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的。“
关毓几乎片刻就明白了,看了关山北一眼居然笑了起来,他也懒得管外面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反而凑近了些,看自己那个哥哥:“小说里学的?玩这招?你明明知道我不跟你抢的.....也抢不.....”
“你干什么!”鹿筝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看一脸苍白的关山北正处于下风,伸手就把关毓推的往后一歪,关毓伸手去寻支撑点,手不知道摁在什么上面,狠狠一抖,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先站住了才往后退了几步,这才抬头看她:”鹿筝,你出去。”
“这件事还有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部分?”
鹿筝闻言怒极反笑。只觉得一阵血就往脑子里涌:“我以为你做的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眼巴巴跑来想听你说一个解释,结果我只是你和你爸换取利益用的工具?这整件事情还有更恶心更不能见人的部分了?我今天倒是要听听看了!”
“好了小鹿.....别这样,小毓也不容易,他也不是故意凶我的,你别生气了”关山北语气沉静又温和,伸手拉住了鹿筝,见她还要发脾气,故意哎哟来一声:“好疼.....”所幸鹿筝还记得对方是为自己受的伤,见状连忙弯下腰来:”哪疼,关山北你跟我说,好好好我不跟他置气,关毓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是我看起来很稀罕见你们?”关毓双手插在兜里,眼神里带着些不可思议的神色:“关山北你够可以的,四年了还学会装白莲花了,真行。”他这语带嘲讽可以说是个人听了都不能舒服,哪知关山北不仅不生气,反而安抚了火冒三丈的鹿筝:“好了,小毓,先出去,听话。”
“都这样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走了。”关毓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关山北一眼,居然不再和鹿筝打口舌战,转头直接出了病房。
向绾亭赶到急诊室的时候,关毓正在手机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那只手已经缝合好了,那只漂亮又苍白的手心是一条极长的伤疤,被悉心清理又缝合好————他自己也没想到,扶个桌子,直接扶到了水果刀上。
“我今天非把那对男女揍开花!”
向绾亭被他手上的疤气的血压直线飙升:“这都叫什么事啊!!!”
“学姐你别急,你先听我说。”关毓甩下手机就拽住了向绾亭的衣角:“我是故意激怒关山北的。”
“什么?”
“关山北从一见面就怪怪的,其实他的脾气,只是表面好,所以我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惹毛他。”关毓翘着一只手:“他以前是不会这么娘里娘气来白莲花这招的,好绿茶啊,真的很奇怪他今天。”
“这词你哪学的?”向绾亭差点没给自己口水呛死了:“白莲花??绿茶??”
“问来的呀。”关毓从善如流的用没受伤的左手向对方展示了自己的手机界面———某乎主页上,提问区是关毓满满当当的问题描述,下面评论都是给他支招的。
1l:泻药,题主你这个段位不行啊,无论男女,显然是谁会哭谁就赢了!
3l:题主,绿茶了解一下,白莲花了解一下
.....
“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向绾亭无语的敲了他一下,不想关毓难受,便也不再去问之前发生的事:“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听说你受伤了,可急坏了,还炖了骨头汤,你这不跟我去,我估计半口都分不到。”
关毓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向绾亭只是怕他回去尴尬———以前他的时间出了工作就是围着鹿筝转,现在关山北也回来了.....一切也都没他什么事了。
向绾亭的亲妈。郝欣女士,当年北城一枝花,在影视学颇有建树,是关毓当年的导师,上学那会改片子改的关毓整夜难眠。但交出的作品最后也都是水平极高的,毕了业以后郝女士对他温柔不少,或许是知道他这些年也都不容易,几乎是把他当半个儿子在养;
向家的饭厅
今天向父值班,家里就关毓和郝欣、向绾亭母女。
关毓看了看碗里的肉,鱼,再看看暴风吸入式吃饭的向绾亭,一顿猛吃就完全没带停下的,他这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你们医院伙食看起来不太行。”
“哎妈你少给他吃辣的,他那胃还受得住?”向绾亭抹了抹嘴巴,并没有时间理会对方的调笑:“喝点汤就行。”
“你怎么瘦这么多。”郝欣女士可心疼坏了:“你现在工作还有那么重?胃的毛病怎么还变严重了。”
关毓稍稍喝了几口汤,就觉得胃里烧的慌,也不敢多吃,就放下手里的筷子来,前几天在医院被要求禁食那会他也都习惯了,这一下能吃东西了,他反而还是有些受不住,面对老师的询问,他乖巧的笑了一下:“没,最近没接活,就是偶尔去学校上课。”
郝欣女士眼珠子一转,想起女儿之前的耳提面命,自然也是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也就权当没鹿筝这号人的事———她一开始就不喜欢这姑娘,她是把关毓当半个儿子养的,这孩子多拼命,多乖多好她是最清楚的,她还想着撮合给自家闺女呢,这下也好,拦路虎没了,说不定......有机会有机会,来日方长。
“妈你口水流下来了。”
“啊.....你这臭丫头说什么呢!!别跑!!三天不打连你老娘的玩笑都敢开了!”
“啊啊啊啊我错了你别打我这是一双救死扶伤的手你不能毁灭我!!!”
另一边的病房里,鹿筝坐在到关山北的床前,虎起一张脸,也不答话。
“小筝……”关山北的声音与关毓截然不同,嘶哑的不成样子,鹿筝脑子里就浮现出了资料袋里的一页上写着的那句他的嗓子是被烟熏坏了,眼泪瞬时就忍不住了,她打不能打是骂不能骂,最后只能说一句:“闭嘴出院了你有的是时间解释”
“小筝”关山北腰腹的伤口刚刚崩裂,此时还有些疼的使不上劲,声音听起来极为虚弱:“我是想说……别怪爸妈,也别怪叔叔阿姨,也别怪关毓……”
“这也不能怪那也不能怪,那怪我?”鹿筝猛的打断了他的话,带着冷意反问:“怪我以为你死了就精神失常,不要脸的赖上你亲弟弟,都是我的错了,满意了吗”
关山北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耐心而温柔的看着她
半晌,才继续说到:“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了解我的,我从来不会责怪你的任何决定,四年前前我掉下山的时候,想的只是,你快点忘了我”说着,他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鹿筝的发顶,像是包容孩子的长辈一样微笑起来,他已经不再年轻,也不再如同当年的意气风发,比起关毓,他的脸上写满了风霜磨砺后的稳重与疲惫,伤痕似乎在过去的岁月里,重新锻造了这个人。
“过去的,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关山北捧住了她的脸,眼神里多了些鹿筝看不明白的东西,回忆里的某个声音在作祟,以至于她对上关山北温柔眼神,只觉得毛骨悚然。只得忙乱的避开了关山北的视线,摸过自己的包说了句你好好养伤我回头再来看你,便一把甩上了门,快步离开病房。
灯光一寸一寸暗了下去,关山北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在原地,许久,他方才轻轻的绽开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颜,接着,他伸手嗅了一下自己刚刚拂过鹿筝脸颊的手指,满足的闭上了眼,倒回了床上
游戏……才刚刚开始。