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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但她选择忘记

  事实证明详尽缜密的计划是有用的。

  当天同学们真的成功看了一节课的电影,期间也没有老师来巡查。

  沈乔的成绩终于在临近期末的一次月考里进了前五,正好的第五名,当天晚上蓝柯就做了糖醋小排骨当做奖励。

  小排骨吃得很撑,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肚子胀鼓鼓的还没消化完,沈乔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打发时间看看。

  这本书还是蓝柯送的,说起来放在书架上好久了,一直没看。

  历史类的书籍沈乔向来觉得枯燥,不过现在到看得津津有味。沈乔放下书抬起头想了会,大概是自己的文学素养挺高了不少呢。

  想着想着夸起了自己,现在看书的进步都挺大的。

  沈乔坐在书桌前,暖黄色的光柔和缱卷,窗外微风徐徐,桌案上的书,沈乔翻了一半,风也翻了一半。

  书页哗哗作响,夜色里有点冷,沈乔起身裹上了一层毛毯,实在温暖舒适,她渐渐地合上双眼,脑袋一点一点。

  书桌上的书页仍在翻动,只有风在看。

  夜半三更,沈乔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小手不情愿地从毯子里生出来,白嫩嫩的指尖一点接通了电话。

  “小乔,你爸爸生病了,快来医院......”

  沈乔一瞬间就清醒了,正想出声询问,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的一阵忙音,然后是一条写着地址的信息。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沈乔的心烦躁躁的。

  从毯子里脱身,从书桌道床上几步的距离沈乔走了好久,呆呆地坐到床边,橘黄的光芒淡淡,到处是静的。

  熄了灯躺进被窝里,有点冷,沈乔辗转反复,窗外的月亮还没睡,她也没睡。

  月色朦朦,沈乔突然很想蓝柯了。很想很想。

  蓝柯是被一声闷哼惊醒的。夜半好几更的时候。

  心不在焉的沈乔心不在焉地翻过来,临到进门的时候被自己给绊了一跤。

  蓝柯开灯看到的就是坐在地板上抱着自己手肘皱着脸的沈乔,头发乱糟糟的,还竖着几根呆毛,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

  长叹一口气,蓝柯掀开被子下床,从柜子里抱出干净的另外一床干净的被子,把沈乔全部地盖住。

  “大半夜的私闯民宅想干嘛?”起床气还在,不过慵慵懒懒的声音里夹着丝丝的无奈。

  沈乔从被子里拱出一个脑袋,“蓝柯,我想你,突然很想很想。”

  蓝柯的眸子里清明了不少,眼尾都勾着笑,“做梦梦到我了?”

  裹着被子坐到了板凳上,窗外的夜色寒凉,沈乔起身关上了窗户,然后悠悠地开口道:“没有。没做梦。”

  声音忽然低落,让人没由来的一悸。

  蓝柯走到沈乔面前,两手拖着她漂亮的小脸蛋,琥珀的眸色对上乌黑的瞳仁,蓝柯问得很温柔,“怎么了?”

  沈乔垂着眼眸,压着嘴角,“沈慕他生病了。”

  “我爸,他生病了。”

  这是蓝柯第一次听到沈乔提起她的父亲。

  她接着开口,声音还是低低的,“蓝柯,你知道吗?是沈慕他说,不要我的.....”

  蓝柯没出声,默默地听着。

  沈乔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她把她的所有都告诉了蓝柯,为什么转来了一中,又为什么会住在这里,然后为什么是一个人。

  沈乔平静地说完自己被沈慕误会然后赶出家门,她红着眼,“蓝柯,你信我吗?”

  “信。”蓝柯把沈乔按在肩头,说得轻声。

  “可为什么当时他不信呢?他为什么不信我?”沈乔皱着眉心,眼神落寞之至。

  沈乔没办法轻易原谅这样一个父亲,也许是出门那天的雨冷到了骨子里,也许是另一个城市的夜晚太凉薄。

  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原谅。

  “蓝柯,我想去看看他。”沈乔靠在蓝柯的肩头,说得闷闷的。

  “那就去吧。”蓝柯淡淡地笑道,“去做你想做的。”

  于是早上六点十分,天微微亮,老林就接到了沈乔的电话。

  “林老师,我是沈乔,要请假。”

  那头的老林还没反应过来,默了一会儿,“你是谁?”

  “沈乔啊,老师”沈乔重复一遍,“我想请假。”

  “三天?”老林的语气严肃,“出什么事了?”

  “老师,我家里有点事要处理。”沈乔望着泛白的天际,声音平淡。

  “好。”

  意外的没有为难。

  沈乔订了最早的一班飞机,打算当天去当天回,但确保万一还是请了两天假。

  后半夜两人几乎都没有睡,蓝柯起身做好了早餐嘱咐道:“机票酒店订好了吗?”

  沈乔点点头,“都订好了。”

  “需要收拾什么行李吗?”蓝柯拿起碗筷又放下,一脸不放心。

  沈乔笑着摇摇头,“你放心好了,我都准备好了,就是去探病的,探完就走。”

  说完就低下头,掩住眸底的异色。

  蓝柯眉心微蹙,但也没再说什么。

  沈乔一个搭了车一个人坐上飞机一个人来到另一城市,像极了17岁那年。

  下了飞机沈乔也没有拖拉,搭车直接到了沈慕住的医院。

  但她停在了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沈乔坐在医院门前的长椅上,觉得恍惚。

  医院门前来来去去的很多人,送饭的神色慌张,拿报告的眉心紧蹙,救护车呼啸而过,警铃作响,医护人员推着床架把人送进了侧面的小门里。

  沈慕就在面前的这栋白色大楼里,第32层,一号房。

  手机叮咚一声。

  【小乔,你来看看你爸爸吧。】

  眼神微微闪动,沈乔站了起来,还是走了进去。

  消毒水的气味浓斥,里面的人形色匆忙但很安静。电梯口等待的人不多,沈乔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32层。

  转角的第一间就是一号房,沈乔站在门口抬起手正准备敲门,沁姨刚好了开了门。

  两道惊诧的眼光相接,沁姨笑着把沈乔带进了屋,“我知道你会来的。”

  面色苍白的沈慕静静地趟在病床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衬得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男人虚弱了。

  沈乔远远地看着,才惊觉为人父亲的沈慕乌黑浓密的头发里也藏着几缕白丝。面前的男人同从前一般的俊美,只是眼尾嘴角都有了浅浅的褶皱。

  沁姨坐在旁边削着苹果,一边削一边说,“你爸爸才吃了药刚睡着。要不是我和他说你会来,他才不会好好睡呢。”

  手心里的苹果被削得干净,沁姨递给沈乔,“来,坐下吃点水果。”

  “他怎么了?”沈乔接过苹果问道。

  “他啊,老毛病了”沁姨看着沈慕缓缓道,“老毛病了,劳累过度,医生说要静养一段时间。”

  沈乔默默地啃着苹果,病房里一时静了下来,只剩下沈慕浅浅的呼吸声。

  “那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沈乔淡淡出声,手里的苹果核被轻轻放进了垃圾桶。

  “小乔啊。”沁姨站起来,“你还在生你爸爸的气吗?”

  沈乔皱着眉心,眼神里闪过莫名的情绪,她想起了那天的雨,想起了他颤抖的道歉,想起了无数个曾经,那个曾经里有一家三口。

  沈乔在门口顿住,背过身轻声答道,“没有。”

  “小乔,你爸爸很爱你的,比你想象的更爱。”沁姨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像是踩进了沈乔的心里。

  没在多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沈乔推开门走了出去。

  或许有一丁点的爱,毕竟自己是他唯一的血脉了。

  转身走到了电梯处,但沈乔被沁姨拉住了。

  沁姨的性子柔,但拉住她的力道不小,沈乔顺着停住脚步,“沁姨,还有什么事吗?”

  “小乔,我想和你谈谈。”

  沈乔跟着沁姨走到了医院的后花园,到处是修剪整齐的花草树木,中间有一个小型的喷泉,水声汩汩,四周立着几尊白色的石膏像,颇有艺术气息。

  “小乔,过来坐。”沁姨招着手让沈乔坐在了只有两张小凳的小圆桌上。

  “你不知道吧”沁姨向四周打量了一番,“你爸爸以前老是住在这。”

  沈乔循着目光闲闲地打量着四周,却被这句话忽地一惊。

  沁姨看着沈乔的表情也丝毫不意外,“你是不是老觉得你爸爸他不回家是因为公司忙,所以不顾家?其实是你因为爸爸生病了。”

  “你爸爸那时候怕你担心,一直没告诉你,当时我也劝过,说小乔她万一误会了怎么办”沁姨顿了一下问沈乔,“你猜你爸爸说什么?”

  沈乔摇摇头,没说话。

  “他说宁愿你误会也不能让你担心。”

  沈乔忽地想起来沁姨刚才说的那句话,“你爸爸很爱你的,比你想象的更爱。”

  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沈乔的眼神怔怔的,出声问道,“那为什么......”

  “为什么你爸爸会娶我,为什么你爸爸后来对你不管不问,为什么你爸爸会生病?”

  沁姨淡淡地笑着。

  ……

  十岁的那年,沈乔的母亲去世,沈乔大病了一场,接连的高烧不止。

  那时的沈慕事业蒸蒸日上,是人前人后都羡慕的成功人士,但在一夜之间,发妻离世,女儿重病,让这个男人老了好几岁。

  妻子已经离世,沈乔是沈慕最后的念想,他花重金请来了最好的医疗团队给沈乔治病,医生说,沈乔是因为悲伤过度引起的并发症。

  高烧反复,但沈乔一直没醒。

  所有人都以为沈乔没办法了。但沈慕不信啊,在商场翻云覆雨的沈慕放下了手里的一切,那段时间,遍访古籍名医。

  人到了绝望之境,任何的疑似可能性都会尝试,沈慕从来不信教,但那一年,他出资修缮了大大小小的庙宇,供奉香火,拜读经书。

  他找到了最有名最灵验的庙,他想见高僧,他从九十九级的石阶,一路叩首,义无反顾。

  寺庙隐在山林深处,门前种着两棵大树,树上挂满了祈愿的红条,往里,往前,是一尊香炉,炉上的烟雾袅绕,吟吟浅唱的经文拂过沈慕疲倦的心头。

  似远似近的钟声撞不醒了泱泱古国的长梦,却撞醒了沈慕。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想遁入了空门,了却俗尘。

  也还好是那么一点,沈慕见到了高僧。

  沁姨也不知道高僧和沈慕说了什么,但意外的是,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轨,却又和从前不一样了。

  沈乔高烧虽然不醒,但嘴里一直会反复念叨着两个名字,一个是安若素,一个是蓝柯。

  沈慕不知道蓝柯是谁,他以为是沈乔的朋友。或许,沈乔想要一个母亲,想要一个朋友。

  于是沈慕就找上了白沁心。

  沈乔醒了,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沈乔失忆了。

  医生说,是选择性失忆,有一部分的记忆会忘记。

  但沈乔选择忘记了蓝柯。

  可没人知道沈乔选择忘记了什么,只知道她想不起了很小时候的事,大概四五岁,大概是五六岁。

  医生嘱咐道沈乔不能再受刺激,于是沈慕换掉了所有有关沈乔母亲的东西,他怕沈乔再伤心,只在自己房间床头柜的第一格抽屉里,放了一张三人的全家福。

  沈慕第一次当父亲,他小心翼翼,但他同时又莽莽撞撞。

  沈乔醒来后,他就举办了婚礼,他迫切地想给沈乔重新一个家,想让她的小乔和从前一样可以躺在妈妈的臂弯里。

  但他有些不懂,沈乔好似变了一个人般。从前乖乖的小姑娘给自己剪了短发,浑身一股男孩子的少年痞气。

  但他想,小乔想怎样就怎么样,她只要开心,健康,就好。

  后面沈乔的成绩一落千丈,逃课打架样样在行,在十五岁的那年,还偷偷学会了骑摩托,那时候沈乔喜欢在沈家周围骑,引擎的轰鸣声很大,但不可置否的是,沈乔骑得很好。

  沈慕还是那个小小的愿望,他只要她的小乔开心,健康,就好。

  所有的叛逆都不足为道。

  直到白沁心怀孕了,沈慕很高兴,高兴这个即将到来的宝贝会在以后的以后,陪着沈乔一起长大。

  然后那一天,他看见了血淋淋的白沁心和同样血淋淋的沈乔。

  那一刻,他以为沈乔的叛逆过了头。

  于是有了后来的一巴掌,和后来沈乔的孤身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