。
“不,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想让它葬送在冰川之上了,只不过…它在最后达成了我母亲的遗愿,我才同意撤出冰川,并暂且隐瞒了它的存在。”
她微抿下唇,将其他的话都咽下。
比如当初为什么她要去讨伐冰龙,又比如关于她母亲的事情。
好在野蔷薇的两位都不是喜欢深究别人隐私之人,对此也没有多问,几人话都不多,一路便也没什么火热气氛。
依瑟蒂靠在了伊扶肩上小憩,凌晚也整个躺在了座椅上,拿报纸盖上了头。
唯独伊扶毫无睡意,看着窗外完全融入了夜色的加兰尼,再看看列车其他座位上热闹的烟火气。
真想在加兰尼住下,做一个平凡的市民,和自己的同伴们一起过着普通的日子。
明明前不久还是这么想的,明明再努努力就能够在圣彼洛买上一套房子了。
为什么命运总是不放过她?总是要她做那个推动着一切的人,每当她燃起一丝对未来的期望,却又很快被打碎她的念想,连片刻的安静都不肯留给她。
在被负面情绪短暂笼罩过后,她又看向了身边的依瑟蒂。
这些跟着她的同伴们,在旅途之中也多有伤痛和磨难,但每一次她遇到问题或转折,她们总是毫不犹豫站在她身边。
她叹了口气,将盖在依瑟蒂身上的风衣向上扯了扯,然后也倚靠在座位上熟睡。
…
清晨时,她被一丝寒意惊醒。
睁开眼就看见窗外是一片白色的苍茫,列车已经到站,而车上已没有其他乘客。
她动了动,看见依瑟蒂也已经醒了,正同她一样望着窗外。
窗帘突然摇晃起,一阵凛冽寒风自窗外吹进车厢,这下熟睡着的凌晚也感受到了,她打了个激灵,坐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缝隙世界待久了,我居然感觉有点冷。”
下了列车,她抚摸着双臂,揉搓着那一层布料。
“也或许是这里比以往更冷了。”
伊扶看着无尽的冰雪,伸出手随意一抛,便有一盏琉璃小火灯被她抛出,围绕着凌晚的身旁,为她带来一丝暖光:“还要麻烦你带路啦。”
“会魔法就是好啊。”凌晚戳了两下那小火灯:“我们现在在北部边境,还没有出加兰尼,要抵达冰川,还得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加上还要跨过一条‘冰河’。”
“冰河?”
“之前那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在这样寒冷的环境,那条河却没有结冰,北部这边条件不优越,造一艘船极耗费人力物力,即使有魔法的帮衬,但前路也实在是个未知数,加兰尼没有必要派高等人才去这样的地方送死,这也是他们一直没有跨过冰河前往冰川的原因。”
“唔,那为什么不直接飞过去?难道这里也有空中管制?”
“这倒是没有,但他们的身子骨受不住啦,我们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而且…”她神秘一笑:“或许是因为我体内的孽缘之血,上次我前往冰川时,发现冰河竟在我面前慢慢结冰,为我铺平了道路。”
“厉害!”
伊扶和依瑟蒂同时伸出大拇指。
临近午时,她们终于看到了凌晚所说的“冰河”。
如同湖水一般清澈,透过表面便可以看清下面的冰地,仔细观察,仿佛都可以看到那冰块上刻画的龙族历史。
冰冷而单调的风景里,她却只觉有莫名的激昂在胸中回荡。
凌晚踏上冰河,那清澈便立刻在她脚下结成冰花,逐渐延伸至未知远方。
她转过身朝着二人挥手道:“跟上我~”
二人相视一笑,也踏上了那冰花。
伸出手,飞舞着的雪亲吻上指尖,融化在她一腔热血之中。
她们肩扛着使命行于暴风雪之中,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心境。
凌晚回想起曾经和挚友们一同屠龙的征程,而伊扶则念起初登雪域时的孤单景象。
依瑟蒂发自内心为踏上新的冒险而感到喜悦。
这是属于少女屠龙的故事,也是在加兰尼人人为之传颂的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